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赵渊辞说。他是来接她的,如果她早就到了,他怎么还会看表妹?
韶音轻哼一声,说道:“有什么不可能?你眼里只有那人,车夫叫你,你都听不见,一直盯着人家的马车,直到人家走远。”
赵渊辞顿时讪讪的。心虚地摸了摸鼻尖,说道:“也不是。只是,只是,许久不见了。”
韶音不理他。
就连“哼”一声都吝啬给他。
赵渊辞便知道她生气了。但这事是他理亏,因而讨好道:“真的,我只是看了她几眼,没有什么的。”
韶音仍旧不理他。
“那我,我以后都不看她了,好不好?”他狠狠心道。
韶音这才觑他一眼:“不必。”
“应该的,毕竟——”
他刚开口,就被韶音打断了:“你喜欢她,我知道,你看到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我也明白。”
“不是——”
韶音仍然没有让他开口,继续说道:“原也不是我要求的。是你再三求我,想跟我好好过,言词十分诚恳,我不忍拒绝你,才应了。”
她轻轻哼了一声,说道:“骗子!你比不上我的……分毫!”
说完,她别过头去,并且坐得离他远了些:“我不跟你好好过了,你以后也莫再提了。”
赵渊辞这下急了:“音音,你听我说!”
一路上,他百般解释,绞尽脑汁地央求、讨好,说得口干,韶音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及至回到府里,她下马车也不要他扶,径直往房里走,更是一眼也不看他,赵渊辞又急又慌,跟进去哄她:“音音!音音!”
韶音理也不理他。
被迫得急了,就说道:“那又怎样?你心里住着人,那就住着。你不要强迫我,好不好?我就是喜欢他!他就是比你好!”
赵渊辞顿时怒了,又气又怒,又有些伤心:“我已经认错了!你原谅我一次又怎样?”
“我不!”韶音扭过头去。
两人直到吃过晚饭,都没有和好。
赵渊辞一直哄她,好话说尽,疲惫不堪。再看她无动于衷的脸庞,忽然脑中划过什么,猛地瞪大眼睛:“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韶音侧目看他。
“你让我去接你!你知道她会去给老太太祝寿,是不是?”赵渊辞指着她,脸上有种被欺骗和愚弄的愤怒。
韶音哼了一声,坦然承认了:“是啊!我就是想看看,你说的话有几分真,可不可信!”
“现在我知道了,你是骗人的,你根本不可信!”
“你看了她那么久!但凡你心里有一点记着对我说过的话,对自己有一丝丝的要求,你就不会放任自己看她那么久!”
“骗子!你也配跟我好好过日子!”
她说话不客气极了,令赵渊辞也不由得恼了,脸上火辣辣的,冷笑一声道:“呵!你倒是抓着了我的把柄!我可不知道你记着的那人是谁!你便是看他,看上半天,我又能如何?”
他这是诉说不公平呢。
韶音也不跟他理论,直接去翻箱子:“我又何必偷偷看?我这个人,自来行的正、坐得直,从不搞偷偷摸摸那一套!”
“我现在就看!”她将那卷画轴扒出来,抱在怀里,“我不仅要看,我还要抱着它睡!”
怎么样?她就是这么诚实!
“不许!”赵渊辞简直出离愤怒了,好似被人当面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拿过来!”
韶音扭身避开,一脚蹬过去:“才不给你!”
第256章 男配的妻子7 被激起了斗志。
赵渊辞不是跟妻子动手的人, 挨了一脚,也没有动她。站在床边,手负在身后,握成了拳头, 脸色铁青, 沉声喝道:“拿来!”
“不!”韶音翻身躺在床里, 背对着他,留给他一个倔强的背影。
赵渊辞更是气得, 呼吸都粗重起来,心里窝火极了,咬了咬牙, 从牙缝里挤出来道:“你如此堂而皇之……不守妇道,是想让我休了你不成?!”
“随你。”面对他的警告, 韶音头也不回, 动也未动, 脆生生一句丢出来。
赵渊辞顿时气得, 险些仰倒!
抬手指着她:“你!你——”
“你”了几声,渐渐消匿在了齿间, 到底没将“你信不信, 我这就去写休书”说出口。
一股刺痛从心间传来,令他在气怒之余, 又有些说不明的心慌。
她一点也不怕被他休弃。诚然,他想要休弃她并不容易, 她只要烧了画, 咬死不认,那么他将一点证据也没有,强行休了她, 势必会得罪祝家。可是,若他拼着得罪祝家也要休了她,她将是弃妇!
