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是这么定的。”
南沚挑眉,故作哀伤。
“可昀儿会想念沚姐姐的!”
乔昀抱在南沚腰上的手又紧了紧,声音里已带了些哽咽。
“傻瓜……”南沚笑着捏了捏乔昀没什么赘肉的腰,在他的娇嗔下,才小声道,“但我们可以偷偷见面啊!”
“月黑风高夜,昀儿准时等候姐姐的到来。”
乔昀嘴角勾起,将脸贴上南沚的心口处,缓缓闭上了眼睛。
五月底,宫中传来喜讯,杜侍君有孕,普天同庆。
在平南王世女南沚的建议下,皇上册封侍君杜氏为贵君,待生下长女,便立为君后。
自此,生同床,死同穴,上官锦与杜书景才算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妻夫。
六月初六,平南王世女与丞相嫡子大婚,红绸十里,嫁妆亦是一车接着一车。
满京城的人都想去瞧一瞧那传说中的平南王世女的绝代风华,这样神秘的人儿,怕是一生也就只能见这一次了。
那人儿骑在马上,身材颀长,红衣黑发,只远远地瞅上一眼都怕是亵渎了那谪仙一般的人儿。
众人不得不感慨名不虚传的同时,也无不羡慕那丞相家的公子好福气。
能嫁于这样的女子,便是做个暖脚小侍,也是一辈子的荣幸啊!
当顶着红盖头的乔昀被南沚从花轿中背出来时,还觉得现在的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
梦里那个于他有三次救命之恩的女子将一只烤好的鸡腿递给他,那张脏兮兮的脸上,却有着一双明媚的眸子。
那眸子里,满是宠溺……
“一拜天地……”
感谢老天让我们在茫茫人海中相遇,乔昀一生无悔。
“二拜高堂……”
感谢二老送乔昀一个举世无双的妻主,乔昀三生有幸。
“妻夫对拜……”
感谢沚姐姐出现在昀儿是生命里,让昀儿无处安放的灵魂,终于有了归宿。
“送入洞房……”
平平仄仄缔良缘,恋爱情丝自早牵。
海石山盟皆缱绻,相亲相敬乐绵绵。
三生石上注良缘,恩爱夫妻彩线牵。
春色无边花富贵,郎情妾意俩缠绵。
景星焕彩耀闺房,吉日佳辰合卺觞。
宝眷情欢鱼得水,月圆花好配天长。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愿你我妻夫和睦,百年好合……
史记有云,南家第二十二代先祖,有名南沚,于弱冠之年承袭平南王之位,同年嫡长女出生。
平南王南沚一生只娶一夫,宠爱异常。
世女成年后,南沚携夫离京,游山玩水,快活肆意,一生逍遥。
……
“宿主大人对这一世可还满意?”
梦仙准时候在哪里,等着南沚的出现。
因为上一世的疏忽惹了南沚不快,梦仙这次可是一点儿也不敢马虎了。
他助神尊完成心愿后,便能飞升一品,届时看那个月仙还敢不敢总是欺负他?
哼……
“甚好。”
只要不给她搞失忆,南沚自是也不会为难这小仙子的。
“那请宿主即刻准备,梦仙这便送您过去。”
“有劳。”
……
月明星稀,万籁俱寂。
南沚从睡梦中醒来,抬手扶额,长睫微垂,书中的故事迅速出现在脑海中。
这一世的乔昀出身皇家,却因先帝早薨,君后膝下无女,阖宫上下只有当年的李侍君所生的一子。
为稳固朝纲,迫不得已下,君后只好联合李侍君让男扮女装的乔昀登上了皇位。
乔昀十岁时君后和李侍君相继逝世,因信不得旁人,君后只好将十岁的乔昀托付给了自己娘家唯一的继承人“南沚”,那时的“南沚”也不过才十六岁。
“南沚”以摄政王之身养大乔昀,也十分不易,毕竟朝中大臣如何能服两个年岁不大的娃娃?
