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淡绿色的床帘一时有些恍惚，愣了许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府里。
顾景时见她没事了，心中悬着的石头这才落了地。
“景时……？”燕如歌有些不确定，她开口轻声问了句，直到顾景时应了下来她这才笑了笑，原本她是以为自己在做梦的。
看着她惨白的脸色，顾景时将原本想要责怪她的话都忍了回去，叮嘱着她这两日不用入宫，这才出了内院。
巧巧几人知道她醒了，将备好的粥点热了热端了上来，燕如歌忍着身上的疼痛随意吃了些，又躺着睡了过去。
她身上的都是些皮外伤，休养几日便已经痊愈了，只是膝盖仍是有些红肿，想来得养上好几个月。
明日清晨便要去尚书房了，知道她腿脚还不方便，顾景时吩咐着尚书房准许燕如歌带丫鬟过去。
素锦同巧巧都不识字儿，去了也是干站着，倒不如让千茹随着她一同去，还能在宫里学些文才。
千茹是最爱读书的，知道燕如歌要带她入宫激动的一夜都未睡着，第二日便早早备好了入学要备的东西。
温婉婉同许若尘早已各自挑了好马车入宫，好在燕如歌并不在意马车如何，随意挑了辆便入了宫。
倒是千茹为她有些抱不平，再怎么说燕如歌都是燕府的大小姐，这么入宫岂不是要叫别人笑话？
不过燕如歌都没说什么，她也不好在府里人面前发作。
她们是不能同皇子公主一起入学的，不过都在尚书房，碰面儿也是走两步的事儿。
不少人今日都来的很早，只是却没有一人安分的待在屋里，都跑去了皇子公主的那头，说是许久未见有些想念，实则可不都是过去见顾景时的？
今日来的教书先生是个老头子，他扫了一眼众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燕如歌身上，看着她的神色有些忌惮。
燕如歌只觉着他有些莫名其妙，倒也并未在意，直到后来燕如歌这才发现，不只是那个老头子，其他教书先生也都一样，看着她的神色叫人有些琢磨不透。
不知是燕如歌多心还是怎的，她总觉着这些个教书先生都有意无意的忽视了她。
无论是提问还是叫人背书也好，从来没有人问起过她，就连燕如歌唤他们，他们都未曾搭理过。
不只是燕如歌，就连一旁的千茹也发现了异常。
“小姐，我总觉着这些个教书先生怪怪的，怎的旁人他都提过，偏偏没有提起过小姐您？”她手上利落的将那些纸笔收到了一旁，低声问了句燕如歌。
不料，燕如歌还未答她，一旁便有人先答了：“还能为什么，无非是因为你家小姐是个狐狸精，不讨喜呗。”季晓挑了挑眉，冷笑道。
不只是她，还有几个人也附和着。
燕如歌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并没有想要搭理她的意思，与这种人较劲儿无非就是在浪费时间。
见燕如歌无所动容，季晓几人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是愈发变本加厉了些。
她不屑的看了眼千茹，嘲讽道：“燕大小姐果真是矫情的很，来这尚书房还要带个丫鬟过来伺候，知道的说是燕大小姐你有伤，不知道的还当这燕大小姐是个弱智，非得让人照顾着。”
闻言，一旁的众人全都捂着嘴笑了笑，那笑声听到千茹耳里很是刺耳，可偏偏燕如歌仍是一副没事儿人的模样。
她缓缓起身由着千茹扶着走到了季晓一旁，还未等季晓反应过来便一脚踹了过去。
季晓心中正得意，哪里会想得到燕如歌敢动手，一时没能站稳倒了后去。
一旁的众人也都有些傻眼，现在可是在宫里，燕如歌怎么敢动手？
“你敢打我？”季晓捂着肚子被旁人扶了起来，愤愤的问了句。
听后，燕如歌“噗嗤”的笑出了声，“哎千茹，你说有些人莫不是弱智，我打都打了她竟然还问我敢不敢。”
千茹听后，若有所思地打量了打量季晓，而后又轻轻点了点头，一时也没忍住笑了出来。
见势，季晓更是气的握了握拳，她死死的盯着燕如歌，似是恨不得将燕如歌盯穿两个洞来。
“燕如歌，这是在宫里，你可知擅自动手有什么后果？”
“哦？什么后果？”一道邪魅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了出来，而后顾景时迈步缓缓到了她们身旁，一把将燕如歌揽了住。
“给太子殿下请安。”众人连忙行了行礼，道。
季晓有些心虚的看着顾景时，还未开口便被顾景时一个“滚”字打发出了屋。
方才他一直在屋外看着，正纳闷这燕如歌怎的今日改了性子，被人欺负了都不曾还手，下一刻季晓便捂着肚子躺到了地上。
