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秘书,我听说不但是我那爹,应家和钟家都出事了?”钱家勇根本不在乎她语气里那点警告的意味,灌了口酒,还有点唯恐天下不乱,“我钱家落魄,我那大哥又死得早,我们钟家就只剩下我这么一个独苗了,要没了我,八户族要再培养一户新的守陵人,恐怕得费些功夫吧?”
他一副洋洋得意的作态,也不管对面的郑灵信到底是多尊贵的郑家人,“行了,还是那句话,你们如果多个我些好处,我自然会少惹些事。”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濯缨姐姐,这个钱家勇真不是个东西,可偏偏他是八户族的人,他惹了事,我还得一直给他擦屁股!”郑灵信气得不轻,重重地将座机的听筒扣上,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那个年轻女人。
她穿着一身裁剪合身的黛色西装,衣衫平整没有一丝褶皱,胸前还憋着一枚郑家皇室的家徽,未及膝的裙摆下是一双纤细白皙的长腿交叠,脚上踩着一双白色高跟鞋。
她生得一副温婉柔美的好相貌,周身气质也是清清淡淡,优雅如兰。
“灵信,祖训有言,只有八户族才能守得住仙泽山,纵然你我不想放任,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女人说话也是轻轻柔柔的,语速缓慢。
郑灵信听了撇撇嘴,没法反驳,只好认命地去处理自己办公桌上堆积的文件。
“濯缨姐姐,你今天忙了很久了,还是好好休息吧,这有我就行。”她忽然又从那堆文件里抬头,看向沙发上的郑濯缨。
郑濯缨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处理完手上的事再说吧。”
说罢,她又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明明闻着是很香甜的味道,可喝一口才发现内里的苦涩,但若加一两块方糖,却又变得香甜浓醇。
但她抬眼看了一眼巨大落地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才想起来这样的东西似乎并不属于常年寒冷的宣国。
也许是听到高跟鞋的声音,郑灵信抬头,看见方才还坐在沙发上的郑濯缨已经打开她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虽然同为郑家人,但郑濯缨却是宣国的长公主,当今皇帝郑玄离同父异母的妹妹,又兼着皇室发言人的职,还是皇家办公室新闻分部组长,她大概是郑家皇室里最有事业心的女人,这都好几年了,天天都在忙工作。
郑灵信晃了晃脑袋,继续打气精神看看文件。
而在另一边,挂了电话的钱家勇才剥了几粒花生米吃,嘴里哼着不着调的曲子,却忽然听到了敲门声。
他提着个酒瓶子,晃晃悠悠地走到院门那儿,才伸手打开门,借着外头路灯的光,他看见门外那人的一张脸。
他一下子笑起来,“振哥,你还真来了?”
“不是你请我来的?”站在门外的“韩振”挑了挑眉,一手插在裤兜里。
“来振哥,进来说。”钱家勇忙把他迎进门。
韩振不动声色地朝寂静的街道瞥了一眼,才走进院门里,等跟着钱家勇在主屋的饭桌前坐下来,他才说,“你现在跟一级保护动物似的,我看外头守着你的人不少啊。”
钱家勇抹了把脸,一边给韩振倒酒,一边哼笑,“当初恨不得把老子抓到就枪毙,结果现在还不是得好好保护老子。”
韩振和他碰了杯酒,“我看不止是保护吧?”
钱家勇的脸色有点发沉,灌了杯酒下去,又把杯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妈的,老子前段儿杀了个老东西,他们怕老子再惹事,说是保护,也是监视!”
“兄弟,不是哥哥说你,你忘了你是因为什么才逃了这么些年?路上的日子不好过吧?你怎么刚回来就又犯毛病?”韩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钱家勇神情阴戾,“那是以前!现在能一样吗?现在八户族被重创,我钱家这一脉就剩我一个了,要是我没了,他们得花多少时间找新的守陵人磨合巫术?”
他说着又不由冷笑,“八户族的巫术和普通的巫术不一样,无论缺了哪一户都会直接影响到仙泽山的封印,以前老子的事儿被那帮媒体闹得太大,皇家不管老子,其他户族也忙不迭地把老子从八户族里除名,可结果呢?老子现在还不是成了钱家这一脉的家主,他们还不是得乖乖把我钱家勇的名字重新写到八户族的族谱上?”
说起这件事,钱家勇干脆拿起酒瓶子跟韩振碰了一下,“振哥,当初也只有你和我爹是向着我的,我跑的时候你还给了我不少钱,我钱家勇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这么些年,我都记着呢。”
“不过振哥,你现在虽然还不是韩家的家主,但我听说,你老婆钟雪曦被上头提拔成钟家家主了?”钱家勇冲他挤眉弄眼,“振哥,钟家可是山里的土皇帝,虽然钟家的宅子是烧了,但我听说你岳父的家财都藏在外头呢,那火也没烧着,你老婆当了家主,你现在日子也应该比以往舒坦多了吧?”