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才造就了“南沚”一身的暴戾与狠辣,而乔昀却十分依赖于她。
“南沚”身为摄政王,一直野心勃勃,亲手将乔昀养大,却欲挟天子以令诸侯。
在乔昀满心信任她时,她却将乔昀男子的身份公之于众,惹得乔昀被众臣冠以祸乱朝纲之名,死于一杯鸩酒之下。
整理好思绪,南沚再也睡不下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 摄政王已到了娶亲的年岁
她不知现在的自己是在哪一年,毕竟这一世的南沚比乔昀大了整整六岁。
从床头翻出一颗夜明珠,借着夜明珠的亮光,南沚从柜子里翻出一套黑衣来。
将夜明珠收回怀里,南沚一个闪身,便消失在屋内。
按照前几世的经验,南沚很快便找到了皇宫,算计着御林军巡逻的时辰,南沚避过众人,直奔乾清宫。
趁微风吹起之际,一瞬躲过暗卫耳目,南沚直接从半开着的窗户翻了进去。
昏黄的几盏烛光下,明黄的帐子显得极为耀眼。
缓缓来到床边,南沚不由得愣住。
只见床上躺着的孩子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小小的身子缩在一起,在那张大床上显得极为可怜。
一张稚嫩的小脸儿还未张开,眉头却是紧紧蹙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儿。
“本该是最快乐的年纪,却要承受着不属于你的重担。昀儿,我来了,以后由我来守护你!”
南沚抬手将那紧蹙在一起的眉头抚平,自言自语道。
好似感受到了南沚的安抚,床上的小人儿翻了个身,将南沚的胳膊抱在了怀里。
小嘴儿砸吧砸吧,不知哼哼唧唧说了句什么,那紧蹙的眉头倒是放松下来。
南沚嘴角勾起,满眼的宠溺。
哪怕一辈子这样安静地看着他,她都觉得不够。
想那“南沚”也真是狠心,怎么舍得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权势,将这样好的人儿活活害死呢?
就这样在他床边坐了一整夜,天将要亮时,南沚才抽出自己的胳膊出了皇宫。
回府后简单洗漱一番,换上朝服,只来得及喝了一杯热茶,南沚便又匆匆上了马车。
她倒是要瞧瞧,谁还敢欺负她的昀儿。
普天之下,谁若敢动乔昀一个指头,她南沚便灭谁满门。
残暴无情又如何?
护不住自己心爱的人才是真的无能!
若不是那些个倚老卖老的大臣仗着年岁大欺负弱小,南沚也不会与她们计较,但谁若敢碰乔昀,那便是触了南沚的逆鳞。
“臣等见过九千岁……”
南沚刚跨进大殿,大臣们便立马禁声,朝着南沚行了一个大礼。
此时的南沚竟有些庆幸,好在那个“南沚”这些年有些手段,才能使得她们都惧她三分。
其实南沚心里清楚,这些个朝臣之所以不敢动“南沚”,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她手上握有的兵权。
南家祖上便是武将出身,南沚的母王一生戎马,满身伤痕,才换得这王侯之位。
众臣虽不服于南沚年纪轻轻便做了摄政王,却又忌惮于南家先祖留下的权势,不敢动她分毫。
这南沚再不济,也是南家嫡亲的女儿。
虽说南家一脉只剩南沚一人,可她父君的娘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杜芹不仅身为太女太傅,还是南沚的外祖母,又如何会不顾这两个孩子的安危?
有杜家和南家在,才保得南沚和乔昀好好地活到了现在。
随着南沚年岁渐长,杜太傅对她的有些做法不是十分赞同,祖孙二人产生分歧,逐渐疏远,好在南沚羽翼已丰,倒也能护得住自己了。
南沚衣袖一挥,直接坐到了凤椅旁边的椅子上。
“众爱卿平身。”
“谢九千岁。”
一袭明黄色凤袍的乔昀自后殿走上来,南沚的目光落在小人儿那一张紧绷的脸上,再也无法移开。
似乎是感受到了那落在自己身上的炽热,乔昀抬眸望去,在看见南沚眼中的宠溺时,先是一怔,而后又偷偷红了耳尖。
摄政王南沚倾城绝色,被她这样瞧着,任谁也受不住,更何况是乔昀这样情窦初开的年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跪拜,南沚也跟着起身,朝乔昀躬身行了一礼。
即便这位小皇帝是自己养大的,她也不敢乱了君臣之礼。
“众卿家平身……”
略带稚嫩的声音自乔昀口中而出,落在南沚耳中竟是别样的好听。
按照惯例,依旧是各部回禀要事,南沚细细观察着下面的朝臣,一时之间,思绪不知跑到了何处。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一旁的姑姑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启奏圣上,九千岁,老臣还有一事要说。”
太师孙茴站出来道。
南沚盯着殿下站着的女子,从官服来看,她应该就是书中勾结藩王叛乱的太师孙茴。
乔昀的死,与她脱不了干系。
那双审视在自己身上的眸子让孙茴十分不适,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后,才接着说道:“圣上今年已满十三,后宫却仍旧空着,实在不妥。为保我灵国皇嗣昌盛,还请圣上早日选秀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