他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燕如歌，又有些宠溺的替她理了理衣裳，带着她除了宫，完全将一旁的千茹给忽视了去。
千茹欲哭无泪的看着两人的背影，而后这才独自一人回了府。
第159章 有喜
这两日正逢元宵佳节，京城内添了不少彩灯在街边儿挂着，现下到了夜里很是好看。
燕如歌坐在亭边儿，看着远处的彩灯有些失神儿。
寒风将她的墨发轻轻吹了起来，一旁的梅花也零零散散地飘落到了二人头上，像是黑绸缎染上了绚丽的色彩一般。
顾景时看着燕如歌的侧脸有些恍惚，愣了许久他这才轻声咳了咳，收回了目光。
不远处的桥上有不少卖小玩意儿的，燕如歌觉着很是热闹，拉着顾景时看了看。
“景时，这些胭脂水粉可好看？”
“俗。”
“那，这发簪配我如歌？”
“勉强。”
“……”
燕如歌面上的笑僵了僵，没好气地瞪了顾景时一眼，转身朝着桥头走了去。
看着她有些怒气，顾景时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才跨着步子跟了上去。
桥上人很多，燕如歌本就瘦弱，现下已经被挤到了桥旁。
她有气无力的趴在了一旁的石栏上，良久这才缓过来。
今儿个她可算体会到什么叫“前胸贴后背”了。
正想转身，燕如歌只觉着有什么东西从她的手腕儿滑落了下去，而后她这才愣了愣，下意识地掀起了袖子看了眼。
原本戴在她手腕儿上的手镯已经不见了，想来是掉进了湖里。
那镯子本就大些，她的手腕儿又纤细，很是容易滑落，也怪她太大意了些，今日竟然忘了摘。
燕如歌咬了咬牙，而后纵身一跃便跳进了湖里。
刺骨的冰凉包围了她，她半眯着眼，在湖里寻了许久这才找到了那只手镯。
她水性并不好，更何况湖水冰凉，没一会儿燕如歌的身子便有些抽搐，她暗叫一声不好，整个身子缓缓向下沉了去。
半晕半醒，燕如歌觉着有一双手拉住了她，将她紧紧的禁锢在了怀里。
终于，燕如歌没了知觉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日响午时分了，顾景时一直在她身边看着，见她醒来便向她投去了一道寒光。
“为什么？”
“啊？”燕如歌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轻声回了句。
“为什么跳湖？”顾景时语气又冷了些。
想了许久，燕如歌这才反应过来。顾景时这是当她轻生，所以才从桥上跳了下去。
看着顾景时死死板着的脸，燕如歌只觉得有些好笑，而后她这才从一旁摸出了那支红豆镯子，将原因说给了顾景时。
听她说起这镯子对她很是重要，顾景时得意的杨了扬嘴角，又将她死死的抱在了怀里。
素锦听到屋内的动静掀起珠帘看了眼，见二人抱着，一时怔在了原地，直到燕如歌朝着她看了眼，素锦这才反应过来。
“小，小姐，您醒了，奴婢这就去为您备午膳。”匆匆忙忙的说完，素锦便转身出了屋内，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她方才看到的可是真的？她家小姐在太子殿下怀中……撒娇？
巧巧见素锦一直发着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直到素锦回过神儿来她这才收了手。
“你这是怎的了？”巧巧开口问了句，手上洗菜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素锦朝着身后的屋内看了眼，见燕如歌同顾景时没有跟出来，这才开口将方才所见告诉给了巧巧。
巧巧倒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只是抿着唇笑了笑，而后便又转身进了膳房，留下了素锦一人。
她的伤已经好了不少，按照太后的意思，燕如歌今日便又要进宫去外头跪着。
自然，她并未将这事儿告诉顾景时。
凤嬷嬷早早便在慈宁宫外头等着，见燕如歌来了，这才上下打量了打量她，见她平安无事，连忙笑着点了点头。
“燕姑娘，您随着奴婢进来，太后娘娘有话要同您说。”她笑着朝燕如歌说了句，带着她进了慈宁宫。
同上次一样，空气中仍然飘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让人闻了只觉着放松不少。
见她过来，太后将手中的佛经放到了一旁。
燕如歌这性子也忒犟些，宁愿每日在慈宁宫外跪着也不愿向她低头，她竟不知是该欣慰还是怨她。
“坐吧。”太后轻声道了句，而后又柔声问道：“膝盖可还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