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只有她一个人那便罢了，今夜便能启程前去京城，可姜老头儿虽说身子强健，确实是年纪大了，这寒风刺骨的，若是赶路，恐怕身子会受不住，便只好挪在了第二日。
夜里，姜老头同燕如歌都是睡不着，便坐在了一起说了两句闲话儿，二人都爱喝酒，姜老头儿还特意取出了他那珍藏了许久的女儿红来。
原是燕如歌想借着酒劲儿看看能不能从姜老头嘴里问出来他原先在京城里发生过何事，奈何这姜老头却是一丝醉意都没有，燕如歌问什么他都不说。
知道姜老头儿不想提那事儿，燕如歌便也没有再继续问了，靠在一旁便睡了过去。
天还未亮，城里的鸡便开始叫唤了起来，燕如歌本就睡的不沉，被那鸡吵的更是睡不着，摸索着起了身便去收拾路上带的干粮又出屋租了马车。
等再回到医馆儿时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姜老头平日里倒是起得早，现下也没了困意，见着了燕如歌这才想起还有去京城的那事儿，脸上又泛起了愁容，心里头打起了退堂鼓。
还未等他说出后悔的话，燕如歌便拉着他上了马车，缓缓地朝着京城走了去。
那会子还会回到医馆儿时她便买了些脂粉，在马车上随意在脸上画了些妆，直到没了原本的模样她这才收了脂粉，只是姜老头瞧着却是一点儿都不稀奇，只顾着自己在一旁喝茶。
不过想来也是，医书上记载了不少关于易容术的东西，姜老头也早就见惯不惯了。
薄暮时分，马车这才缓缓进了京城，那些个侍卫早已经放松警惕，并没有认出是燕如歌来，她这才松了口气。
叫那马车随意停了下来，燕如歌便领着姜老头去了燕府侧门。侧门很是偏僻，府外的人根本不知道还有个侧门，所以燕如歌也不担心会有侍卫过来，一路大摇大摆的去了内院。
一路上姜老头儿约摸这也知道了，看来是这燕府出了事。
“小姐，可担心死我们了，怎的去了这么久？”巧巧听到内府的门儿开了，连忙带着素锦跟千茹出了屋，又有些担忧的上下打量了打量燕如歌，这才发现姜老头儿在她身后跟着，只好又开口问了句：“这位是？”
“这位就是我先前说的那位神医，快先进屋，赶了一天的路，想必姜老头也累了。”说着，众人又随着进了屋。
第112章 五公主
一进屋，姜老头便开始四下里张望着，嘴里头小声不知道嘀咕着什么话，燕如歌只是笑了笑，却没有开口问。
按照姜老头的意思，明儿个燕如歌便进宫为那五公主瞧病，她是懂些医术的，不至于太过慌乱，叫皇上那边的人起疑心。燕如歌自然也没什么意见，这事儿可耽误不得。
安顿好了姜老头，燕如歌便又叫巧巧写了封折子托着皇后那边儿派来的人送去给了皇上那里，第二天一大早，宫里头便派着马车到了燕府。
燕如歌并未将自己要进宫一事儿说给府里其他人，王氏她们见着了那马车只当是燕贺来回来了，欣喜着便出了府外，却见燕如歌上了那马车。
“巧巧，如歌这是去哪儿？”直到那马车有远，杨氏这才拉住了一旁的巧巧问了句，得知燕如歌是进宫为五公主瞧病心里的石头又提了起来。
虽然她是知道燕如歌懂些医术的，可五公主那病属实难治，治好便罢，她倒不求其他什么赏赐，保得住燕府平安便是。可若治不好，皇上本就着急，指不住随便给她安个罪名便关进大牢里去。
燕贺来已经出事儿了，若是燕如歌在出了什么差池，那她可实在没什么活下去的由头了。
想着，杨氏便抽泣了起来，巧巧见势连忙扶住了她，又安慰了她几句，心中却也是担心着燕如歌。也不知道小姐请来的那个姜老头有没有把握，若是真治不好，那倒霉的可是小姐。只是事到如今，她也没有其他心思了，只能盼望着这个姜老头不输“神医”的称号。
“臣女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燕如歌说着，朝着坐在椅子上的皇上跪了下去。
看着她有些消瘦的身影，皇上的眼里有几丝心疼，想来燕如歌定是因为燕贺来的事儿才如此憔悴。
“快些起来吧，燕如歌，你说你有把握能治好五公主的病可是真的？若是治不好，你可知道有什么下场？”皇上看着她，提声问了句。
燕如歌知道这是皇上在故意唬她，在试探她的底儿，又挺了挺胸，道：“回皇上的话，臣女都知道。”
“好，来人啊，带着她进里屋瞧瞧。”
他的话刚落，一旁便缓缓走出了两个宫女，同是一品宫女，她们的穿着比长信宫的宫女好了许多，想来是在五公主身边儿伺候着皇上赐给她们的，外头的传言果然不假，皇上对这位公主确实上心。
