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妻子笑意盈盈的脸庞,许是心头大事落定的缘故,令他喜不自胜,不禁对未来的日子生出了别样的希冀。
“音音!”他看着身前娇俏可人的妻子,心间萌生出了一股悸动,不由得握住她的手,双目湛湛,含着说不清的情愫,低声道:“音音,你再叫我。”
韶音眨巴了下眼睛,试探着道:“敬之?”
赵渊辞听后,脸上的笑意缓缓增大。慢慢的,他握紧她的手,目中蕴含的情意更见浓郁,声音低哑:“今晚……我们圆房罢?”
她是他的妻。
他是她的夫。
他们日夜相对,分享最喜悦的事,也将携手共度此生,为何不能试着往前走一走呢?
也许一年、两年,那道影子消失不去。但是三年、五年,时间久了,未必不能走出来。
韶音眨巴着眼睛,望着身前的男人。
顿了顿,她小声说道:“你想圆房啊?”
第254章 男配的妻子5 全是为着画中的人。
圆房这事, 韶音心里不急。
她现在才十六岁,身子骨都没长成。
若是二十六岁,身体已经成熟了,有需求, 那么不用他开口, 她主动就提起了。
赵渊辞看着她眨巴眼睛, 目光微微闪动,仿佛在思索什么的样子, 忽然如被泼了一瓢冷水,热切的情绪陡然消退三分,心头的火热也凉了凉。
她没有害羞。
没有期待。
没有喜悦。
听了他那样的话, 她只是在思索。她在思索什么?赵渊辞根本都不用动脑子,立刻就明白了。
他慢慢放开了她的手, 负在身后, 指腹捻了捻, 问她:“你不想?”
她不想?可是, 他们是夫妻,成婚一个月, 尚未圆房, 说出去简直是笑话了!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她没有拒绝, 反而说道:“还行吧。”
赵渊辞微微睁大眼睛,有点惊愕地看着她, 就见她抬起小手, 细嫩如葱的食指轻轻蜷起来,在右颊上挠了挠,脚尖似无意识地碾动着地面, 有些难为情地道:“夫妻嘛,应该如此。”
赵渊辞心里一点都没有舒缓,反而哽着了。
原来她同他一样,都不期待这回事。不,她甚至还不如他,他已经想着忘掉曾经,开启新的生活,他是抱着期待的。而她却想着,应当如此,才会同意,她根本没有任何期待。
心里忽冷忽热,一时怨愤她怎能如此羞辱他,在他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她凭什么以为他会容忍她,一时又觉得自己不该动怒,她一直是如此,他们早就摊开来说的,虽然他并没同意。
冷热交替,说不出是什么心情。但之前的喜悦、激动、热切的情绪,却丝毫也摸不着了。
“好。”他淡淡说出一个字,绕过她,大步出去了。
韶音歪了歪头,看着他的身影出了门,穿过院子,从院门口消失,不禁轻轻笑了。
悠悠然坐下,拈了粒果子,塞进口中。酸酸甜甜的味道充斥着口腔,顿时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他不高兴了?”灰灰稀奇地说道,“他为什么不高兴了?”
她并没拒绝他啊!
“你猜。”韶音道。
灰灰想了想,忽然发出不可思议的声音:“不会吧不会吧?他不会真的这么不要脸吧?”
他可以不喜欢妻子,但妻子也不喜欢他,没有被他的魅力折服,转而倾心于他,他不高兴了?
“好啦好啦,不要胡思乱想了。”韶音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清淡的花茶,劝说道:“他又没有强迫我,人还是很好的。”
强迫她?那不成了辣鸡吗?灰灰刚要开口,忽然间觉得不对,难道她自己不知道吗?还要它来义愤填膺地指出?
“呵呵。”它发出一声,立刻匿了。
阴阳怪气佬!
不理她!
然而,刚刚匿了,它就后悔了——现在是白天,赵渊辞当然不会霸王硬上弓!可是到了晚上,他们夫妻两个同床共枕,他难道不会……
想想那画面,灰灰就不敢看。
它担心赵渊辞的脑浆子被打出来,为此忧心忡忡。
但它的担心显然是多余了。赵渊辞是君子,夜间夫妻两人入了帐,他丝毫没有不轨之举。
很快,赵渊辞开始上职了。他白天不在家,只有韶音和老太太在家里。
家里的人口并不多,正经主子就三个,其余的都是奴仆。财产也不多,赵渊辞是老三,分不了什么财产。这么一丁点儿内务,韶音打理得轻轻松松。
老太太观察了一阵,打量着小儿媳的性情,发现她温柔、小意、心胸广、很爱笑,只是有些木,很多时候听不出好赖话。
不过,木一点没关系,慢慢教就好了。老太太这样想着,又观察了一阵,发现小两口过得不错,有说有笑,也不爱拌嘴什么的,很快放下心,准备回去了。
赵渊辞递了信儿回江城,老大老二都是有差事在身的,于是派了老太太的大孙子来接人。大孙子很是孝顺,搀扶着老太太,一口一个祖母,一个一个“孙儿想您了”,哄着老太太乐呵呵地上了马车。
韶音将他们送出大门,望着马车远去,直到看不见影子,才转身回了府里。
面上惆怅。
她也想自己的大孙子了。
赵渊辞下衙回来,不见妻子迎上前,往院子里走去,就见丫鬟们都被撵出来了,便问道:“你们主子呢?”
