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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宠妃一路躺赢 (小宴)


  陛下可说了,从今往后,他再不会去颐芳宫,也决不让人在他跟前儿提起谢修媛了。
  想到这里,常路往跟前儿走去。但他还没贴近,便听得赵思明痛哭道:“我们修媛疼得都打摆子了,还吐过了,不请御医恐撑不过去了!”
  赵思明胆子本来就小,听荷光说主人病得严重,要他去求赵良翰知会宫闱局,开了华章门好传御医。赵思明吓得一路疯跑至金福宫,倒还惦记着此处是皇帝居所,没敢放声,强压着嗓子哀求赵良翰。
  赵良翰一听便道:“你放心,我这就叫人去给你们开门。”
  说完,赵良翰掉头就要走,迎面遇上了常路。
  赵良翰匆匆一礼,常路虽没阻拦他,但却跟在身边提醒道:“你乐意继续为修媛做人情,咱家不管你。只这事你断不可捅到陛下跟前,修媛病与不病,都同陛下没关系了。”
  常路碎碎叨叨,念得赵良翰都有些烦,他压根没理,径直取了腰牌,叫了两个小的跟着伺候,掉头又出了金福宫,直接领着赵思明往华章门去,把他放到了前廷请御医。
  待赵良翰去而复返金福宫,皇帝已换了寝衣,准备睡了。赵良翰刚往寝殿外一凑,常路就急赤白脸地拦人,“你做什么!”
  赵良翰说:“我适才送御医去颐芳宫的路上,听御医说了两句。腹绞痛的急症不可小觑,寻常胃肠症候,若吐了该有缓解,然修媛是越发越厉害,这等情形,我如何能不禀报陛下知晓?”
  常路瞪大了眼,低骂道:“陛下说了,他再不想听谢氏的事,这可是圣旨,你敢违抗吗?”
  赵良翰勾着嘴角冷笑,“常少监,奴敬重您是前辈,从不敢顶着您做事儿,奴虽贱命一条,可这辈子还没活够,不想跟着少监去死呢。”
  常路一怔,险些要急眼,“你这什么浑话!”
  赵良翰斜眼看他,“常少监怎就不想想?若修媛真是触怒陛下,陛下这老死不相往来的姿态,何不做给全宫上下看看?偏还藏着掖着,只许金福宫的人知道,在外头还护着修媛体面?”
  “那是因为陛下爱重公主!”常路嗤了一声,“修媛损则公主损,这道理你不懂吗?”
  赵良翰快被常路气笑了,常路真不愧是六岁就净身入宫的内宦,于这男女之事上当真是半点不开窍,他索性道:“那请少监想想,若修媛今晚真有个三长两短,你我二人知情不报,你觉得陛下来日能饶了咱们?”
  常路正想说哪至于就这么严重,话还没到嘴边,皇帝不知何时竟走到了门边,看他二人斗鸡似的窃窃私语,宗朔皱着眉头道:“你们在作甚?”
  两人被吓得一身冷汗,后怕不已地跪在地上告罪。
  常路一边磕头,一边还忍不住用余光盯赵良翰,生怕他就这么直接说出来。
  但他们今日运气倒好,皇帝很轻易地饶过他们,没责罚,反而抬头望起月色,语气有些怅然地说:“不知怎么,朕今夜十分不安,竟有些难寝。”
  “……”常路暗道不妙。
  果然,赵良翰膝行两步上前,“陛下,奴罪该万死,适才颐芳宫的赵思明来报,谢修媛骤发急病,情状危险,方请了吴司医过去。”
  宗朔闻言脸色惊变,他脱口问:“什么病?可严重否?尚药局今夜是谁当值?”
  赵良翰便把赵思明说的如数报给皇帝,又说了尚药局现下的人。
  宗朔身上已换了寝衣,听到这里还是下意识想往外走,然他刚踏下几步台阶,又想起先前说过再也不去颐芳宫的话,生生刹住脚步,对赵良翰道:“你去颐芳宫盯着点,看有什么情况,及时来报给朕。”
  赵良翰称是而起,匆忙地从金福宫里退了出去。
  常路趴在地上,心里惴惴的,有些闹不明白皇帝这是怎么回事。
  宗朔在庭院里站了一会,他显然情绪十分焦躁,嫌外头闷热,转身又回了寝殿。
  常路忙跟着进去侍候,这个节骨眼,交给别人他也有些不放心了。他见皇帝坐在榻上发呆,便忍不住劝:“陛下,谢修媛吉人自有天相,时辰不早了,陛下不如先安置了。司医既已去了,明日自会给陛下一个交代。”
  宗朔假模假式地点了点头,去了床上,让人放了帐子,还吹了灯。
  然而,皇帝刚躺下没过太久,赵良翰便疾奔而返。
  常路正要将人拦在外头,宗朔猛然坐起身,隔着帐子喊:“赵良翰,进来回话!”
  赵良翰入内高声禀道:“陛下!吴司医说,谢修媛疑是中了毒!”
  宗朔猝然掀开帐子,宫人正依次点灯,他连鞋都顾不上踩,竟赤足冲了出来,“你说什么?!”
