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奔波,加之寒气侵体,福康安终是承受不住,病倒在床。
这会子他才喝了药,头昏脑涨, 又迷糊睡去。
恍惚间听到动静, 似有说话声, 他听不太真切, 但感觉是姑娘家的声音, 还不止一个人。
他想睁眼起身, 却怎么也动弹不得, 说话声越来越清晰, 就在耳畔回响,如此熟悉, 难不成是苏音来看他了?
那么另一个人是谁?八成是他妹妹湘晴吧?苏音不敢独自过来,肯定会先去找湘晴,再让湘晴带她来此。
看来苏音还是关心他的,福康安颇觉欣慰,努力挣扎了半晌, 终于睁开眸子,却被吓一跳,
“额娘?怎么是您?”
儿子这语气,那拉氏听着总觉得不对劲,“不然呢?你以为是谁?你在等谁?”
大失所望的他讪笑着随口胡诌,“我以为是湘晴呢!”
说话间,他强撑着要起身行礼,那拉氏摆了摆手,“身子要紧,不必折腾。”
他这会子鼻息不调,难受得紧,遂半坐起身,倚在软被上,就这般斜躺着,无精打采的半垂着眸睫。
看儿子这副病恹恹的模样,那拉氏既心疼又恼火,强压着怒气耐着性子询问状况,“昨儿个还好好的,怎就突然病得这么严重?”
他哪儿敢说实话,只借口道:“回京的途中就有些不舒坦,孩儿一直在强忍着,这一到家,心底的那根弦松了,自然也就熬不住了。”
儿子奔波这一路十分辛苦,那拉氏本该心疼的,可方才见过庄亲王府的人之后,她便火冒三丈,
“若觉不适就该在家休息,你还非得去西郊,还下水?浑不把自个儿的身子当回事!”
哎?母亲怎会知晓此事?福康安神色一怔,英眉紧皱,“谁跟您说的?”
他明明交代过下人,不许将此事透露出去,究竟是谁说漏了嘴?
重要的不是谁说的,而是他对自己的母亲有所隐瞒!“怎的?我不问你便不提是吧?你还打算瞒我到几时?”
被训责的福康安干笑道:“孩儿这不是怕您担忧嘛!”
“你让我担忧得还少吗?这回你可是摊上麻烦了!方才庄亲王府来了人……”
得知庄亲王府之人的来意后,福康安瞠目结舌,倏地坐直身子,满脸的不可思议,
“合着我救人还惹出祸端来,她居然敢赖我?早知如此,我就该绝情些,直接走人!”
儿子见义勇为,本该赞扬,可对方居然提出这样的要求,那拉氏亦觉头疼,
“千金难买早知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他们一口咬定说你抱了莹安,就该对她负责,否则她便没脸活着。”
福康安浑不在意,不屑放话,“爱活不活,甭拿生死威胁我,我可不吃这一套。”
那拉氏也讨厌被人胁迫,却又不得不顾忌莹安的身份,“可她若真的闹自尽,这事儿就难办咯!”
“总之我不会娶她,额娘您可别替我做主。”
儿子的态度,那拉氏已然猜到,“那会子他们提及此事,我并未应承,只道你的婚事乃家中大事,我做不了主,得等你阿玛回来再说。”
闻听此言,福康安甚感稀罕,哼笑道:“哎---咱们家少有大事啊!难为阿玛还有机会做一次主。”
坐于桌畔的那拉氏白他一眼,反噎道:“怎的?替你阿玛鸣不平?等你往后成了亲,怕也是媳妇儿做主的多些。”
“等我先有媳妇儿再说吧!”说起此事,福康安不由想到一个人,不晓得雪兔现下如何,是否恢复,而她又在做什么。
他下水着凉患病,她应该能猜到,却不知她是否会来看望。
事实上此刻的苏音正怀抱着雪兔,兀自生忧。
回家之后她便请兽医来瞧过,雪兔的耳朵进水严重,得涂抹药膏,虽无大碍,但雪兔受了惊吓,精神不振,整个人恹恹的,昨儿个到现在都没怎么吃东西,只喝了些水。
兽医劝她勿忧,再观察两日,好好安抚,应该能恢复如常。是以她一直在抱着它,希望能给雪兔些安全感,但福康安那边,她却是瞧不见的。
秋日下水,他还穿着湿衣裳回去,极易患风寒,她很想去瞧瞧他的状况,却又担心不合时宜,遂让青枝过去。
青枝灵机一动,好言劝道:“福三爷为救雪兔才会下水,为彰显诚意,姑娘您应该亲自过去看望他才是。”
于理是当如此,于情却是难办。
自雪兔身上抽回手,苏音为难抬指,“可我一个姑娘家,去他家不太妥当,再者说,前几日我才给湘晴送过香丸,现下没理由再去找她啊!”
“那就再找别的借口嘛!”在屋里打量了一圈,青枝很快就有了主意,“哎---姑娘您做的这个布偶瞧着很新颖,要不把这个送给湘晴姑娘吧?”
