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晌,见叶棠棠并不回答,小皇帝急了,“如果你不愿意,那朕就祸害天下人。”
叶棠棠忍俊不禁,“你这是逼我以身饲虎吗?”见小皇帝瞪了她一眼,忙改口道,“不是,是以身饲龙,我不要,我不喜欢待在宫里,我要游遍……”
见小皇帝凤目幽幽,意味深长一笑,手指缓缓移到她的衣扣,叶棠棠顿时怂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我错了,我愿意。”
小皇帝见她识相,心满意足,“我可没有逼你,是你自己答应的,不过,你放心,朕每年都会带你四处出巡,绝对不会让你闷的。”
说完伸出小手指,勾住叶棠棠的小手指,“一言为定,君无戏言。”
叶棠棠苦着脸,心里却有些欢喜,“一言为定。”
小皇帝见她可爱的模样,笑着将她搂得更紧,这朵明媚的海棠花啊,终于是他的了,他要把她藏在掌心中,只准他一人呵护。
接下去几天,小皇帝既要拔除鳌拜在朝中盘根错节的党羽,还要废除圈地和禁海,忙得不可开交,每日匆匆来匆匆去。
叶棠棠自然知道小皇帝这些时候国事繁忙,她向来知分寸懂节奏,除了熬煮些滋补汤羹,也就是在小皇帝来看她的时候,为他捶捶背捏捏肩,哼唱几句江南小曲为他分忧解难,于是,小皇帝每每心烦意乱的皱眉而来,舒心惬意的眯着凤目而去。
这一日,小皇帝身边的一个贴身小太监,带着皇上的令牌而来,“叶主子,皇上有令,请您去牢里见一个人。”
叶棠棠一怔,“何人?”
小太监也不隐瞒,“主子,是鳌中堂。”
叶棠棠更是惊讶,“鳌中堂要见我?”
“是,主子,鳌中堂说有一个秘密,一定要见到主子才说来,皇上无法,只能命奴才带主子去见他。”小太监一脸无奈。
叶棠棠想到之前那个宋为旭也是这样奇奇怪怪,难道鳌拜和原主之间也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
她随着小太监去了天牢,鳌拜被关在一个单独的牢房,牢房整洁,床榻被褥和桌椅应有尽有,除了被重重的手镣脚镣铐起来,还算待遇不错。
鳌拜端端正正盘腿坐在床上,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缓缓睁开眼睛,见眼前的俏丽少女正是叶棠棠,不由一愣,“棠……你怎么来了?”
第92章 大结局(上)
叶棠棠对鳌拜恨之入骨, 见他居然还装模作样询问自己,不由翻了个白眼,呵呵冷笑, “我怎么来了?你以为我想来?你这个狗贼当□□迫我, 利用我,千方百计置我于死地, 我恨不能生啖你的肉,再将你挫骨扬灰。”
鳌拜脸色煞白, 双手颤抖, 他将手藏在袖中, 用力握拳, 硬生生止住浑身哆嗦,良久, 终于安静下来,鹰目带着悔恨,淡淡说道。
“当日我不知道你是……是遏必隆的外甥女, 是我犯下罪过,几乎酿成大错, 如今我十分悔恨, 棠……叶氏, 是我对你不起, 你恨我也是应该。”
他抬头望向墙上小小的窗户, 似乎看向冥冥中的某张熟悉的容颜, 叹息一声, “我此生罪孽深重,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早晚免不了一死, 我别无所求,只希望我临死之前,你能原谅我,让我不至于死不瞑目。”
叶棠棠被鳌拜这几句话惊呆了,从见到这位鳌中堂第一天开始,这位就像是个大青蟹,嚣张跋扈,走路都是横着的,连小皇帝都不放在眼里,更不要说其他人。
这是和自己说对不起?向她表示歉意,夭寿了还是诈尸了啊,她还没到七老八十,应该不会出现双耳幻听。
不由后退一步,不可置信的眼神望向鳌拜,皱了皱眉,一个念头闪过,撇撇嘴,“鳌中堂竟然会向我一个小女子说对不起,这太阳从西面出来吧,让我猜一猜,你是想让我向皇帝求情,饶你一命?呵。”
鳌拜凝视着她,语气淡淡,“我只想你原谅我,并无他意。”
叶棠棠压根不相信他说的话,冷笑一声,“若是鳌中堂没有其他意思,你告诉皇上,让我来这里见你,又是意欲何为?”
鳌拜闻言却是一怔,“我何时告诉玄烨小儿让你来见我?”
叶棠棠眨眨眼睛,也是一怔,“不是你?那是何人?”
一个木木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响起,“是哀家。”这个声音十分熟悉,叶棠棠转眸望去,皇太后从门外缓缓走进,身边居然没有陪着任何一个奴才。
鳌拜见到皇太后,眼神顷刻变得阴鸷冷漠,唇边露出一抹不屑,“你来做什么?是你假传圣旨,让她来这里?”
皇太后面无表情的望着鳌拜,似乎像是看着一团泥塑,漫不经心道,“哀家好心好意让你与你的外孙女团聚,怎么,你不感激哀家?”