  赵良翰跑得满身大汗,跪在地上浑身颤抖,惊恐之状绝无作伪,他跪在地上连连叩头,“修媛刚吐了血,吴司医也求陛下移驾……”
  他话没说完,宗朔已夺门而出,赵良翰反应极快地跟了上去,常路跟头骨碌地拾起皇帝靴子,又让人拿衣裳,追在皇帝身后一边跑一边喊:“陛下,陛下,先换了靴子……”
  宗朔回身抢过靴子站在原地蹬脚套上,继续往颐芳宫去。他大步流星,近乎要跑起来,还不忘喊常路:“你别去了,让千牛卫快马加鞭出宫,传所有侍御医入宫!”
  常路愣了一秒,答应下来,掉头往反方向去。
  顷刻间,金福宫内也上起了灯,永巷中有人小跑着去传旨。
  宗朔只庆幸颐芳宫与金福宫所隔不过两道墙的距离,他很快便冲入颐芳宫,顾不得看宫人行礼,直奔寝殿而去。
  谢小盈已痛得意识涣散,整个人脸色灰白地躺在床上。
  吴司医急得满头大汗,在旁边正犹豫着要不要下狠药给修媛催吐。见皇帝来了,吴司医仿佛有了主心骨似的,扑上去磕头请旨,问皇帝能不能给修媛下药。
  宗朔先掀起帐子去看谢小盈,见她这般神色,浑身战栗地缩在床边,宗朔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他几乎是半跪在床边,伸手去抓谢小盈,紧张地问:“盈盈,你怎么样?”
  谢小盈起初都只是痛,吐过之后没隔多久,她就有些不认人了。此刻听到耳边声音,她根本没有意识,喃喃含疼,眼泪止不住地从眼角往下淌。
  宗朔扭头又问吴司医的诊断,吴司医跪在旁边,先是咬文嚼字地解释了一番谢小盈的症状与脉象,总结是中毒。然而,当皇帝问他是什么毒的时候,吴司医又颤颤巍巍地说:“这……臣识别不出……”
  宗朔怒急攻心,气得起身一脚踹了上去,“没用的东西!尚药局怎有你这样的废物!”
  荷光冲上来,满面是泪地拦下皇帝,“陛下,陛下,如今唯有吴司医能救娘子,奴求陛下且饶司医一命,容他先救娘子啊!”
  宗朔便问吴司医有什么救治之方,吴司医捂着被皇帝踹过的地方,忍痛说:“臣先给修媛灌了提命汤,然修媛进什么吐什么,怕是药石无用,眼下唯有施针催吐,看修媛能否吐出毒液,得以缓解症候。”
  “若催吐有用,修媛吐了这几次,还能不解吗?”宗朔怒问。
  吴司医擦着额上的汗,一边磕头一边说:“许是吐得未尽……”
  宗朔气得快要厥过去了。
  正忙乱间,常路领着陈则安进了大殿,陈则安因受了谢小盈与谢夫人几次赏金,在离宫城极近的地方置了宅子,听闻谢修媛有碍,即刻便策马入宫,是最先赶到的。宗朔忙喊他入内扶脉诊治,自己则趁机质问荷光:“修媛今日都食用了什么?怎会中毒!”
  荷光比所有人都着急,她早先还强撑着指挥宫人,现下见了皇帝,终究是绷不住的往外跑泪,她抽噎着,一五一十地把谢小盈今天用过什么交代了,除了早膳是在颐芳宫内用的,其他东西谢小盈都是在慈恩殿进食。
  宗朔立刻喊常路:“先去把内膳司、慈恩殿上下所有宫人都羁押了,送宫正司严刑拷问!立刻锁了平乐宫,令尹贤妃禁足待朕鞠查。你再派人去问其余宫所可有嫔御腹痛报病,若有,挨个查问,速速报给朕知晓。”
  刚说完,陈则安脚步沉重地自内殿出来,跪地道:“回禀陛下,以臣之见,谢修媛是中了钩吻之毒。须立刻施针催吐,再辅以三黄汤灌服。”
  他话还没完全说完,宗朔便挥手:“速速去治!”
  皇帝跟着陈则安再度进了内殿,眼看着他为谢小盈施针若干,片刻后,谢小盈浑身紧绷,手指抠着床褥,面露狰狞痛苦,令宗朔不忍直见。陈则安倒比往常显得都镇定,他高声喊:“取铜盂来!!”
  宫人捧了铜盂上前,陈则安用力捞起谢小盈,逼她俯在铜盂上。谢小盈要吐不吐,浑身痉挛,整个人身体已几乎失控。
  陈则安到底顾忌谢小盈是宫妃,不敢再多上手,便喊荷光,“姑娘,请上前为修媛促吐。”
  荷光还没动作,宗朔已一步冲到谢小盈身边,从陈则安手里接过她,斩钉截铁道:“朕亲自来,则安,你教朕如何做?”
  陈则安便与宗朔一起,压着谢小盈,一边拍她脊背,一边掰开她的嘴,令她呕吐出来。
  谢小盈终日未食多少水米,又吐过了几回,此刻秽物已是稀薄带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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