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的乔昀听着南沚那句话,不由得扬起了嘴角,他相信,不论什么时候,南沚都是会护着自己的。
拿着筷子走了进去,乔昀双手将筷子递给了南奕,又来到南沚身边。
还不待乔昀开口,南沚便已经拉着乔昀坐在了自己身侧。
接过乔昀手里的筷子,南沚夹起一个饺子递到乔昀唇边。
“忙活一晚上了,你也吃一个。”
乔昀耳尖一红,偷偷瞧了一眼埋头吃饺子的南奕,然后才接过来轻轻咬了一小口。
“我再去炒两个菜吧!”
乔昀挣扎着想要起身,南沚的亲身母亲来了,他总不能让人干吃饺子啊!
“太晚了,不弄了,来一小蝶醋蒜就好。”
南沚放开乔昀的胳膊,知道他脸皮儿薄,又想让她与南奕多说会儿话,才想着躲出去。
可外头那么冷,南沚哪里舍得让乔昀出去给她炒菜,就在外屋剥个蒜即可。
“好,我再去盛两碗饺子汤来。”
乔昀轻轻应了一声,又匆匆走了出去。
南奕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南沚的眼睛里满是打量,然后大笑起来。
“你这是在教我要怎么疼宠夫郎吗?”
“做我的夫郎一定会比你的幸福。”
南沚头也不抬地说道。
“是,这一点母亲不如你。”
南奕赞同地点了点头,最起码她就从未在自己的母父面前与杜若这般亲近过。
若是当初她执意表现出自己对杜若的非他不可,后面就不会出现那么多的事情了。
“所以我不想昀儿落得那样的下场,我在这里生活得很好。”
南沚认真地说道,她知道南奕来的目的,她想带自己回京,可是南沚目前并没有这个打算,虽然她并没有心中想象的那般讨厌这个突然出现的母亲。
“可现在怕是由不得你了。”
南奕也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悲伤,要想自己的女儿随自己回家,竟然还得靠那些个卑鄙小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
南沚眼中闪过一抹狠辣,无论是谁,只要想碰乔昀,她南沚都不会同意,便是母亲也不可以。
“你觉得我能找到你,那二房三房四房又岂会找不到这里?届时为了斩草除根,你以为凭借她们的手段,会轻易放过你们吗?”
南奕并不介意用什么手段逼南沚回家,当初不曾动那几房,是因为她还不确定自己的女儿是不是还活在这个世上。
如果贸然除了那几个,只会让外头人得利。
如今既是已经找到了南沚,那那些个曾经参与过害死她夫郎毒害她女儿的人,便也没有必要再留着了。
南奕所说的,也正是南沚最为担心的。
南沚倒是什么都不怕,但是她不敢拿乔昀来赌,便是一分的危险,她都不能让乔昀碰上。
许久之后,南沚才开口道:“那你能确定,南家会护住昀儿吗?”
南奕心头大喜,她就知道这个女儿聪慧,一点就通。
好在她还有个软肋,此时的南奕心中对乔昀满是感激,如果没有那个孩子,南沚这辈子怕是都不会回南家了吧!
“自然,只要你随母亲回去,南家所有的暗卫母亲都可以交给你。你要知道,便是皇上身边的暗卫,都不及我南家百年积淀。”
南奕最为后悔的,还是当初听了杜若的话。
南奕出征前,要将自己的四个贴身暗卫留给杜若,可杜若担心南奕在战场上有危险,便死活不肯同意,最终,也只留了一个男子在身边。
若是当初那四个人留在了杜若身边,今日的局势便也不会是现在这般。
南沚沉思着南奕的话,久久没有回答。
乔昀端着两碗饺子汤走了进来,见那母女二人都不言语,他忙又低着头走了出去,将自己拌好的醋蒜端了过来。
“昀儿,去将那东西拿出来交给她。”
南沚忽然开口,惊得南奕抬起头来,乔昀顿了顿,便走向那个破木箱子。
当那一包东西出现在南奕面前时,那个一直脸上挂着笑的女人忽然变得凝重起来,身子微微颤抖,一双精明的眸子里也蒙上了水雾。
“当年我离开时,你父亲亲自为你做的就是这件衣衫,这帕子……是她一直贴身带着的,从不离身。”
看着那帕子上面的几个血字,南奕眼中闪过杀意。
“好一个三房,倒是本将小瞧了她,隐藏得还真是好呢!”
