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收了粮食回来,刘向珏脸上还是遮掩不住的兴奋。
“刘大人可都点好了?”
南沚笑着问道,运来的粮草要与圣旨上一致,南沚这样问,也存了几分与刘向珏玩笑的心思。
“微臣不敢,镇南王言重了。”
刘向珏忙垂首抱拳,连称不敢。
“刘大人以为,这城中有多少灾民?”
治理蝗灾重要,可先保住百姓的命更重要。
“镇南王有所不知,这玉阳郡虽算不得富庶,却也是有些有钱人家的。只是一味地让人家布施也不是个法子,毕竟玉阳郡内大半都是吃不起饭的穷人。”
刘向珏不贪,也不愿与那些个商人为伍,可在大灾面前,大多数的商家都为百姓们施过粥放过粮,她也对那些商人有了改观。
只是灾难非一朝一夕,她也不好太过贪得无厌,总不能日日让人家救济吧!
“那刘大人可有想过,这些人为什么会那么穷,只是因为今年地里受了灾吗?”
无论什么原因,南沚都不会让人白吃饭的,就算是朝廷发的赈灾粮,也得靠自己的劳动来获得。
“不瞒镇南王,那些个穷人都因为懒惰。”
刘向珏无奈地叹了口气,若是勤快些,又怎会落得个家徒四壁的下场。
“所以,这赈灾粮也不能平白送到那些个懒人嘴里。”
“您这是何意?”
“按劳分配。”
南沚可一直记得这四个字,这世间相对公平的,也就是按劳分配。
多干多得,少干少得,不干不得。
若是有人实在太懒,不愿意用劳动换取粮食,那这种人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是!”
刘向珏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忙赞同道。
于是,天还未黑,外头便贴满了告示。
自明日起,凡是需要换取粮食者,可到刘府报名,挖河沟,搭草棚,捕捉蝗虫……
只要是干够规定的数目,就可以换取一个木牌,凭木牌来刘府领取粮食。
此消息一出,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那些个只想着靠救济而活的人边骂骂咧咧地往回走,边算计着怎么才能多得一个木牌。
而一向有把子力气的,则欢喜于刘郡丞的这个决定。
最起码她多干一些,一家老小的粮食便有了。
“沚姐姐,挖河沟可以饮水,搭草棚可以安置流民,可昀儿不懂,你让他们用渔网来抓蝗虫做什么?那么多蝗虫也抓不完啊!”
乔昀跟在南沚身后,屁颠屁颠地问道。
“等晚上你就知道了。”
南沚眯着眼睛神秘一笑,倒是叫乔昀更好奇了。
直到吃晚饭时,乔昀才知道了南沚那神秘兮兮的一笑代表了什么意思。
“这……这是什么?”
看着盘子里焦黄的小虫子,乔昀蹙着眉头问道。
“爆炒蝗虫。”
南沚率下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扔到嘴里,还是记忆中熟悉的味道。
香!
真香!
乔昀蹙着眉头看向南沚,咧着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刘大人也尝尝,很好吃的。”
南沚示意刘向珏也尝一口,在几番斗争之后,刘向珏才颤着手夹起了一个放到嘴里。
见她面色又紧张到不可思议,乔昀心中也生起了几分好奇。
“真的好吃吗?”
“真的,我何时骗过你?”
南沚笑着看向乔昀,然后自己又吃了一个。
他们是不知道,一盘这个东西在末世可不便宜呢!
乔昀大着胆子吃了一个,然后也不由得睁大的眼睛,果真好吃。
这可比每日里清粥咸菜好吃不知多少呢!
刘向珏不解地看向那盘炒蝗虫,问道:“镇南王是如何知道这个……可以吃的?”
南沚轻笑一声,道:“不过是在一本医术里瞧见过罢了,这还是一味药材呢!”
刘向珏大喜,如此一来,百姓们既可以填饱肚子,又能灭了蝗虫,岂不是一举两得?
“这法子可真是好啊!”