也许人与人之间的优越感便是通过制造高低不等的阶级来体现的,八户族中最为神秘最为强大的是顾家,即便是八户族中人,也不知道顾家人究竟住在仙泽山下的哪个地方。
仙泽山太大,八户族分散在山下不同的地方,唯有顾家是神秘未知的,三年一次的族会顾家虽会派人参加,但从来没人见过顾家的家主。
而在顾家之下则是吴家,吴家业大,比钟家更甚,巫术也是八户族中数一数二的,再往下就是孙家。
韩家虽然比应家和钱家要好些,但当初韩家子孙修习巫术却不小心弄毁了悉心培植数年的轩辕柏,从此便只能跟应家共守一棵轩辕柏,从那之后,韩家的气运便受了阻。
这些年又亏了生意,并不算好过。
“提她做什么?”韩振听了他的话,故意摆出一副不太自然的表情。
钱家勇当然是知道作为韩、钟两家联姻的对象,韩振和钟雪曦这些年不但没个孩子,感情也一直不太和睦,他夹了一筷子菜喂进嘴里大嚼特嚼,又道:“说起来,振哥你当初该联姻的对象应该是钟家的大小姐钟雪岚吧?之前族会设在钟家那次,我跟我父亲去钟家,还见过那钟雪岚呢,那长得叫一个漂亮!可惜后来也不知道咋回事就失踪了……那钟雪曦还真不像她姐姐,长得实在太普通了些。”
“不过振哥,现在钟雪曦好歹也是钟家的家主,你要是把她哄好了,那钟家的财产不迟早是你的?”
“行了,”韩振皱着眉,又拧开一瓶酒重重地放到钱家勇面前,“喝酒!”
两人一阵碰杯,喝了不少酒。
“兄弟,我问你个事。”韩振打了个酒嗝,剥花生都没剥开,“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蛊虫,能钻进人脑子里啃噬记忆的那种?”
“蛊虫?”大概是酒喝多了,钱家勇的脑子反应有点迟钝,而后他疑惑地看了一眼韩振,“振哥你喝酒喝糊涂了?巫蛊巫蛊,巫术和蛊术可不分家,咱们八户族里会养蛊虫的,不就只有顾家吗?”
“是吗?”韩振神情迷茫,“我还真忘了。”
“振哥你就是和你家里闹别扭太久,这些事儿都忘了。”钱家勇眯着眼睛笑话他,但舌头已经有点打结了。
又喝了没几杯,钱家勇和韩振都醉得趴在桌上了。
但当钱家勇打起如雷的呼噜声时,趴在他对面的韩振却忽然睁开眼睛,双手撑着桌面站起身来。
与此同时,房门像是被风忽然吹开一般,他偏头便看见门外立着两个人。
深色的斗篷遮掩了那个年轻男人大半的轮廓,只露出苍白的下颌,而在他的身边,则是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有着一头羊毛卷的女孩儿。
“王。”
韩振,不,或许应该唤他刘瑜,刘瑜垂首行礼。
“王,可要杀了他?”容镜跟上来,看了一眼屋内的情况,便拱手问道。
魏昭灵轻轻摇头,被这夜的冷风浸得有些低沉的嗓音轻缓,“杀了他,过几日八户族的族会不就缺了个主角?”
“先留着吧,于你也有用。”魏昭灵看向刘瑜。
“是。”刘瑜应声道。
“容镜。”魏昭灵转身走到院子里,却又忽然停下来,“你去一趟春城。”
春城?
楚沅听到这句话,反射性地抬头去看魏昭灵。
容镜一开始也有些发怔,他当然知道春城是在另一个世界,但也仅仅只是片刻,他便明白过来,当即拱手,“臣领命。”
一行人悄无声息地离开钱家,刘瑜用韩振的身份证在霍安县城的一个酒店开了几个房间。
楚沅吃着刘瑜买来的夜宵,又怕魏昭灵的汤药凉了,便站起来跑到卧室的房门前敲了敲,但里面却好像没什么声音,于是她拧动门把手,打开了门。
与此同时,魏昭灵也刚好打开浴室的门,他穿着单薄的棉质白衫,衣襟微敞,露出还沾着些水泽的白皙胸膛,他湿润的长发披在肩头,还在往下滴着水珠。
浴室里的热雾随之散出来些,衬得他的眉眼更加动人心魄。
楚沅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她才转过身,面露尴尬,“你的药快凉了……”
但她又忍不住想起刚刚他敞开的衣襟里似乎显露出了几分腹肌的轮廓,她的脑袋开始不太听话地慢慢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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