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耸然一惊,乖乖,还真是能防身,这玩意削铁如泥,又不易被发现,实乃杀人越货居家藏匿的利器。
皇太后扭了扭簪头,那根利刃又收了回去,她递给叶棠棠,“小心些,照顾好玄烨,好了,你去吧。”
叶棠棠接过簪子,随手插在头上,倒是可以做防身之物,躬身行礼道谢后离去。
小皇帝等在殿门口,神情虽说平静无波,眸色却带着几分焦灼,见到叶棠棠出来,方才舒口气,笑着问道,“皇额娘和你说了什么?”
叶棠棠自然实话实说,“让我保护你。”
小皇帝以为她在开玩笑,望着她俏生生纤弱弱的模样,忍俊不禁,“怕是说反了,朕定会保护你。”
叶棠棠也懒得解释,只是往前走去,小皇帝忙快走几步,伸手揽住她,“好好好,是我错了,棠棠保护朕。”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布库,赵昌忙去了宫门宣鳌拜入宫觐见,不一会,就听到重重的脚步声传来,鳌拜大踏步走进布库,身边并未跟着随从。
他环顾四周,见到一群黄发小儿正热火朝天的练着摔跤,而小皇帝坐在正中,笑眯眯望着一群少年们练习。
真是少年心性,鳌拜不由撇撇嘴,皇上毕竟年少,虽然已经大婚,却还是小孩子脾性,想到大婚,他不由又望了一眼小皇帝,见他眉梢眼角含笑,凤眸中蕴藏着不易察觉的欢喜,心中一动,莫不是合卺酒起了效用,皇上与哈依成了夫妻?
他上前几步,跪倒在地,“奴才见过皇上,今日进宫拜见皇上皇后,皇上为何宣老奴来布库?”
小皇帝兴致勃勃的望向鳌拜,“鳌中堂,你有所不知,皇后昨晚和朕说,她觉得宫里太闷了,朕便想了些小玩意,布库是满人最喜欢的活动,朕想定可以博皇后一笑,因此一早便来挑选布库少年,待会给皇后表演。”
鳌拜心中一喜,看来两人成就了美事,这男人嘛,对第一个女人总是念念不忘,笑着道,“皇上对哈依有心了,老奴十分欣慰。”
小皇帝眸中闪过一抹凉薄,稍纵即逝,勾唇笑出一抹明丽,“来,你们练给鳌中堂看看。”
布库少年们呼哧呼哧练习起来,一对一对互相摔跤,他们按照亓贤的吩咐,故意动作笨拙,看得鳌拜不由挑挑眉,一脸鄙夷和不屑。
小皇帝斜睨一眼,见鳌拜轻视的模样,时机成熟,他故作不经意的一瞥,清咳一声,“鳌中堂觉得他们练习如何?”
鳌拜嗤之以鼻,哼了一声,“雕虫小技,不怎么样。”
布库少年们听到这话,满脸不服气的模样,小皇帝兴趣盎然,哈哈笑道,“鳌中堂是大清第一巴图鲁,不如指点指点他们,免得皇后见到了,觉得朕糊弄她。”
鳌拜哪里将这些小儿放在眼里,也不推辞,挽起衣袖,傲然道,“既然如此,老奴就教他们几招,你们一起上吧。”
布库少年们早已被鳌拜的目中无人气得七窍生烟,闻言互看一眼,立刻团团将鳌拜围住,恶狠狠扑了上去。
第90章 最亲的人最狠的心
鳌拜是大清第一巴图鲁, 力大无比,年轻时候随着太宗皇帝出生入死,战场上见惯了生生死死, 杀人如麻, 再凶狠的敌人也不放在眼里,更别说眼前这些乳臭未干的小崽子, 人家根本没有当回事。
撇着嘴一脸不屑,鳌拜将袍角掖了掖, 左腿微抬便将一个布库少年踢了出去, 重重落在地上, 哇的一声吐了一口血, 昏死过去。
鳌拜哼了一声,冷笑道, “不过是一只弱鸡。”眼见少年们满脸愤怒,耳边传来小皇帝的哼声,他突然醒悟过来, 不对啊,这是切磋, 是指点, 不是战场上的以命相搏, 他这是明晃晃打皇帝的脸啊。
忙将力气收了起来, 只用五分力气, 与布库少年们打成一团, 少年们见同伴吐血昏死过去, 物伤其类,心中皆是愤怒。
几十个人将鳌拜围在中间,一个少年不顾一切上前抱住鳌拜的腰, 死死不放手,其他人抱手的抱手,抱腿的抱腿,另外几名少年挥拳打来,鳌拜闪身避开,不提防又几名少年拳脚相加,他一个闪躲不及,身上吃了一脚,火辣辣的痛。
见少年们不要命的打发,鳌拜心中一惊,隐约觉得不对劲,他正想说什么,小皇帝清冷的声音响起,“这些布库真不中用,这些花拳绣腿,皇后怎么会喜欢看,鳌中堂,您要好好指点他们,曹寅,亓贤,你们是怎么教的?”
