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枝现在也好了一点，脸上瞧着也轻松很多。
自打叶锦得了个“无私奉献，人民英雄”的奖状，大队里的帮助也不再隐晦，反而正大光明了起来。
比如这几天田里没什么活，打猎队又保证了他们的口粮，刘桂香和钱嫂子等人就每天准时过来喊她一起去后山挖蕨菜，一起缝补衣衫。
队里李四、金大贵等人觉得叶家的茅草屋瞧着有些寒碜，还去砍了些树，因为缺水做不了泥土块，就简单给他们家缝补了一下，嘿别说，还真宽敞了很多。
因为这些事，柳枝肉眼瞧着，也算是明亮了很多。
第16章 六零年代老财主（十六） 猴子祈雨……
临江县废品回收站门口有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看着，叶锦进去看了眼，发现果然没有蠢人，废品站内的物品绝大部分都是不值钱的玩意，至于古董什么的有是有，但大多都是碎成八瓣的瓷器之类的摆件。
在角落她看见了一摞旧书，叶锦上去翻了翻，里面大多都是课本和一些俄语读物，这时候老师医生还是很值得崇敬的人物，孩子们更是热爱读书、珍惜书本，所以废品站的旧书不多，大多也是这几年破烂不成样子的旧书，才会扔到废品站。
叶锦没翻到心仪的，有些失望。
出了废品站，她去供销社准备买点糖果饼干罐头之类的零食拿回去给叶昭他们吃，正好听到几个刚下工穿着蓝色工装的钢厂青年闲聊。
聊的是元末农民起义。
“这也得怪当时农民封建迷信太重，连‘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这样的事都相信，要放在现在肯定不行。”
“谁说的，现在封建迷信也挺重的，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是啊，我三姑婆就非常迷信，现在不是在闹干旱吗，我三姑婆一家没粮食过来找我老爷子借，就聊起来。她说这干旱啊家里没粮食，是我们这公社作恶太多，所以老天不满降下灾难，不然咋别的公社不干旱呢。”
青年撇嘴：“她哪里知道不止我们公社我们县，咱们这个省都在闹干旱呢。听说啊，她为了让家里有粮食不干旱，还准备让亲孙女三步一拜九步一叩去求得老天爷的原谅，你们说她这种行为可笑不可笑？”
“哎，封建迷信害死人……”
……
叶锦若有所思，与这几个工人擦肩而过后，有了主意。
第二天不归叶锦他们打猎队打猎，她也就乐的在家思考。求雨这事若真做得好，她也算是得了附近几个大队甚至整个县的名声，虽说达不到万人敬仰的地步，但也不至于被天道再劈死。
可是……
若不被天道劈，她得在这个小世界待多久？寿终正寝？
叶锦手指敲打着地面，觉得有点难搞。她不可能嫁人的，若要在这个村子里寿终正寝，有些事就不得不考虑了。
“啊~”叶昭张开嘴，叶锦一手撑着下巴一手从袋子里捻了根江米条塞叶昭嘴巴里，又继续思考。
“啊~”吃完，叶昭又张嘴啊啊啊，他就在身边，姐姐想什么想的如此入迷！
叶锦撇撇嘴，拿这个会撒娇的黏人精没办法，就又给他喂了一块，刚喂完，就听见后山传来喧哗声，她眸子动了动，自己是自己昨晚做的准备灵验了。
见过口吐人言的猴子吗？
见过会写字的猴子吗？
见过会祭祀的猴子吗？
“夭寿啊！大队长你快来啊！出大事了！”今天归李四的打猎队打猎，他们走到后山的时候，恰好和大河生产队以及双岗子生产队的人撞一起了。
几个捕猎小队相看两厌，正当他们准备分头行动时，却听到不远处传来小声的轰鸣声和吱吱声。
几人本来就是奔着打猎来的，虽说他们不吃猴子，但还是忍不住想去凑凑热闹。结果这一看就不得了。
几棵两人环抱粗的高树下圈出了大概一百平的绿草地，十几只猴子正吱吱个不停，还在不停做着类似鞠躬跳舞的动作。
为首的老猴子头上戴着大树叶做成的帽子，手里拿着一米高的拐杖，他先是吱吱念了串不知道什么话，就见它身后的猴子也跟着噼里啪啦跪下，老猴子念一句，身后的猴子跟着念一句。
念完，老猴子又站起来，手里拿着片似乎写着字的大树叶，一边跳着舞一边发出吱吱声，等到一连串动作下来，几个大队人看入迷时，那老猴子把树叶朝天一撒，虔诚跪下，吐出两个词音分明的字来：“祈雨！”