苏音很喜欢帐中堆满布偶的感觉,然而古代没有这些玩意儿,她便自己动手,尝试着做了两个,一只是仓鼠的形状,一只是小鸡仔。
初次尝试,做得不是太好,还有许多需要改进的地方。她本想着等熟练些,再做些好的送给湘晴,然而现下是等不及了。
于是她打算将那只小仓鼠当做礼物,以此为借口,再去一趟忠勇公府找湘晴,顺道儿探望福康安,向他道谢。
商定好之后,苏音正准备更衣,忽闻下人来报,说是前厅来了人,请她过去一趟。
若是福康安,应从后门走才是,他还不至于大摇大摆的来找她吧?
苏音心下好奇,打手语询问,丫鬟低声道:“来人是庄亲王府的,莹安县主的大嫂,郭络罗氏。”
昨日莹安一见面便向她示好,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苏音这才允其接近雪兔,后来再仔细回想整件事,她总感觉莹安就是故意找茬儿,她本不打算再去追究,未料莹安竟不肯善罢甘休。
左右苏音问心无愧,便没推诿,随丫鬟去往前厅。
一去才知,莹安并未到场,来的是一位嬷嬷,以及莹安身边的丫鬟西云,旁边还坐着一位身着锦衣的年轻的小妇人。
那小妇人端坐在椅间,翘着镂空金护甲,轻捋着手中绣着牡丹的藕色巾帕,扇睫半垂的她眼尾上挑,神情凝重,一看便是个不好相与的。
苏音猜测这位应该就是莹安的嫂嫂,郭络罗氏。
才到场的她将将福了福身,西云便指着她恨斥道:“就是她,表面柔弱,实则心肠歹毒,故意推我家县主下水!”
有人来告状,舒穆禄氏不能护短,遂问女儿可有此事。
前头所发生之事,青枝皆知情,无需主子打手语,她可以直接复述,后来莹安落水之际,她去请人,并不在场,便得等主子先打手语,她再为主子讲述。
才刚苏音未到时,西云已经向舒穆禄氏讲过一遍,但她明显偏帮于她家主子,前头的矛盾皆一句带过,想当然的指控苏音加害莹安。
待青枝讲罢之后,舒穆禄氏已然明了此事的来龙去脉,
“也就是说,音儿要下水救她的爱犬,县主相拦,拉扯之际不小心才出了意外,音儿没把控好力道,确有过失,但她并非故意,还请海涵。”
默然许久的郭络罗氏拈指轻拨着茶汤,微勾的红唇溢出一声冷哼,
“一句不是故意便想抹去她对莹儿造成的伤害吗?莹儿不仅患了风寒,还得了温热之症,一直昏昏沉沉,未能真正清醒。她在家可是备受宠爱的,何曾受过这样的欺侮?”
舒穆禄氏最是了解自家女儿,她认为苏音绝不会故意害人,但这回莹安县主的确被她女儿推下水,舒穆禄氏难辞其咎,遂好言与之商议,
“县主遭此罪,我们母女很是过意不去,愿意赔偿银两,为县主诊治。”
郭络罗氏掩帕冷哼,眸间难掩讥讽,“我们王府出不起诊金还是怎的,用得着你来出?这根本就不是银子的事儿。”
无奈的舒穆禄氏只得先探探她的口风,“那您意欲如何?音儿该怎么做,才能令县主消气?”
瞥了苏音一眼,郭络罗氏谨记小姑子的交代,冷哼眯眼,“蓄意谋害他人者,理当送进官府,交由官府处置。”
莹安害得雪兔遭罪,苏音都没说什么,现下她居然恶人先告状,要将此事闹到官府去,到底是有多大仇?悲愤的苏音打手语申诉,郭络罗氏却移开目光,懒得去瞧,
“甭在那儿瞎比划,我可不懂手语,不明白哑巴的意思。”
被揶揄的苏音心中委屈,无处可诉,只得攥紧手指,默然咬唇。
姑娘家哪能进官府啊!舒穆禄氏生怕女儿遭罪,唯有拉下老脸扯亲戚,
“你家婆婆的祖母是我家老爷的姑母,咱们也算是有姻亲关系的,有矛盾自当私下解决,不至于闹那么僵。”
上一辈的远亲,郭络罗氏浑不放在心上,“京城就这么大点儿地儿,谁跟谁都能扯上些许关系,即便是亲戚,她也不能肆意欺负莹安,既然她敢动手,就该想到后果。”
说话间,郭络罗氏眸光一紧,拧眉高呵,“来人啊!把这个丫头带至官府!”
王府侍卫随即上前,按住苏音的胳膊,正要将人带走,忽闻一声厉斥自背后响起----
相似小说推荐
-
穿越后我成了鉴茶达人 (七月不噘嘴) 2021-05-12完结1701506科研实验出了意外,从小品学兼优,出类拔萃,外貌清风霁月,被称为“别人家孩子”...
-
穿到三千小世界里当炮灰 (时初四) 17KVIP2021-02-03完结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总是被天道偏爱,万中无一,金手指满满。直到他们遇到苏千寻。溺爱,懂?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