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夏家庄就临着江,我爷在江里捕了这么多年的鱼,养鱼经验应当是有的。不管是那种观赏鱼还是吃的无骨鱼,都得用心养才行。靠别人我不放心,想来还是咱自家人帮着养合适。”
杜红缨惊讶地问,“还有无骨鱼?真有鱼不长骨头的?可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咱在江边住了这么久,见的鱼儿不少,但从没见过不长骨头的不长刺的鱼呢!”
夏春生同杜红缨考虑得不一样,他问的是,“棠丫,你是打算回夏家庄买地的是吧,咱家旁边那一块儿其实就不错,因为临江太潮的缘故,种的东西容易烂根子,近些年一直都荒着,但要是买下来挖塘养鱼,再合适不过。你打算买多少地皮?”
夏晚棠扫了一眼夕夕渔场给的建议用地,系统养鱼时间是实际养鱼的两百四十分之一,而她夕夕渔场里的鱼塘面积只有三分地,兑换到现实中来,那就是能覆盖七十二亩鱼塘的面积。
夏晚棠想了想,鱼的生长速度同鱼塘周遭环境以及喂养方法、食物有很大的关系,她可以适当地条块一些现实渔场中的鱼儿养殖速度,减少一些鱼塘的面积。
夕夕渔场中养一条无骨鱼从鱼苗到长成,需要二十一个小时,换到现实中,那就是两百一十天,七个月的时间。
如果她将养一条鱼的时间设置成两个月,那鱼塘的面积也只能设置为七十二亩的七分之二,二十亩略微多一点,刚好适合现如今的她。
“爹,同里正说,我买二十亩这样的地。鱼塘不需要太深,五尺足矣。还得麻烦您帮我从庄子里找些人挖鱼塘,还有去山上找石头,将鱼塘下面铺上一层石头,一来是防止水漏得太快,二来可以防止鱼塘变成泥檀,人掉进去有个石头也不至于陷太深。”
“批二十亩的地,不用全都挖成鱼塘,周遭适当地留一下供人行走的路,还有就是鱼要分塘养,不然万一遇到个什么病,一池子的鱼都得完蛋。鱼塘周遭要砌墙,用青砖砌,防止有人进来摸鱼,也防止有小孩掉进鱼塘中惹事,鱼塘里还打算养几条狗。”
夏春生听得咂舌,“闺女,这可不是小事儿啊,二十亩的鱼塘,就算发动全村的壮劳力来干,没个把月也完不成。”
“个把月就个把月,爹,你同人说的时候,咱给出钱,保证不会比他们在县城打零工赚得少。至于出多少钱,爹,你看着给,我心里也没个准确的数。”
夏春生骤然感觉自己肩上落了重担。
但闺女都说了,他哪有拒绝的道理?
当天晚上,夏春生就去里正家说这事儿了。他看中的那块地又不是什么好地,种什么都长不成,价格自然便宜,里正报了一个良心价,夏春生觉得不算贵,便替夏晚棠答应了下来。
隔天一大早,夏春生又去庄子里转悠,问有没有人愿意挖鱼塘赚这份力气钱。
这庄子本来就叫夏家庄,五代之内都是亲戚,谁家有个事儿,全村人都会来帮忙,这会儿听说夏家要挖鱼塘,本家兄弟们都说不用出钱,避开农忙时节干,只要管饭就行。
夏春生却没答应,“管饭是肯定要管饭的,但钱也得收着。棠丫要买二十亩地,挖了鱼塘也是要养鱼卖钱的,哪有我们请大伙儿帮着挖好鱼塘自个儿赚钱的道理?大家有挖鱼塘的工夫,去县城接点活儿都能赚不少铜板。”
“一天十文,一个月三钱。”
这价格已经相当厚道了,夏晚棠当初在酒楼做工时一个月都只能赚二钱银子,那还算是赚得多了,很多人在县城打零工,忙忙碌碌一个月都赚不够一钱半。
泥腿子进城,干的向来都是最累的活儿,赚得也一直都是最少的钱。
夏春生报出来的这个价格引得太多人心动了,很多人不仅打算自己来帮着挖鱼塘,还喊了自己的亲戚兄弟一起来。
大家也商量过了,夏春生给开出的钱高,那肯定没有再去人家家里蹭一顿饭的道理,不然这脸该往哪儿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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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春生出去转悠了一天,就给夏晚棠找到了近百个愿意干这活儿的人。
夏晚棠在夏老太太身边守了一天,亲眼看着夏老太太的身子好转,人也有了精神,她这才放心。
把药给夏老太太留下,叮嘱夏老太太每顿饭后都得吃药,还叮嘱杜红缨给夏老太太熬了鱼汤送过来,夏晚棠这才乘上马车回了县城。
隔天一大早,夏晚棠就把银子给夏春生送了回来。
与此同时,夏晚棠手里的银子已经没多少了,她咬紧后槽牙,决定再干一票。
第47章 真香 我家豆腐也馊了
遥想去年腊月, 夏家货郎卖的东西多好,不光是用的东西好,吃的东西也好, 唯一的缺点就是价格略微贵了些,但天底下哪有东西好还便宜的美事?