“外孙女?”叶棠棠一声惊呼,张大眼睛望向皇太后,见她一脸镇静,并不像是信口开河或者脑子进水的模样,难道她说的是真的?不,她才不信,鳌拜与她之仇不共戴天,外孙女?呵呵,鬼才信。
伸手掩住唇,将惊呼声压了回去,勉强道,“太后,您开玩笑吧,我姓叶赫那拉,遏必隆是我的舅舅,和鳌拜有什么关系?”
鳌拜鹰目泛红,眼神狠戾的死死盯住皇太后,恨不能将眼前这个女人千刀万剐,她居然知道他的秘密,还当着棠儿的面说破?
他虽然不知皇太后为何会知道自己的秘密,但是此时却万万不能提及,他如今已是阶下囚,小皇帝对他恨不能诛灭九族,天家无真情,若是皇帝知道棠儿是自己的外孙女,也许丝毫不念及往日的情分,将她立即下狱,万万不可以。
鳌拜忙矢口否认,“什么外孙女,你这个贱人胡说八道什么,一贯疯疯癫癫,难怪先皇厌恶你,想废了你。”
皇太后淡然的脸上波澜不惊,不喜不悲不怒不忧,只是望着鳌拜,嘴角噙着一抹似乎来自黄泉彼岸的煞意。
“鳌中堂,难道你忘记了穆库什公主,不用哀家提醒你吧,那个你与和硕公主苟合的孽种,霍娜,哀家可比鳌中堂记得清楚,叶棠棠是霍娜与余治的女儿,难道不是你的外孙女?”
鳌拜见她将叶棠棠的来历说得清清楚楚,心中一动,不由喝问道,“你在深宫,如何得知这些事情?”
叶棠棠已经完全震住了,鳌拜居然没有否认?难道她真的是鳌拜的外孙女,她觉得自己思绪一片混乱,不由自主望向皇太后,见她敛去往日的安详和淑慧,原本五官平淡的脸扭曲的可怕,吓得忙收回目光,心里怦怦乱跳,她似乎掉进了某种阴谋。
皇太后语气淡淡,似乎在与鳌拜聊着家常,“哀家自然知道,多年前,和硕公主生产之际,她也是痴情种,为了不连累你,一个人躲起来偷偷摸摸的生孩子,哀家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她的接生嬷嬷是哀家的心腹,否则,和硕公主如何会血崩而死?”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良久,鳌拜老泪纵横,发出孤狼一般的嚎叫,“贱人,我要杀了你。”
叶棠棠缩了缩脖子,一颗心像是擂鼓一样跳得厉害,她是个聪明人,从两人的对话中,她大概猜出一个惊天的秘密。
还记得当日在盛京皇宫,小皇帝提及和硕公主后来不知所踪,如今看来,是被鳌拜金屋藏娇,鳌拜对和硕公主痴心一片,两人有了女儿,结果分娩的时候,皇太后做了手脚,让和硕公主难产而死。
皇太后微微一笑,“这就要杀了哀家?哀家对你可是一直惦记着,你的后院那么多的女人,容貌都与和硕公主有几分相像,哀家念你痴心一片,将你的外孙女送到你的床上,你可要感激哀家啊。”
叶棠棠瞬间醍醐灌顶,她将所有的事情前前后后联系起来,立刻明白了一切。
皇太后设计将鳌拜最爱的和硕公主害死后,依然没有善罢甘休,她找到同样仇恨鳌拜的宋为旭,命他去江南找到原主,原主喜欢上宋为旭,随他一起来了京城,而后买通那个包衣,将原主送到了鳌拜府邸。
叶棠棠呼吸不畅浑身发抖,下一秒就要窒息一般,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人,如果原主没有伤心自尽,如果自己没有穿越过来,如果不是她机灵碰瓷了小皇帝,原主如何能够承受这□□的人间惨剧?
太可怕了,简直是太可怕了,这个老太婆太恶毒了,难怪顺治讨厌她,心理变态的恶毒女人,若是与鳌拜有深仇大恨,尽管报应到他的头上,原主不过是个稚弱少女,何其无辜?
她深吸一口气,想着前几日在布库中发生的事情,那个莫名其妙冲上前的布库少年,撞倒自己的屏风,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叶棠棠苦笑着摇摇头。
“你还真是机关算尽,那天的布库少年里有你安排的心腹吧,故意撞到屏风,让我出现在鳌拜的面前,让我们以这样的特殊方式见面,让我用你送的簪子,扎伤他,好心机,只是你这样做,对得起皇上吗?”
皇太后心中一动,想到小皇帝平日里与自己虽不是亲生母子却胜似亲生,眸中闪过一丝内疚,很快又烟消云散,冷冷一笑,“哀家管不了这么多。”
鳌拜死死盯住皇太后,呼吸急促起来,近乎嚎叫般大声喝道,“贱人,为什么要害公主,为什么要害霍娜和棠儿,我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当年,我奉旨去科尔沁接你入宫与先皇大婚,一路上以皇后之礼相待,恭敬从顺,你为何要这般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