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急,这不是还没确定吗?就算真的是她杀了你全家,我也会替你报仇的。”
南沚轻声安慰着怀里的小人儿,又对站在那里的清扬吩咐道:“去将杀手盟盟主的画像画出来,让她来认认。”
清扬奉命前去杀手盟探查消息,曾在远处瞧见过李安的样子,就算是见多识广的清扬也不由得被那人身上的杀气震撼到。
“是。”
清扬走到一旁的桌边坐下,拿起笔便按照记忆中的样子描摹起来。
还不等她落下最后一笔,陈谦便已经哭着扑了过去,抓起那副画像跪到乔昀面前。
“小少爷,就是她,就是她杀了乔府所有的人,老奴绝对不会认错,就是她!”
陈谦激动得晕了过去,南沚命管家先将人带走好好安置,又让清华和清扬去歇着,屋内只留下她与乔昀二人。
“沚姐姐……”
“我知道,昀儿,别怕,我会与你一起,替你报这灭门之仇。”
南沚握紧了乔昀冰凉的手,不住地安慰着他。
“我一直敬重她,我以为是她救了我,我叫了她那么多年的师傅,她竟然是我的仇人!”
乔昀不住地喃喃着,心里头的委屈都积攒在了一起,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管她是谁,我都不会放过她。”
以乔昀的能力是无论如何也报不了仇的,南沚必须得替他出手。
“可是,沚姐姐,你不知道,她的武功很高,你未必是她的对手。”
乔昀现在想想李安的身手,都还能感觉到身上一阵凉气,那人比南沚大了几十岁,南沚如何能是她的对手?
“你又小瞧了我不是?”
南沚撇撇嘴,扶正乔昀的身子。
“昀儿,自古邪不压正,任她有多大的本事,老天都会有办法灭了她。”
南沚可不敢告诉乔昀自己可比那老东西大了几百岁,这还不得吓坏了他。
这世间又有谁的功夫能高的过南沚去?
乔昀一时之间很难从李安的事情中缓过神来,南沚便一直陪在身侧。
好在有南沚的陪伴,又有陈谦还活着这件事情作为支撑,乔昀才算是好了许多。
陈谦怕仇人找上门来,这些年来一直东躲西藏,也没有再成婚,所以乔昀便央着南沚将陈谦留了下来,在镇南王府做些简单的事情。
“陈姨,这些年来您受苦了。”
乔昀看着陈谦,她比自己印象中苍老了许多,完全不似这个年岁该有的模样儿。
“能再见到小少爷,老奴就不觉得苦了,少爷与主君长得可真像啊!”
陈谦自知没有本事替乔府众人报仇,甚至连仇人是谁她都找不到,如今遇见了自家少爷,少爷又成了镇南王的心上人,想来,乔家的仇便有机会报了。
乔昀眸子一红,垂下眸去。
“爹爹温柔贤淑,昀儿却是什么都不会,哪里能与爹爹比?”
越想自己这些年唤那仇人为师傅,乔昀心里头就越难受。
以前只在出任务时,听说书人说什么认贼作母,不想他乔昀竟亲身体验了一回。
九泉之下的娘亲、爹爹和乔府众人怕是不会原谅他了吧!
“主君定是不愿看见少爷如此的,只要少爷高高兴兴平平安安的,家主和主君在下面也能安息了。”
家主和主君保佑,少爷平安无事,这比什么都重要。
这些年过去了,陈谦心里的仇恨虽然不会淡去,却也不再如当初那般浓烈。
若是报仇会要了小少爷的性命,那她宁可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乔昀忽得抬起头来,看向陈谦。
“不,陈姨,这仇我必须要报。就算我不报仇,李安那狗贼也不会放过我的。”
乔昀虽不知南沚与李安有什么仇怨,但他却知道,李安定不会轻易放过南沚。
如今乔昀背弃李安与南沚在一起,依着李安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又怎会轻易饶过他?
“少爷,那贼人武功极高,您又是她教出来的,怎么能是她的对手呢?”
陈谦不由担忧起来,少爷是乔家唯一的血脉,她不想他有事。
“陈姨放心,李安一向视沚姐姐为敌,她定是不会单独对我出手,只要在镇南王府,我就不会有事。”
乔昀安慰着陈谦说道,心里头却也泛起了层层波纹。
“镇南王待少爷如此上心,老奴就算是死了,也能闭上眼睛了。”
陈谦见识过南沚有多宠爱自家少爷,就算是当年极为宠夫的家主,也不及这镇南王五分。
说到南沚,乔昀的面色才好看了些。
“沚姐姐待昀儿很好,若不是他,昀儿怕是到现在还在替杀父仇人卖命呢!”