“主子说身上不舒服,在屋里歇着呢。”
赵渊辞眉头皱了皱,撩起衣摆,大步迈进门槛:“音音?”
“啊?啊!”床幔里头传来惊慌的声音。
赵渊辞眉头再皱,大步走过去:“你不舒服?”
“没有,没有。”帐幔里一阵晃动,紧接着钻出一道人影,头发微乱,面颊晕红,眼波闪烁不休。
倘若不是知道她不敢,赵渊辞几乎以为她在偷人!
余光不由得往帐幔里扫了扫,什么也没有,不,被褥下方露出来一截画轴!
瞳仁微紧,他刚要问那是什么,就见她已经发现了他视线落定之处,忙回身过去,将画卷扒拉出来,藏在身后:“没有,没什么!”
还没什么!
她就是在偷看那人的画像!
还将丫鬟们撵出去,以“身子不舒服”为由!他刚刚当真担心来着!
“不是让你处置了?!”赵渊辞指着她,怒声喝道。
韶音挪动双腿,坐得更板正了一些,两手背在身后,笨拙地护着画卷,觑了觑他,然后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我错啦。”
“……”赵渊辞。
倘若她跟他顶嘴,分辩,据理力争,他还能教训她一番!偏她干脆利落地认了错,叫他只觉一拳打进棉花里,闷闷的无力。
他阴沉沉地看了她两眼,转身往外走。
在桌边坐下,目光扫过茶壶,随手倒了杯冷茶灌下。
怒火被浇熄了几分。
他扫向床边,目光落在妻子背在身后,但却根本藏不住的画卷上:“拿来。”
“不。”韶音摇头。
赵渊辞脸色一沉,伸出手:“拿来!”
男人生得好,面如冠玉,气宇轩昂。此刻刚刚下职,还没来得及更衣,一身青色官袍加身,愈发衬得他剑眉斜飞,双目威严。
然而韶音不仅没怕,反而甜甜笑了。跳下床,凑到他跟前,半边脸朝向他:“敬之生气啦?那你打我一下好了。如果还不解气,鼻子也给你捏。”
一团馨香扑鼻,赵渊辞眼前一晃,再定睛一看,便见着妻子玲珑的身形,娇俏俏地立在身前。
她弯着腰,将半张小脸朝向他,入目所见,但见粉面桃腮,光彩盈盈。再看她的鼻梁,从侧面看去,愈发显得小巧挺秀。
两排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卷翘,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轻轻颤动着,像是展翅欲飞的蝴蝶。
赵渊辞不想捏,只想啃一口。
“如果你不解气,打手心也行。”正待他有所动作时,忽然她退开了,温甜香气陡然远去,她挺直身躯,只朝他伸出一只小手。
赵渊辞心间蓦地涌出了不满。他几时说不解气了?
但是让她再将脸儿凑过来,又不太像话,很有轻薄的嫌疑了。
他垂下眼睛,看向露在身前的手。这一看,方才的失落和不满顿时散去大半。
只见那只手掌,纤细小巧,掌心娇嫩,纹理清晰不乱,粉嘟嘟的,有一点肉,似乎娇软无骨。
喉头动了动,他抬起眼睛,看着她说道:“不怕我打疼你?”
“你舍得,就打喽。”软哝的声音。
赵渊辞愈发喉间发痒,此刻心头也有些痒痒的,他垂下眼睛,看着那只娇嫩的小手,忽然伸手握上去,将她的小手包裹在手心里,轻轻揉捏起来:“知道我不舍,还招我。”
韶音一只手被他握住,也不往回抽,只笑嘻嘻道:“那你还处不处置我啦?”
她笑得讨喜,赵渊辞再没见过如此会讨人喜欢的女子,但他忽然心头紧了紧,因为他想起来一件事——她如此讨好他,只因为不想他毁掉她的画。
全是为着那画中的人,她才如此讨他喜欢,在他心头撩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