县城里的人在享受到那些好东西的便利之后, 再让他们回到原来的生活水平,他们发现回不去了。
就拿风靡一时的糖霜来说,那种精细绵白的糖霜与其它糖霜的价格一样,却比其它糖霜甜了数倍。
就算撇去甜味不提,只说那糖霜的干净, 就甩了其它糖霜几十条街。
原先大家都觉得糖霜就应该是黄白色的, 喝过夏家货郎卖的糖霜后他们才知道, 真正的糖霜应当是雪白的, 原先喝的那些糖霜之所以呈现黄白色,是因为那些糖霜不干净!
同样都是二十文一斤,自己为什么要遭这罪,为什么要喝那黄白色的糖霜冲出来的浑浊的水?
还有那风靡富户的毛巾与珊瑚绒毯子,早已不再是自用的日用品,而是变成了走亲访友送礼必备之物。
拿一条珊瑚绒毯子去拜访亲朋, 绝对能将亲朋哄得笑声不断。大户人家的少奶奶姨太太回娘家, 也喜欢拿条毛巾或是珊瑚绒毯子去给自己撑面子。
将毛巾与珊瑚绒毯子回归到最本质的作用上去,用过毛巾的脸实在是用不下去原先那些帕子啊,擦脸就和褪猪毛似的,感觉要把自己的娇嫩脸蛋儿都给擦花擦破了。还有那珊瑚绒毯子,晚上睡在上面多舒服,柔软温暖。同珊瑚绒毯子相比,原先被大家吹捧上天的各种棉布甚至是锦缎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大户人家的夫人太太们相互走动时, 难免要攀比一下,若是谁家没有几条毛巾或者是几条珊瑚绒毯子,那可是要被人看笑话的。
可惜啊,卖珊瑚绒毯子的夏家货郎也拿不到货了。
有人实在等不及了,甚至都寻到了夏家庄去,直接找到夏勤耕,开门见山地问,“夏家货郎,你为啥不卖毛巾了?我都在县城等你好些日子了!从过了正月初五就一直等,正月十五过了,二月二过了,你咋还不卖?”
夏勤耕也是有趣,他一指自家的石磨,道:“那些天-朝盛唐来的货不大好拿,今年可能不卖了。但我们家现在卖的是豆腐和豆腐干,你要不要买回去尝尝?味道相当不错。”
那人依言,拿起一块豆腐干来放到嘴里,片刻后,不住地点头,“这豆腐干的味道相当不错,你家既然都开始做了,为啥不拿到县城去卖?看不起我们县城的人?”
“马上就去了,这也是刚开始。”
夏勤耕把人打发走,隔天就背了筐豆腐进了县城,县城的豆腐价格是要比乡下稍微贵一些的,不是觉得县城里的人人傻钱多,而是因为进县城的路有些远,背着筐豆腐进县城卖是个体力活儿。豆腐生意刚刚起步,各种方子、做工还都在摸索之中,产出来的豆腐品质不算稳定,夏家自然是拿去周边乡镇卖的,如今县城有人专门点了要,只能分出一些来拿去县城卖。
夏勤耕去的是自己平日爱做买卖的东市,那边的富贵人家多,见不上富贵人家的主人,但采买的下人却是不难见的,他凭借之前做的买卖,早就同那些富贵人家的下人混了个脸熟。
夏勤耕才在那条街上露面,还没来得及把背上的豆腐筐解下来安置好,就有一群人乌拉乌拉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问:
“夏家货郎,你可算来了,毛巾还有么?我家老爷要去郡城走亲戚,来个二十条,颜色庄重些的,最好是那种大红牡丹。”
“夏家货郎,珊瑚绒毯子!你去岁答应我的珊瑚绒毯子,怎么还不送来?我家太太天天唠叨,小少爷天天吵着闹着要,我要是再买不到珊瑚绒毯子,就要被太太打板子了!”
“夏家小哥儿,你可怜可怜我吧,我要的是糖霜啊,你那儿有多少我就要多少,我家天天都做糕点生意,离不开这些。你若是再不来,我就要去夏家庄堵你了。”
夏勤耕感觉自己就好似站在鸡笼中一样,被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脑袋都大了。
这些人都是富贵人家的采买下人,虽说是奴籍,但手上都拿着采买大全,脑子有病的商贩才敢得罪。
夏勤耕一一向这些人告罪了,又把夏晚棠给的理由拿出来同众人解释,实在不是我不愿意做这买卖,而是那天-朝商人去拓展海外生意了,我们家也拿不到货,若是一有货,立马就拿到县城来。
那些人勉勉强强信了夏勤耕的解释,可心里还是有气,哪怕夏勤耕极力推荐自家的豆腐,但真正愿意买的人并没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