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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皇宫中,没有太后,意味着谢郬不必早起请安;没有妃嫔,意味着谢郬不必早起被人请安。
只要把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们招待好了,等她们离宫之后,宫里的生活也就太平了。
帝后新婚第二日的认亲宫宴在日华殿举办,然而等到真正开宴之时,帝后并肩坐于帝台之上,看着殿中寥寥无几的人……
“陛下,禹王妃昨夜酒还未醒,难以出席。”
“陛下,越王妃仍在醉中……”
“陛下,大长公主也还没醒……”
诸如此类的理由从宗亲们口中说出,看他们一个个都满脸疲惫的样子,想也知道昨天夜里回府后定然也是一番恶战。
尤其是老宁王,别人家都是女眷们没来,老宁王自己也称病不来,据说是昨天晚上回了王府以后,被宁王妃骑在身上劈头盖脸的打成了猪头,哪里还有老脸出席宫宴。
“唉,诸位嫂嫂和婶婶怎的就喝成那样了,本宫昨夜劝都劝不住。下回可不能了,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可得好生保重身体才是啊。”
谢郬娇娇柔柔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听得诸位宗亲们有苦说不出,昨夜女眷们在坤元宫赴宴的事情他们大多已经知晓,原本她们打算把皇后给灌醉,没想到最后着了皇后的道,醉的是她们。
有心向皇后问责,可酒是她们自己喝的,又没人逼她们,只能说她们害人不成终害己,活该。
当然了,通过昨天晚上那件事,宗亲们也没有谁会觉得,这位看起来文弱的皇后娘娘好欺负就是了。
没有了宗亲刁难,这场认亲宫宴吃得尤其顺利。
通过这回的认亲宫宴,谢郬几乎能遇见今后逢年过节,这些七大姑八大姨们托病请辞的画面,顿时心情舒爽。
成亲三天回门那天,谢远臣下午便要出发去边关,谢家又无主母操办宴会,高瑨便干脆将谢家的人请来宫中吃了一顿家宴。
吃完家宴之后,谢远臣从宫中直接出发,希望在年前赶到边关。
而谢家人则留在宫中游玩,谢郬请老夫人曹氏和谢苒在宫中多住些几天,两人欣然答应。
曹氏爱吃,宫里御厨做的东西每一样她都觉得很新奇,而谢苒的话,谢郬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带她到宫里的马场上教她骑马。
第161章
“……背挺直, 腿用力!”
谢郬和谢苒两人都穿着骑装,谢苒坐在马背上,谢郬扶着马缰指导。
见谢郬整个后背都绷着, 谢郬用手推了推她:
“放松点, 还有腿,不是膝盖用力向里夹, 而是大腿这边用力,保证跳跃的时候你的身体和马鞍不要离太远。”
谢苒按照谢郬说的调整身形, 对谢郬说:
“长姐, 你先别松手, 千万别松手, 我再找找感觉。”
谢郬看了一眼谢苒,心道你都找了两刻钟感觉了, 光是坐在马背上一动不动,能找到屁的感觉。
嘴上却说:“知道了。”
目光将谢苒的姿势检查一遍,确定她两只脚都牢牢踩在马镫以后, 谢郬问她:
“感觉怎么样?”
谢苒点了点头:“嗯,但是……啊——”
没有给谢苒说出但是后面的话, 谢郬一马鞭抽在谢苒身下的马腹上, 松开抓住她缰绳的手, 看着马儿从面前跑了起来。
谢苒在马背上不断尖叫, 谢郬也翻身上了小黑马, 很快追了上去, 与谢苒并驾齐驱, 喊道:
“身体跟着马浮动,腿用力。”
“缰绳别拉那么紧。”
“放松……”
谢郬在一旁陪跑教导,渐渐的, 谢苒的叫声越来越小,跑得也越来越好。
谢郬带着她跑了足足两圈,才教她怎么拉马缰停止。
马儿在谢苒的操作下果然放缓了步伐,慢慢的停下,直到马儿完全停下为止。
谢苒全身几乎都被冷汗浸湿,惊慌失措喘着气,往旁边笑得眼都眯起来的谢郬看去,忍不住想用拳头去砸她:
“你还笑!吓死我了!我刚才……刚才……差点摔下来!”
谢郬往后一躲,闪开了她的拳头,问:
“那你摔了没有?”
谢苒着急:“摔是没摔,可要是摔了呢?”
“有我在。”谢郬拍了心口保证:“保你摔不了!”
