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思现在应该和傅承禹一起遇袭,绝对不能出现在越州!
“盏茗,走!”
陆远思头也不回地冲出屋子,带着盏茗迅速离开,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陆远思难看无比的脸色,还是能猜出一二,小心地问:“小姐,可是姑爷出了事?”
陆远思没回答她,像是嫌弃盏茗动作太慢似的抓住她的胳膊,带着人直接跳上屋顶,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点红妆:“这个地方不能用了,你收拾好东西,让所有人潜伏,午时之前,在东城门等我。”
她在点红妆落脚并不是什么秘密,陆应能轻易查到,这里不能留下半点与她有关的痕迹,而陆远思还有要事要办,吩咐完便又窜上了屋顶,很快消失不见了。
在整个越州主城,有一个地方的防守比知州衙门都严密,陆远思远远地便能看见那座占地广阔的宅子,前面是大气宽阔的钱庄,后面的院子一个套着一个,山石草木掩映,比之京城豪门也不遑多让,谁也不知道里面放着多少财宝。
但是没有人敢觊觎,因为在那个地方,有猛兽守护,陆远思是多年来第一个敢如此明目张胆地闯乾元钱庄的人。
她的身影刚落入乾元钱庄附近,便有无数箭影射来,箭头才灿烂的阳光下折射出的冷光堪称刺目,陆远思的身形却丝毫不慢,几乎快出了残影,左右闪躲之间迅速靠近钱庄,最后双脚点在屋檐上,整个人速度再次提升,扎进了院中一丛灌木之中。
一个胖胖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院中,他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整个院子便瞬间安静下来,看不见一点刚刚万箭齐发的气势。
周故笑起来:“我倒是没想到小姐会用这种方式来访,今日若不是我在,多危险啊。”
他说这话,却没盯着方才那丛灌木,陆远思丛不远处的假山中走出来,手里拎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不知是死是活,一把断掉的弓弩落在她脚下,陆远思的脸色冷得能冻成冰。
“周掌柜,”她随意地把人扔到一边,走到周故面前:“不知越州乾元钱庄究竟出了什么事,值得周掌柜亲自来解决,还能恰巧与我同行,如今我心中疑惑可不少,还望周掌柜能替我解惑。”
第86章 二合一 周故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倒在她脚……
周故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倒在她脚下的人, 说:“小姐心有疑虑,老奴自当为您解惑,只是您大可不必用如此方式, 若是手下人不长眼, 伤了您可如何是好?”
这座院子和周家所有钱庄一样,一砖一石都有玄机, 若是硬闯很难讨得了好,陆远思躲得过箭阵,不代表闯得进钱庄, 更何况她也不是来闯钱庄的。
陆远思不吃周故这一套, 冷声道:“既然如此, 那就请周掌柜回答一下,为何要拦我货物引我前来越州?如今承禹失踪,与你此事可有关联?乾元钱庄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我夫君如今人又在何处?”
“小姐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您是主子,我们这些奴才怎么敢拦您的货物, 不知小姐有什么证据……”
“证据?”陆远思向周故走过去,带着一身寒意:“承禹如今生死未卜、越州诸事扑朔迷离、乾元钱庄瓜田李下, 周掌柜居然和我要证据?我不是刑部衙门,不是来和周掌柜断案伸冤的。”
言下之意, 她诸多作为不过是猜测罢了。
周故还是头一次见有人将“空口无凭”四个字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忍不住摸了摸胡子,此时陆远思已经走到了他面前,周故道:“小姐若是这么说那便是有些胡搅蛮缠了。”
话音刚落,周故一掌袭向陆远思面门,她侧身躲过, 以手为刀砍向周故,别看周故身形圆润,动作却十分灵活,伸手一档,和陆远思的攻击撞在一起。
按照常理,二人相互试探过后,便要见真章,可周故却并未和陆远思一击即分,他像是一条泥鳅,顺势缠上了陆远思的手腕,这动作有些出乎陆远思的意料,却并未让她慌乱,单手成爪抓向周故命门,想借此逼退周故。
可他却不退不让,甚至像是顺势而为,瞬间被陆远思制住,脖子被陆远思扣在口中,顿时大叫道:“哎呀,早就听闻小姐武艺高强,没曾想还是轻敌了,大家快把武器放下,放下!”