曹寅和亓贤互看一眼,皇上这是让他们上场啊,忙躬身道,“奴才无能,一定会好好教导他们。”
说完之后,纵身跃上,与鳌拜缠斗起来,一边打一边咕咕哝哝,“你们看着点,要这样出拳。”
鳌拜心中释然,皇上并不是要对付自己,只是为了训练布库少年,皇上刚刚与哈依大婚,难得他对哈依动了心,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再让小皇帝厌憎自己的女儿。
他心中有了它念,动手的时候,施展拳脚便畏首畏尾起来,而少年们听到皇上话语中隐含的警告意味,想起皇上说过不中用的全部赐死,横也是死竖也是死,不如死得其所,还能死后家族得到荣誉和封赏。
众人顿时不要命一般的横冲直撞,再加上曹寅和亓贤拳脚比其他人更加精湛,一时之间,鳌拜并未用全力,勉勉强强打成平手,一时疏忽,背上被亓贤重重击了一下,眼前一黑,几乎晕厥,勉强撑住身体。
他心中十分惊骇,这群人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难道皇帝真的要杀了他,他忙偷眼望去,见小皇帝脸色如常,眸中含着兴奋,卷起袖子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又疑惑自己多疑了,皇上就算要杀了自己,也不会用这些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
立在一边小皇帝的骑射师傅阿舒默尔根,一脸的激动,“呀,这一招用得好,哎呀,平日里训练马步没有扎稳。”
他说的兴奋,居然往场中一跳,亲自动起手来,阿舒默尔根拳脚功夫比起曹寅和亓贤更是高上一筹,小皇帝勾唇冷冷一笑,这自然是他事先吩咐的,先麻痹鳌拜,让他大意起来,少年们不过是引子,阿舒默尔根与曹寅亓贤三人才是擒获鳌拜的主力军。
面上却是不显,只是起身为鳌拜喝彩,“鳌中堂不愧是大清第一巴图鲁,你们要好好学着点,才能为朕与皇后好好表演。”
鳌拜听到这里,更是不敢用全力,阿舒默尔根三人越战越勇,鳌拜渐渐落了下风,一时不察,被踹倒在地。
鳌拜一个鹞子翻身而起,心中大怒,“你们大胆,居然敢伤我?”
见小皇帝不闻不问,鳌拜心中警惕起来,不给这些人一点教训,还真以为他好欺负,他捏了捏拳,用上全力,不过十几下,一群少年被他一一踢出圈外,倒在地上,场中只有阿舒默尔根三人还在勉力支撑,渐渐落了下风。
就在此时,小皇帝看了一眼赵昌,赵昌心领神会,忙向旁边挥了挥手,一群小太监推着一个硕大的坛子走了进来,坛中放着一人,脸色惨白双目紧闭,看上去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十有八九性命堪虞,正是哈依。
鳌拜大惊失色,鹰目怔怔望着哈依,“皇上,你这是……这是……”
小皇帝缓缓起身,冷冷望着他,“你以为朕把她做成彘人,放心,朕还没有这么残忍,只是打断这个贱婢的手脚,放在坛子里罢了,你往日残害忠良,杀戮无数,这个贱婢蛮横无理,朕已经算是仁慈。”
鳌拜目眦尽裂,嘴唇哆嗦着,手指指着小皇帝,“你……”
此时他还有什么不明白,小皇帝这是要他的命啊,他做梦也没想到,小皇帝遽然这般心机深沉。
他先是假装同意与哈依大婚,其实就是假借大婚,将他骗入宫中,这些布库少年们,恐怕也是小皇帝安排好,假意让他指点,其实暗中想擒获自己,难怪小皇帝借口好玩,日日训练布库,原来早就有意对他下手。
“你居然这样对待大清的功臣,岂不是让其他人心寒?”
小皇帝呵呵一笑,“功臣?大清的逆贼,人人得而诛之,来人,逆贼造反,意图弑君,人人得而诛之。”
赵昌立刻在旁边大声喊道,“皇上有旨,生擒或杀逆贼之人,封内卫大臣,晋一等公,赏赐黄马褂。”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少年们从怀里掏出明晃晃的钢刺,又扑了上去,这一次是生死相搏,鳌拜再不留情,用尽全力拼杀,只是他一来伤心哈依,二来之前又受了伤,虽说一群布库少年被他打得死的死伤的伤,但他身上也被尖刺划出几道口子,鲜血直流。
场上只剩阿舒默尔根三人,鳌拜毕竟是猛将,丝毫不将三人放在眼里,而三人也是拳脚了得,丝毫不惧,与鳌拜斗在一起,一时分不出胜负。
就在此时,一名布库少年突然挣扎着起身,也不知是否神志不清,居然摇摇晃晃向向场中扑过去,自然被鳌拜一脚踹飞出去,不想,他飞出去的方向却是叶棠棠藏身的屏风,毫无征兆,屏风倒在地上,叶棠棠出现在众人面前。
鳌拜顿时一怔,不可置信的望着叶棠棠,叶棠棠却是处事不惊,她前世随着爷爷四处收集古董,见过大风大浪,见鳌拜望向自己,突然灵机一动,如今鳌拜生死关头,自然要找一个人作为人质要挟小皇帝放了自己,而她就是最好的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