谢苒还想说点什么,忽然身下的马儿动了动蹄子,她下意识就去摸它的马鬃安抚,马儿在她的安抚下变得平静。
这种感觉很神奇,马儿像是能感觉出她的情绪般,因为这种被马儿理解的感觉太好,谢苒就觉得被谢郬‘偷袭’好像也没那么生气了。
不生气以后,再回想刚才跑起来的体验,风迎面吹来,景色在眼前起伏,那一刻她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只想把马骑好,一定不能摔下来,那么专注,那么自由。
“我好像……知道怎么跑了。”谢苒欣喜的说。
谢郬见她一副‘悟了’的模样,不禁笑道:“知道今天也不跑了。”
谢苒不解:“为何?我,我还不累。”
“累不累的,你晚上再说吧。”谢郬返身下来,来到谢苒马侧,对谢苒张开双臂,说:
“下来吧,我接着你。”
谢苒却把谢郬的手推开,得意的说:“不用。我自己下来。”
“哟。这就出息了?”
谢郬虽然嘴上这么说着,步子也稍稍往后退了退,但她目光丝毫未曾离开谢苒身上,时刻准备好了她踩空时接人。
不过谢苒很争气,翻身下马的时候居然动作十分标准,丝毫没有要摔的感觉。
稳稳落地后,谢苒说:
“其实这些动作我都会,之前就是不敢,今天被你吓了吓,我忽然发现之前那些不敢的事情全都是小儿科。”
谢郬不禁给她点赞:
“不愧是老谢的孩子,有天分。”
谢苒听到这句夸奖时,眼睛里仿佛有星星,灿笑问道:
“长姐真这么觉得?我……没拖谢家的后腿?”
谢郬搂着她往马道那头走去,边走边说:“当然没有。我觉得你比谢铎学的快。他骑马是小时候在边关学的,我看到过,啧啧啧,那怂样简直了。”
蔡氏的两个孩子,谢苒和谢铎,女儿让蔡氏带在京城谢远臣不管,但儿子每年他都要派人接去边关住两个月,在军营里操练操练,稍稍纠正纠正这一年在京中留下的少爷脾气,顺便教教武功骑马什么的。
谢苒从来没听说过谢铎在边关学骑马的事,小时候,爹爹每年都派人回来接谢铎去边关,却很少接她,谢苒知道是母亲不愿意她去跟谢铎一起去边关,怕她吃不了苦,可她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气愤。
而谢铎每回从边关回来,就总是炫耀他的新匕首,新马鞭,那都是爹爹亲手给他做的——爹爹从来没亲手给谢苒做过什么东西,所以她很羡慕谢铎。
听着谢郬说着谢铎小时候在边关的糗事,谢苒笑得前仰后翻,仿佛多年的心结都解开了似的,开心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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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苒和曹氏在宫里待了七八天才回将军府的。
回去以后,谢苒便写了一封信给符延东送去,信上与符延东说了他们两个不合适的事情,原以为这件事就这样告一段落,没想到好几天以后,符延东却找上门来。
符延东来的时候,谢苒正在自家马场上练习跑马,符延东被仆从领到马场时,正看见谢苒在马背上神采飞扬奔跑的画面。
少女青春正茂,朝气蓬勃,有那么一瞬间他居然看到了蕊娘的身影,第一次看见蕊娘在马背上驰骋的时候,便也是这耀眼的模样吧。
谢苒跑了一圈,看见站在马场边上的符延东,她放慢速度,调转马头来到符延东身前,从马上轻松跳下,笑问:
“符大人,你怎么来了?”
符延东收起先前的恍惚,说道:“我来问问你那封信是什么意思。”
谢苒笑道:
“我那信至少给你七八天了吧,现在才过来问吗?”
符延东抱歉道:“这些天有点忙,便耽搁了。”
谢苒说:
“无妨的。其实你来找我,我很高兴,能当面再与你说一遍也很好。”
符延东沉默片刻问:
“你是认真的吗?我没有哪里得罪你吧?”
谢苒摇头:
“没有。你很好。但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我看得出来,你心里有喜欢的人,不管那个人如今还在不在,你的喜欢始终没有变。她若在天有灵,一定会很高兴的。”
符延东从来没有对谢苒隐瞒自己曾经有未婚妻的事情,说:
“我确实还没有忘记她,但我也确实愿意对另一个人敞开心扉,若是你……”
谢苒打断他的话,说道:
“就算没有你的心上人,我们两个也不合适的。”
“小时候,家里给我定了先太子的亲,你知道的吧,不过那时候我年纪小,并没什么印象,等我情窦初开的时候,遇见了一个琴师,他与我谈风说月,与我讲述外面的世界,我很向往,便做了我人生中最出格的一件事——我随他逃婚私奔了。”
“这也是为什么我长姐会顶着我的名字去做贵妃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因为我娘舍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