刘向珏忍不住夸赞出声,心里也愈发佩服起这位年轻的镇南王来。
“明儿开始,刘大人便可以组织百姓们去抓蝗虫了,虽然未必都能抓完,却总是能减少许多损失的。”
这个时代没有农药,没有机械,若想根除蝗虫,几乎是不可能的。
第二百三十八章 又遇刺杀
可若是百姓们知道这东西能解决他们的温饱,大家怕是都要去捞上一网,久而久之,这蝗虫也就慢慢少了。
在南沚先进的理念以及刘向珏强大的执行力下,蝗虫之事很快解决。
只是百姓们今年的收成仍旧令人担忧,天灾人祸,难以避免。
“刘大人,西北地界大多干旱,这打井的事情还是重中之重。”
南沚认真说道。
“是。”
刘向珏也一直为没水而发愁,打井之事势在必行。
朝廷的救济粮只能够保证百姓饿不死,若是想好好活着,还得找别的出路。
而这玉阳最缺的就是水,没有水,万物皆枯萎,人也一样。
有了水就有了生命,这一点毋庸置疑。
既然打井之事是长久之计,南沚也不好长久留在此处。
这一次西北之行,南沚心里头已经有了决断。
南方常年洪涝,北方又总遇干旱,这与末世纪的情形相似,那南水北调之计也可在此处推行。
但在仅靠双手的年代,想要完成南水北调的工程,怕是十分艰难,还需要好好规划一番才是。
南沚早早地起好了奏折,准备一回京便上交皇上。
只是任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刚来那日到镇南王府里刺杀她的刺客又来了。
“有刺客,保护镇南王。”
侍卫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响起,惊醒了还在睡梦中的人儿。
南沚从马车内出来,乔昀紧随其后。
在看见那群黑衣人时,乔昀心头一颤。
这是杀手盟的人,他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
乔昀不解,师傅为什么非要要了南沚的性命?
当初以南沚是他仇人为幌子,让他夜半到镇南王府刺杀南沚。
乔昀以前从没想过,自己不过是师傅众多弟子中的一个,师傅又为何独独要替他报仇?
而今他是看明白了,师傅与南沚的恩怨怕是与自己无关,八成是在南沚母亲还活着时便埋下了祸根。
刚一想通这个问题时,乔昀还难过了许久。
如今看来,师傅对他也不过都是利用罢了!
只是,世间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要选择他呢?
是巧合?
还是与当年乔家惨案有关?
一柄长剑朝南沚刺来,又快又狠。
乔昀下意识地将南沚推开,拔出南沚送他的剑与那黑衣人纠缠起来。
“师弟,你糊涂了!”
那黑衣女子引着乔昀离开,慢下动作后,低声朝乔昀斥道。
“师姐,南沚是一个好人,我不能让你们伤害他。”
乔昀一张小脸儿紧绷着,认真说道。
“好人?她怕是见你单纯好欺,才骗了你。待我杀了她,便带你回山里去,母亲她很记挂你。”
李云生一向知道乔昀的性子,想着他是被南沚的花言巧语所蒙蔽,才会替她说话,心里又急又气。
“师姐,你若非要杀了南沚,便从乔昀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乔昀见识了南沚的智慧,亲眼看见了她是如何为百姓造福的,也接受了她的温情,如今她们再要杀她,他如何能让?
“师弟,你莫不是要背叛师门?”
李云生是真的恼了,她那个单纯可爱的师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叛逆了?
“乔昀一生只为乔府那一百零三条性命,当初师傅带我回山,便是允了要替我报仇,可如今南沚她并非我的仇人,我又如何能滥杀无辜?”
乔昀进入杀手盟,只为报仇雪恨,当初他就想过,等报了乔府的仇,他便离开杀手盟。
打打杀杀要人性命的事情并不是乔昀喜欢的,也不是他的本意。
“滥杀无辜?南沚乃是朝廷的走狗,不知替那狗皇帝杀了多少人,你竟还觉得她无辜?”
李云生气得直接骂道,她母亲与皇家之间的恩怨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南沚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杀了南沚,便是断了皇上的一条臂膀,总能让人好受许多。
“师姐你……师傅到底是什么人?”
乔昀这才听出了不对,李云生话里话外的意思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李云生一愣,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在乔昀出声询问时,她又闭口不提。
“师弟就莫要管这些了,快些与我一起去杀了南沚狗贼,然后回山。”
乔昀小脸儿一绷,瞪着李云生。
如此看来,师傅绝对是骗了他。
乔昀心里头愈发相信,南沚不是灭他乔府的人了。
“即使如此,那师姐便出剑吧!”
乔昀固执地站在那里,只要他还站在这里,谁都不能碰南沚分毫。
李云生失望地摇了摇头:“师弟,你当真要为了那南沚断了你我多年的情谊?”
乔昀死死咬着下唇,握紧了手里剑,正色道:“有我在,你就休想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