刚进里屋，燕如歌便闻到了一股药味儿，看来这些日子太医没少开过药。
最里边儿放了一张红檀木床，床沿上垂着珠帘，正中躺着一个小小的人影儿，想来那就是五公主了。
直到走近，燕如歌这才看清那五公主长什么模样。瞧着她今年也不过才十岁左右，生得到很是灵秀，只是有些憔悴，叫人看了心生怜爱之意。
她闭着眼躺在床上，额头上不停地往外沁着冷汗，脸颊连带着嘴唇都是白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只有将死之人才会面露这般难看之色。
五公主的生母乃是司贵嫔，司贵嫔的出身并不高，又不得皇上宠爱，原本是封不到这么高的位子，得亏是皇上喜欢五公主，她这才得以封到贵嫔之位，对五公主更是宝贝的不得了。
“快，快些看看，公主这到底是怎么了？”她带着哭腔，只听在燕如歌耳里却只觉着有些刺耳。虽然她面上瞧着很是伤心，可燕如歌却并未从她眼里看出一丝焦虑，也不知这司贵嫔对五公主究竟是什么心思。
不过既然她开口了，燕如歌还是应了一句，而后又转身在床边缓缓坐了下去，将手搭在了五公主的手腕儿上为她把着脉。
听说五公主昏迷已经有一阵时间了，连进食都很难下咽，更甭说是喝药了。太医们为她开的那些药一口都未喝下去过，也难怪拖了这么久都不见好。
她的脉象很是虚弱，想来是这么久都未进过食的缘故，只是除了这个，五公主的脉象倒更像是得了风寒一病。
“贵嫔娘娘，可否给我看上一看太医给开的方子？”燕如歌转身轻轻朝着司贵嫔说了句，司贵嫔一听连忙应了下来，叫人取了那方子过来。
燕如歌随意看了一眼，而后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太医给五公主开的方子确实都是治风寒的，而五公主的病兴许也就是风寒，可她这根本喝不下药该如何治？
“怎么样？看出个什么苗头了没有？”皇上在外头等了许久都不见有消息，心中实在是难忍焦急，进了里屋问了一句。
看着手里的方子，燕如歌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在一旁干愣着，看来她的医术果然还是尚浅。
“皇上，我公主这病确实有些难治，可否能让臣女将这方子带回府里研究一晚，等有了结果再前来公里禀报？”
“这……”听后，皇上又有些迟疑，只是既然燕如歌没有当下拒绝那想来还是有其他法子的，便也只好应了下来，待她走时又道了一句：“燕如歌，朕知道你今日前来是何寓意，你放心，只要你能治好这五公主的病，朕定是不会亏待了燕府。”
听他说完，燕如歌脚下的步子顿了顿，而后又向着他行了一礼，转身出了宫回到了燕府。
内院里，几人不停的踱着步，见燕如歌进了屋，千茹连忙迎了上去：“小姐，怎么样？”
燕如歌却并未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急忙问了句：“姜老头呢？”
“里边呢。”巧巧回了句，跟在了燕如歌的身后进了里屋。
姜老头倒是不着急，静静的在一旁闭着眼，听到她们进来这才叹了口气，道：“看过了没有？那五公主得的是什么病？”
听他问，燕如歌连忙将在宫里头听来的，看来的都告诉给了姜老头，而后又将带回来的那张方子给了姜老头看。
接过了药房，姜老头却并未看，只是让她将自己原先送给她的那本儿书取了出来，又让她翻着到了最后一页。
第113章 法子
“你仔细看看，那上面记着的可同五公主的病况一样？”姜老头说着，又缓缓闭上了眼，伸手端起了一旁的茶杯啜了一口。
闻言，燕如歌又将目光转移到了那书上。这些天她一直忙着温婉婉的及笄礼，这两天又出了这码子事儿，燕如歌早已将姜老头给她的这本儿书抛到了脑后，许久都没有再翻过了。
她看了看，那书上所记的果然是同五公主的状况一模一样，也是怪她从前没有仔细看过这书，竟然都没注意到这里。
原先她听姜老头儿说过，这书是姜老头一笔一笔写下来的，虽然记得东西没有其他医书上多，可却都是其他医书上没有写着的东西，这病也是他数年前给人瞧过的。
“明儿个你去宫里，照着这书上的法子，若是不出意外，想来用不了多久五公主便会醒的过来，之后再给她把太医开的这方子用上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