想到李安这些年来对自己的欺骗,乔昀气得咬牙切齿。
第二百四十一章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陈姨,有件事昀儿想要问问您。”
乔昀心里头一直压着一个秘密,今日看见陈谦,他想探探她是否知情。
“少爷请讲,老奴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谦躬身说道。
“母亲身上是否有什么贵重的东西,惹了贼人的惦记?”
乔昀不相信这会是仇杀,他印象中的母亲是一个宽仁善良的人,定不会惹下灭门的仇人。
况且,若是仇杀,李安又何必亲自动手?
既不是仇杀,那定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陈谦垂着眸子细细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
“家主是当地有名的大善人,家中常年救济灾民,府里算不得富裕,老奴还真没听说过有什么值钱的贵重物件儿。”
“那陈姨可还记得母亲书房中挂着的那幅从来不许我碰的画儿?”
乔昀一直有一种预感,这件事情定与那幅画有关。
“这个老奴倒有些印象,那画儿是家主的珍藏,平日里都不许任何人碰的。”
“我曾经回过乔府,那幅画不见了。”
“什么?”
陈谦听后一怔,当时乔府出了命案,被官府封锁起来,她隐姓埋名多年,就是怕被那仇人找到,从来也没敢再回过乔府,倒是不知乔府丢了什么。
“也许可以从画儿上入手,最起码我们得要知道,李安为什么要灭了我乔家一百多口,或许这幕后还有什么人也不一定。”
乔昀的傻劲儿在这件事情上显得荡然无存,若不知情的,定是还会以为这是一个多么精明的人物呢!
也就只有南沚知道,乔昀一辈子的精明也就只有这件事情了。
这天夜里,几道黑色的人影落在了杀手盟所在的山脚下。
几个起落间,那些黑影儿又快速消失不见,只剩下晃动的树影和夜晚的凉风。
“沚姐姐,先去昀儿以前住的地方躲一会儿,等入夜他们松懈之时,我们再出去。”
“也好。”
乔昀住的是一个单独的小院子,里面除了一间正房,还有一个西屋。
这些年来,因着李云生的照顾,乔昀的日子倒是比同门师兄弟好过不少。
乔昀熟门熟路地带着几人入了自己的院子,屋里黑漆漆的,显然他走之后,并没有人再住进来。
“清华、清扬,你二人去李安的书房翻翻看,是否有什么被她藏起来的重要地图。小心行事,若有不对,即刻下山,保命要紧。”
这二人是南沚的左膀右臂,她可不希望她们出事。
“是。”
见清华和清扬离开,乔昀才靠近南沚,坐在了她身侧。
“怕吗?”
南沚揽上乔昀的肩头,声音轻的好似抚在了棉花上。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当初她将我带回山里,就像对待其他徒弟那般,我一直尊她敬她,从未想过她会是我的仇人。”
“人心险恶,她为一张地图便要了那么多人的性命,本就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今日我陪你来探杀手盟,不会动她分毫。但下次再见,便不会再放过她。”
南沚根本就没将李安放在眼里,她只是想知道李安为什么要执意刺杀于她,那幕后之人又是谁。
“昀儿无能,不能手刃仇人,还要靠沚姐姐帮忙……”
“昀儿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有刺客,抓刺客……”
外面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乔昀的身子一僵,担忧地看向南沚。
清扬和清华暴露了。
“别担心,她二人武功不弱,定能全身而退。”
想来那李安的书房里应该是装了机关,竟连清华和清扬都不能轻易进去,那里面到底装了什么秘密?
“昀儿,你在此处等着,我想趁乱去李安的书房看看,说不定能有什么新的发现。”
清华和清扬被发现也未必是一件坏事,调虎离山的计谋也算得上是上上之策。
“不行,清华和清扬都未能进去,你如何能再去冒险,我们日后再寻机会就是。”
乔昀紧紧地抓住南沚的胳膊,不想她去冒险。
“昀儿,再也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
“那我陪你一起去。”
乔昀自诩认路,非要跟南沚一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