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燕如歌执意要帮邵氏，恐怕那邵氏来日有很大的机会做上这太后之位，她绝不允许一个异国女子掌管后宫。
“起来吧，坐。”太后放柔了语气，对着燕如歌轻轻说了句，见她坐到了一旁，太后这才开口：“哀家听说你同皇后宫里来往很是频繁。”
来了！
燕如歌心中低呵了一句，这才是太后今日召她来的真正目的。
既然她已经知道了，那自己再瞒着也没什么意思，燕如歌当即便应了下来。
果不其然，太后脸上的嘲讽之意愈来愈明显了些，道：“你比旁人要聪慧，自然知道哀家今日召你来是为何事，燕姑娘，你便选吧。”
屋外的光从镂空窗框外照了进来，只是因为今日天气阴沉沉的，所以屋内也没有多亮，尤其是现下这气氛，叫人心中烦闷的很。
巧巧从方才开始便没听懂太后的意思，只能在一边儿暗自祈祷燕如歌能平安出宫。
一时，偌大个慈宁宫内一丁点声音都没有。
燕如歌紧紧的皱着眉，脑中飞速的转着。
终于，约摸着是过了半刻钟的时间，燕如歌这才重新抬头看向了太后。
见她想好了，太后面上也浮现出了一丝笑意，只是在听完燕如歌的回答后，那丝笑又迅速的掩上了阴霾。
“多谢太后娘娘的好意，只是臣女一心想为皇后娘娘办事，恐怕是要辜负了太后娘娘的这一片心意。”她的声音毫无波澜，比在宫中呆了几十年的太后还要镇静。
她心里很清楚，若是自己选择背叛皇后投奔太后，尝到的甜头也只是一时的。太后娘娘掌管后宫前朝政权这么多年，怎么会容得下这种弃主之人，到时候，恐怕她乃至整个燕府的下场要比现在还惨。
若是她执意选择效忠于皇后，能得到皇后的信任不说，兴许还能得到太后的赏识。就算是太后强势不了她，那她背后也有皇后撑腰，而这皇后背后可是一整个邵国。
一旁的嬷嬷听到燕如歌的回答也有些震惊，她原以为燕如歌对太后很是敬重，今日也会识相的选择太后，却没想到她竟敢当着太后的面拒绝。
第157章 责罚
“燕姑娘，哀家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太后仍是不甘心的开口问了句，话语间威胁的意味很是明显。
燕如歌最不愿被人威胁，又抬头挺胸的看着太后，她知道，眼下能在边疆抗敌的只有燕府，所以太后不敢拿燕府怎么样。
至于她……太后兴许是会责罚，只是所不会下杀手，若是太后真想杀她，不会再问第二遍。
“太后娘娘，臣女仍是方才的话，太后娘娘的好意臣女心领了。”燕如歌理直气壮的道，听的一旁的嬷嬷都为她暗自捏了把冷汗。
“好，好哇，好一个燕如歌！”太后咬牙切齿的说着，闭上眼垂头想了些许时分，看来是被燕如歌气的不轻。
沉默了片刻，太后这才抬起头来对着燕如歌道：“燕如歌，忤逆太后懿旨，出言不逊顶撞太后，罚每日下午跪在慈宁宫外一个时辰背诵《女德》！”
此言一出，整个慈宁宫内的人都惊了惊，唯独只有燕如歌仍是波澜不惊的站着，她上前一步，道：“臣女甘愿受罚！”
良久，太后都未开口，燕如歌也没有再多呆，带着巧巧出了慈宁宫。
一旁的那嬷嬷有些同情的看着燕如歌的背影，本想为她开口求情，迟疑了许久却还是作罢。
太后这是想让她服软。
巧巧跟在燕如歌身后，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内心却是波涛汹涌，直到上了马车，她这才开口：“小姐，您当真要每日去那慈宁宫外跪着？”
“太后都下令了，我不跪着，还有其他法子不成？”燕如歌耸了耸肩，丝毫不在意的回了句。
知道她这是在逞强，巧巧只觉着眼中有些灼热，而后泪珠子便一滴一滴的滚落了下来。
虽说现下过了年，可天气却是一天比一天更冷了些，在这种天气下跪上一个时辰岂不是要人的命？
“小姐，要不您去求求皇后娘娘，叫皇后娘娘为您在太后娘娘面前求求情。”巧巧擦了擦面上的泪痕，哽咽着道。
燕如歌并未回她的话，掀起珠帘朝着街上看了眼，往日里她还觉着巧巧聪慧，怎的现下如此愚笨了。
那太后娘娘本就不喜邵氏，让邵氏去为她求情岂不是火上浇油？
回到燕府时天已经擦黑，燕如歌连晚膳都未用便睡了过去，第二日醒来这才发现外头飘着雪。
她在心中哀嚎了一声，这才不情愿的起了床。
今日便要进宫跪着了，偏偏这还下着雪，恐怕这一个时辰下来她便已经僵在雪地里了。
进了宫，燕如歌便捧着《女德》跪在慈宁宫外读着，尽管她穿的很厚实可在这雪地里仍是止不住的打颤。