南奕一直怀疑是二房在南沚的饮食上动了手脚,被杜若发现,才惨遭灭口。
不想竟是三房的栽赃陷害,如此看来,当初韩氏肚子里的孩子便也是她南安的了。
南奕一直都在猜测那孩子的身份,她自认自己酒量不差,当时怎么就会着了韩氏的道儿?
想来当初她被韩氏下了药,连动都动弹不得,又怎么会去碰那韩氏?
韩氏肚子里的孩子压根儿就不是她南奕的,而是别人的。
如此想来,南奕才觉得自己当初一剑要了韩氏和那个野种的性命真是做对了。
南安的阴谋未曾得逞,这些年来伪装成一副老实安稳的模样儿怕是也累了。
她倒是想要看看,南沚重回南家,那几房又会是个什么嘴脸?
第二百七十五章 回京
这么一想,南奕就觉得恶心无比。
合着这些年来,那三房的几个女儿对她的孝顺怕也都是受南安指使了。
亏得她还被那三房感动了一番,自己当真是做了这许多年的小丑,成了别人的玩物而不自知。
“你行军打仗是一把好手,这看人的眼光却不怎么样。这世间万事皆有缘由,如今南家谁最得利,当初的事情便八成与她有关。”
南沚撇了撇嘴,夹起一个饺子沾了沾醋,然后递给了一旁的乔昀,又夹起一个,扔进了自己嘴里。
“张氏当家,南安掌管着京中的铺子和庄子……”
南奕看向南沚,一脸的懊悔。
这些年来她只顾得寻找女儿,对府内的事情的确是怠慢了些。
如此看来,这三房早就露出了狐狸尾巴,是她疏忽了。
南奕虽未言明,南沚也猜到了,这张氏定是三房的正君,如今南奕没有正室,三房掌管着府内中馈,便是说这两口子本事还真不小。
如此看来,他们若是留在这里,早晚也会等来三房的刺杀。
既是如此,只有回到南家,才能更好地保护乔昀。
“好,我与你回去。”
南沚放下筷子,看着南奕认真道。
南奕面儿上一喜,激动得看着自己的女儿,热泪盈眶。
乔昀却是整个人僵在那里,南沚要走了,要回到她来时的那个地方了。
南沚握住乔昀的手,侧过脸去看着他,柔声道:“昀儿,随我回南府住些时日,等铲除了后患以后,我们再回来,可好?”
乔昀本没打算要与南沚一起回去的,他虽出身山野,却也在书中见识到了世家里的艰难。
凭借着自己的性子和见识,到了京中,怕也只会是南沚的累赘。
“好孩子,你就随阿沚一起回家去吧!你父亲没了,南府的后院总是要咱们自家人管着才好,拿不成还要便宜了那些个害死你们父亲又毒害了阿沚的人吗?”
南奕知道,若是乔昀不答应,南沚定也不会回去。
南奕成杜若为乔昀的父亲,便是说她认下了这个女婿,乔昀心里自是明白。
只是乔昀心中再畏惧,一听说是要替南沚和南沚的父亲报仇,他心里仇恨的小火苗也蹭蹭蹭地燃了起来。
“好!”
乔昀回握住南沚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
南沚轻轻捏了捏乔昀的手指,心中感动不已,这个世上,能让乔昀舍弃自己的家的人,便也只有自己了。
既是选择了回京,那前途自是一片荆棘,他们以后的路不会好走,只能并肩而行。
南奕随南沚在乔家村住了半个月,一直过了十五他们才准备出发。
乔昀将院子里晾着的肉都送去给了乔二娘,又把大门的钥匙也给她留下了一把,家里的鸡和羊还需要人照料,地窖里的米粮和菜也不能白瞎了。
家里的三亩地南沚则是暂时交给了村长来管理,这几年若是他们不回来,收成便全交由村长。
“你能找到自己的家人,我们替你高兴。只是乔昀那孩子自小就是个苦命的,还请你好好待他。”
村长拉着南沚的手,语重心长地交代了一番,南沚都一一应下。
他们离开乔家村那日,村口处来了一辆漂亮的大马车,村长和乔二娘都去相送,正与她们话别,乔昀却瞧见了躲在不远处的大树后面的乔颜。
“你不去与他道个别吗?”
乔昀轻轻扯了扯南沚的衣袖,用眼神示意南沚往大树后面看。
南沚只瞧了一眼,便拉着乔昀上了马车。
“不能再给他希望,时日久了,他便会忘记了。”
本就不是一路人,又何苦假惺惺地去安慰人家?
无论这件事情是谁对谁错,此时都没必要再提了。
马车越走越远,乔颜的眼睛也越来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