包围陆远思的众人面面相觑,周故已经咿咿呀呀地叫了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陆远思已经快把他掐死了。
陆远思:“……”
“我看此地不适合谈话,周掌柜还是和我走一趟吧。”
周故如此主动被她“挟持”,陆远思自然不好辜负他一番“好意”,带着人离开了乾元钱庄,直到完全甩掉乾元钱庄的人,陆远思才放开周故。
“看样子,周掌柜并不能做主钱庄之事。”
周故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笑呵呵地说:“老奴只是周家的一个仆从,承蒙主人家信任,这一般的事情倒是能说得上话,却怎么敢做得了小姐的主?”
陆远思眯起眼睛:“那是周掌柜做不了主,还是周先生做不了主?”
周琢——这个陆远思只见过几面,次次都一副“对你们娘儿两有愧”表情的人,陆远思并不觉得与他有多亲近,事实上除了傅承禹以外,陆远思对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有一种天然的隔阂。
“老爷是小姐的亲舅舅,自然不会害小姐的。”
陆远思听出来了,引她来越州,的确有周家的手笔,这手笔出自周琢,而周故和周琢显然并不站在同一战线,只是陆远思可没那么天真,认为周故会是自己这边的人。
“我对周家的恩恩怨怨没什么兴趣,周掌柜,既然你千方百计引我来越州,那么承禹遇袭之事你也知晓咯?”
“略知一二,”周故也没否认,他看了一眼天色,说:“时间不早了,小姐在钱庄已经耽搁了时间,确定现在要在此处与老奴说这些吗?”
他也关注着陆应的动向……
陆远思眯了眯眼睛,这么看来,周家在这件事情里掺和得还不少。
……
“老大,都已经搜过了,没有。”
茂密的山林了,连日的大雨让地上变得湿滑无比,这几日晴朗的阳光都照不进来,草木间全是浓重的水珠。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阴影里,眉头皱得很紧,傅承禹站在一旁,周围站着齐昧等人,手上还拿着武器,并不像是被挟持的样子,傅承禹问:“你们在找什么?”
男人并未回答,属下却急了:“老大,整片山头都已经搜过了,影子都没看见!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那男子看向傅承禹,问:“陆远思在哪儿?”
“什么陆远思?”
“瑨王殿下,你很聪明,不要和我装傻,你的王妃、陆家长房嫡女陆远思在哪儿?”
傅承禹笑起来:“这位英雄来势汹汹,一开口便要找我的妻子,若是易地而处,英雄会告诉我吗?”
那人的脸色很冷,却没发怒,只是道:“带下去。”
“殿下……”齐盛和叶三分列两侧,挡在傅承禹面前,手中的剑丝毫不动,只要傅承禹说一声,他的剑就能瞬间染血。
齐昧却不怎么憋得住气,他肩膀上受了伤,还没有包扎,脸上带着血迹,当即说道:“殿下,我们杀出去,就算是我这条命……”
“不必,”傅承禹拍了拍他的手,让齐昧把剑收起来,这才对那男人说:“英雄既然不打算杀我们,就这么耗着也是徒增伤亡,不如让我们离开,今日就当做是我们不打不相识,如何?”
“你倒是打得好主意,”一个脸上带疤的男人冷笑了一声:“等你下了山,还能有我们兄弟活路?不想死就乖乖跟我们走。”
这就让傅承禹有些为难了,他们按照原计划遇袭,叶三成功剿灭所有埋伏之人后他们这边也伤亡不少,如今只剩下了他们几个,正要撤离之时遇上了这么伙人。
傅承禹可以感觉到他们对自己没有杀意,但这可不是他深入虎穴的理由,陆远思还在等着他呢,若是传不出消息,她该着急了。
两方人马谁也不让步,那男人突然说:“看瑨王殿下的意思,是陆远思不在此地了,带我找到她,可以放你走。”
这么看来这些人是冲着远思来的,傅承禹想着,远思来这个世界还没多久,这人大概是和从前的陆远思有什么恩怨,可陆远思自幼长在京城,能和越州有什么联系?
眼前这人大约四十多岁的模样,对陆远思表现出了异样的执着,这让情况一下子复杂了起来,傅承禹反倒是想看看他究竟是敌是友,对陆远思是否有威胁。
“这样看来,英雄是想多留我一阵了,也罢,我与英雄走一趟就是,齐盛,收剑。”说着傅承禹又看向那人:“我倒是想与英雄交个朋友,想必英雄也不愿意与我们刀剑相向。”
傅承禹老老实实地摆出了“束手就擒”的姿态,那伙人倒也不勉强,甚至不考虑傅承禹带着身怀利器且武功不俗的人回到寨中有什么不妥。
……
连日大雨道路湿滑,有不少道路被落石和泥水摧毁,陆远思让盏茗暂歇在附近的村落,自己和周故二人快马加鞭向越州边界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