原先去燕府的那个老嬷嬷朝着她看了一眼，有些担忧的转身进了屋内，小声对着太后道：“太后娘娘，燕姑娘来了，现下正在外头跪着呢。”
“嗯。”太后轻轻应了一声，手上翻着佛经，对燕如歌更是一丝同情都没有，这是她自找的，她可是给过燕如歌机会的。
看着太后没有开口的意思，那老嬷嬷终于还是忍不住为燕如歌开口求情了一句：“太后，外头地上的雪已经很厚了，那燕姑娘一个女子家这么在雪地里跪着，恐怕会受不了啊。”
“凤嬷嬷，你如今这差事当的可越发好了，竟敢为了一个外人数落哀家。”太后抬头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的佛经放到了一旁。
闻言，凤嬷嬷只道一句“不敢”，在也没有说其他话，又转身出了屋。
一个时辰过后，燕如歌整个身子已经有些僵硬了，她缓了许久，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回了府。
巧巧为她放了热水泡浴，而后又帮着她上了些药在膝盖上，这才缓缓退了出去。
一连好些日子，燕如歌都去那慈宁宫外跪着，不少宫人都得知了这件事，只是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扶她一把。
原本她的膝盖上就有伤，现下更是严重，走路都要人扶着，可偏偏燕如歌还不让巧巧她们随着进宫。
巧巧几人知道，燕如歌这是怕她们跟着在宫里头受苦。
“巧巧，这可怎么办啊，小姐现下已经伤成这样了，那太后娘娘怎的也不见心软？”素锦从燕如歌房中出来，眼里含着泪对着巧巧道。
见她面上满是焦急之意，巧巧心中却更烦躁了些，她自然也是担心的，只是这担心又有何用。
现在能救燕如歌的只有她自己，可偏偏燕如歌性子倔，不肯去向太后娘娘妥协。
千茹皱着眉，在一旁思量了许久，这才开口对着二人道：“你们先莫要着急，我倒是觉得有一人能救小姐。”
“何人？”
“太子殿下。”
一听，巧巧同素锦二人先是愣了愣，而后这才有些欣喜的点了点头。
这两日她们只顾着急，竟然忘了还有顾景时。
太子殿下对燕如歌的心意她们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若是燕如歌有难，太子殿下定是会出手。
第二日，燕如歌前脚刚走，巧巧几人便派人进宫为那顾景时送了封信。
顾景时原本以为是燕如歌让人送来的，看了那信上的内容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燕如歌在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竟然不知道，看来是有人瞒着他。
“克言。”顾景时冷言对着门外唤了一句，待克言进了屋，他这才将手中的信递给了克言。
这事儿克言自然是早就知道的，只是他怕顾景时一时激动牵扯到伤，所以这才一直都未告诉他，若是他责罚克言也认了。
看着克言的反应，顾景时心中也愈发的肯定，确实是克言在瞒着他。
他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责罚克言。他知道，克言这是为了他好。
“随我去慈宁宫。”顾景时起身出了门，对着身后的克言道了句。
克言本想开口劝他，最终还是又将那话咽了回去。顾景时对燕如歌是真真动了心，就算他开口去劝，恐怕顾景时也听不到耳里，如此倒不如让他去。
第158章 什么后果
顾景时到时，燕如歌还在慈宁宫外跪着，她现下已经没了知觉，浑身出着冷汗。
“如歌。”顾景时轻声唤了句，却见燕如歌并未答应，而是向着他怀里倒了去。
燕如歌晕了过去。
克言看着狼狈不堪的燕如歌，眼中的情绪也有些复杂，他实在是没想到，燕如歌一个姑娘家能吃的了这种苦头，这也确实让他对燕如歌刮目相看。
凤嬷嬷一直在不远处看着，见顾景时将燕如歌带走缓缓舒了口气，只是又有些揪心。
虽说太子殿下现在救了燕如歌，可若是被太后知道了恐怕就不单单是罚跪了，兴许就连太子殿下也得一同受罚。
她无声叹了口气，还是转身进屋将顾景时带走燕如歌的事儿告诉给了太后。
令她没想到的，太后并没有说其他什么，也没有要责罚顾景时的意思，只是却也没有赦免燕如歌的罪。
带着燕如歌回了燕府，顾景时让巧巧熬了姜汤，而后又亲自喂着燕如歌喝了下去，约摸着半个时辰后，燕如歌这才换换睁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