老猴子话音刚落，就见这几颗大树上传来了轻微的雷声，过了几分钟，居然真的有小片云朵移过来，下起了大概两分钟的小雨。
“是雨啊，真的是雨！”太久没见到雨，这会儿见只有这片云下面才下雨，几个大队的人哪里还管什么打猎，全部都跑到草地中央，仰着头沐浴着雨水，也忍不住涌出热泪。
“天啊，这是神迹，这是神迹！！！”
“下雨了，真的下雨了！”
“……”
等到几个生产大队人反应过来时，才发现那十几只猴子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至于那雨，也已经停了，阴云也慢悠悠移开。
炽热的阳光挥洒着大地，几个打猎队的人心里凉飕飕的。
“没、没了？”
“是、是幻觉吗？”
“刚刚是不是下雨了？”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李四看了眼大树下刚刚被老猴子丢掉的大叶子，忍不住捡起来一看……
好吧看不太懂。
“是真的，”李四挥了挥手里的叶子，“刚刚是真实发生的，你们看，那只猴子留下的叶子还在呢。”
“给我看看，”双岗子生产大队的人就出声了。
“凭什么给你们看啊，大家都有份。”大河生产队不甘示弱，李四撇撇嘴，把叶子攥紧，“急什么，一个一个看。”
有聪明的清水大队人就忍不住跑远，站在后山角落开始呼喊大队长了。这儿可离他们清水大队最近，就算有宝物，也该有清水大队获得。
“这儿不好说话，先回生产大队，免得遇到野兽，”李四就说了，“这事总得和大队长他们说说，你们说是不是？”
其他两个生产大队的人点点头，觉得有道理，就左右护送着李四下山。
没办法，怕他跑呗。
这会儿李四等人下山后，另外两个生产大队的队长也在队员的通知下过来了，听到声音的清水大队村民也跟着围过来凑热闹。
“大队长，这是我们在山上看到的，”李四噼里啪啦把刚刚见到的事说了一遍，李根生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其他两个大队长也是一脸‘你在唬我’的表情。
“是真的！”李四看向其他人，就有大河生产队和双岗子生产队的人点头了，还附和，“大队长不骗你，我们刚刚真的看到雨了，还有会说话的猴子！”
“他们好像在求雨，瞧着很是肃穆的样子。”
“对啊大队长，这可是大事，猴子都能求雨，我们也一定能啊大队长。”
“大队长……”
李根生挥挥手，让他们先停下，又接过李四递过来的树叶子，和其他两个生产大队的队长看了看。
树叶子很大，有四个成年人手掌那么大。
树叶子一面不知道用什么树的汁--液画了几幅画，颜色很浅，叶子瞧着也年岁已久的样子，瞧着枯黄很多。
反面似乎是古老的咒语抑或是这群猴子的种族语言，横七竖八的，看不明白。几个大队长干咳两声，又开始仔细研究那六幅图。
第一幅图上画着几个波浪小猴子，地面断裂成一块块，树木枯死。
和他们这会儿很像，是干旱，是天灾。
第二幅图上是一个比其他人都要大的猴子，他的头上还画着光晕，他哭泣着，其他猴子围在他身边。
第三幅图是猴子们去找叶子，并在叶子上不知道画着什么。
第四幅图是猴子们把他们珍藏的所有宝贝全部奉献了出来，有棍子、松果、烂布条或者一撮猴毛。而那只带着光晕的猴子则站在堆积的宝贝旁。
第五幅图是光晕猴子绕着宝贝在跳舞，手里拿着那一叠猴子们画的树叶子。
第六幅图没有了光晕猴子，下起了雨。
“这是……”大河生产大队队长迟疑道，“祈雨的步骤？”
李根生心烦意乱，抽了根旱烟。
双岗子生产大队队长试图解读几幅图的意思，他道：“动物们遭遇天灾干旱，他们找了只领头猴子，并献上了自己所有的宝物和虔诚写的书信。领头猴子跳起了祭祀舞，感动了老天，终于下起了雨。”
“但不知道这为首的猴子得找何人，这猴子头上还画着光晕，瞧着就和其他人不一样。”
“……这猴子，最后不在了吧？”
“……”
几个大队长齐齐叹了口气。
“拿给赵书记看看吧，这事太大了，想瞒都瞒不了。”李根生吸着旱烟，就哑声说了，这会儿他有一个不好的猜测，那带着光晕的猴子，是不是指老天爷的恩赐？
这猴子为所有动物求来了雨，最后却丢了性命？
更重要的是，被老天爷恩赐的人……他想到了叶锦丫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