她就一点都不怕?一丝丝不舍都没有?之前那些开心的日子,都是假的不成?
赵渊辞深呼吸几下,用力压下如岩浆般翻涌的怒气,抿着唇,抬腿上了床。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身边的人无动于衷,仍然背对着他,好像根本看不见他这个人,也不想看见他。
“是我的错。”他缓缓开口道,“我以后不会再如此,我说到做到,可好?”
他放低身段求和,然而韶音仍旧不理他,动也未动,好似根本没有听见。
赵渊辞便明白,她气得狠了。不由得懊悔起来,再想到当时的情景,也觉得自己行事很不妥当。
“抱着这东西睡不舒服。”他试探着伸手过去,要将她怀里的画轴取出来。未料,刚伸过去,手背便挨了一记。
“啪!”
脆响过后,手背上陡然一麻。
“别动!”她喝道。
赵渊辞慢慢缩回了手,轻轻揉着手背,过了一会儿说道:“给我一个机会,可好?”
“不给!”她拒绝得异常坚决。
赵渊辞倒不很着恼,虽然她说话很不留情面,但好歹开始理会他了。
这个念头才升起,很快就被打脸了:“你不好!比不上他分毫!我没办法喜欢你!算了吧!”
犹如被人往心间狠狠扎了一刀,赵渊辞痛得心脏都缩紧了,又惊诧,又愕然,又难堪。
“他有多好?”他忍不住问道。
韶音道:“他啊,很好很好!从不骗人!”
一改刚才的不屑开口,她这会儿仿佛被激起了说话的兴致,清脆的声音不停响起来:“不像是你,哄着我喜欢你,自己却惦记着别人。还在外头呢,便不加收敛。”
“你既有惦记的人,何苦来哄我?”
“亏得我尚不曾喜欢你,否则今日见到那一幕,定当心碎了一地!”
她说完了。
赵渊辞几次想插话,都没能插得成。这会儿她说完了,他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想着她刚刚收尾的那句话,心中百味杂陈。一方面,心酸于她不曾喜欢他;另一方面,又庆幸她尚不曾喜欢他,否则今日更难收场。
既然她尚未喜欢他,那么今日酿成的祸事便不大,还有所补救。赵渊辞心中思量了一番,继续认错:“都是我的错,我同你赔不是。你怎样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韶音不理他。
“好音音,你理一理我?”男人便缠上来。
两人是夫妻,名分在那里,他缠起人来很是没脸没皮,丝毫也不觉羞耻。
过了一会儿,韶音轻哼一声,松了口:“你先想想如何赔罪,能够让我不生气罢!”
只见她松了口风,赵渊辞顿时松了口气,好声好气地问:“音音想让我如何赔罪?”
“竟还要我指点你?”韶音不快地道,“我直接原谅你,不跟你计较了,好不好啊?”
“莫恼,莫恼!”赵渊辞忙哄道,“我不想惹你烦,只是你也知道,我向来笨拙,不会讨人喜欢,音音便发发善心,指点我一句?”
韶音哼了一声,似被他缠得不耐烦了,便道:“明早我要吃城西柳枝巷李记的豆腐脑,你亲自为我买来!”
“好好好!我亲自去,明天一早就去!”赵渊辞忙不迭应声。她总算是提了要求,赵渊辞只觉看到了曙光,“好音音,不要生气了,生着气睡不好觉。”
孰料,她却说道:“才不会!我想着他,想着他待我的好,心里美滋滋的,我不仅能睡个好觉,我还能做个好梦!”
一边说着,一边将画轴抱得更紧了。
赵渊辞:“……”
刚才升起的一点点轻快心情,刹那间不见。
他抿着唇,一言不发,只是伸手去抽她怀里的画卷。
“啪啪啪!”
手背上顿时挨了几下。
她下手毫不留情,赵渊辞的手背顿时麻了,不用看也知道红了一片!
她打他!为了别的男人,不,为了一张画打他!
说不出气还是怒,他张口刚要说什么,没想到她先一步开口:“离我远点!不要碰我!也不要碰我的画!走开!我讨厌你!我生着气呢!你别挨着我!走开!”
一句句,全是抵触的话。
赵渊辞的手僵在半空,渐渐握紧成拳。
黑暗中,脸色铁青。
但凡他要点脸,就不会再碰她一下。
忍了又忍,他猛地收回手,躺平了。只是,心里如有火烧,十分不是滋味:“你气性这么大,他也会忍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