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是来交朋友的,何必如此客气,二位公子请坐。”
这两个人相互接腔比谁都快,陶玮插不进嘴,低声骂了一句什么,陶瑾的脸色当即一变,而陆远思似乎是没听见,什么反应都没有,陶瑾深吸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和陶玮一起落了座。
第77章 陆远思说此次只是联络感……
陆远思说此次只是联络感情, 就当真不与陶家兄弟两说盐运只是,陶瑾也是个沉得住气的,试探了几次陆远思的身份无果后便不再做无用功, 向陆远思介绍起越州地风土人情来。
说起吃喝玩乐, 这个陶玮在行,几次都试图插话, 只可惜陆远思压根没有理会他,她对待陶家兄弟两如此鲜明的态度让盏茗有些疑惑。
因为在陶家,陶瑾虽然包揽了大多数事务, 但在家中的话语权却并不高, 更多时候陶家掌权人更倾向于听从陶玮的意见, 如果陆远思特意邀请陶玮只是为了挑拨陶家兄弟的关系,未免有些鸡肋了。
“陆姑娘,我这弟弟就是个呆子, 这越州哪里有趣哪里好玩,哪里有我知道得详细?你不知道,越州真正好玩的地方都是不为人道, ”陶玮被忽略了也并不觉得尴尬,直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来:“陆姑娘初来乍到,若是想在越州游玩一番, 不如由我给姑娘做个向导?”
陆远思这才看向陶玮,挑了挑眉:“哦?大公子有什么好去处?”
见她看向自己,陶玮心里一激动,立刻热情地坐得离陆远思近了些:“既然是不为人道,那自然不能说出来,姑娘不如随我一同去见识见识?”
一看陶玮的表情, 就知道他说的不是什么好地方。
陶瑾皱起眉头,他并不相信陆远思就是盐运背后的主人,哪怕她是由盏茗亲自带来的,也很难让人相信这么大的生意是由一个女人操控的。
可陆远思身上的气质又让人不得不相信她的不简单,虽然从进门到现在她的每一个举动都算得上是有礼,但都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压制性。
就好像她不和陶玮生气并不是因为没有看出陶玮的龌龊心思,而是单纯地没把陶玮看在眼里。
正好陶瑾也想看看陆远思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便没有阻止陶玮。
“可惜我来越州是有正事,恐怕没什么时间和公子一同游玩。”陆远思身体向后仰了仰,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若是事情能顺利解决,我倒是能考虑考虑。”
原以为陆远思有什么高明手段,却没有想到她还是使的美人计。陶瑾的眉头皱得更紧,看向陆远思眼神有些复杂,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轻视,总之是有些看不上她这样粗劣的手段的。
而陆远思的话自然是让陶玮以为自己有机会,立刻倾身上前,要去抓陆远思的手,而陆远思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正好避开了他的动作。
陶玮就喜欢这样的小情调,也不生气,嘿嘿地笑起来:“姑娘有什么困难只管告诉我便是,可是盐运之事受了阻?你放心,只要我和家里说一声,没有人敢和你作对,即便是都转盐运使都要给我家面子。”
陶瑾想要阻止陶玮已经来不及了,他也没有想到这个蠢货竟然敢直接夸下这种海口,当即脸色一变,正要说些什么挽回局面,就见陆远思笑起来。
“还当真有一事要和大公子商量,不过却与盐运无关,是我个人的私事。”
美人一笑,陶玮哪里还分得清楚自己是谁?赶紧说不管什么事他都能解决,倒是陶瑾眯了眯眼睛,把想说的话给咽了下去。
陶玮色迷心窍看不出来,陶瑾却看得清清楚楚,陆远思方才哪里是笑,那眼神冷的都能冻死人,偏偏陶玮那个没脑子的还上赶着卖蠢。
陆远思一手握着酒杯,指尖突然用力,小小的酒杯瞬间被弹出去,狠狠地撞在陶玮的肩膀上,他顿时痛呼一声,伴随着酒杯撞在人体山破碎的声音一同响起,巨大的力量让陶玮下意识地往后倒,下一瞬却被陆远思抓住了手腕。
这一系列事情发生地太快,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陆远思抓着陶玮的手腕猛地一错,只听见咔嚓一声似乎是腕骨断裂的声音,紧接着便是陶玮杀猪般地惨叫。
“不知是不是这只手碰的盏茗,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便也无需计较许多,这笔账就多谢大公子慷慨相还了。”
陆远思的声音和他们刚进门时没有多大区别,淹没在陶玮的惨叫之下,盏茗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没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陶瑾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作为对手,陶瑾很清楚这一批盐对陆远思来说有多重要,如此关键的时候,和陶家打好交道几乎是她唯一的出路,而她此举无疑会将陶家得罪彻底。
就为了一个丫鬟?
值得吗?
陶瑾看了一眼明显并不知道陆远思会这么做的盏茗,又把视线放回依旧平静的陆远思身上,忍不住想,她一介女子,真的有这么大的权利吗?
能让她出来办理盐运之事便足够惊世骇俗,若是她办砸了,就不怕别人怪罪吗?
陶瑾心情复杂,却和受伤的陶玮没有半点关系,单纯是对陆远思的另眼相看,带着明显的欣赏和惊叹,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这几个人默默无言,陶玮捂着手对陆远思破口大骂,嚷嚷着来人要给陆远思一点厉害瞧瞧,但他们此次就带了两个贴身小厮,正等在房间外面。
听见陶玮的哀嚎迅速冲了进来,看见这幅景象都惊呆了,盏茗抿了抿嘴,掏出一块帕子给陆远思擦手,一边对陶瑾说:“大公子伤了手,不如先找个大夫好好看看。”
这是陆远思在为她出气,她也不能粉饰太平,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
两个小厮看看你看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还是陶瑾发了话,让二人带着陶玮离开,这才对陆远思说:“先前只是我也有所耳闻,我再次替我大哥向姑娘道歉。”
“不必,该是谁的罪就该是谁来扛,不必旁人代替。”陆远思看着盏茗替自己擦手的动作有些无奈,她倒是还没有到用这种嫌脏似的动作来羞辱陶玮的地步,只不过是一个不长眼的东西罢了,陆远思并不放在心上。
眼看着陶玮受伤,按理来说陶瑾应该和他一起离开,但陆远思却叫住了他:“小公子,接下来我们该谈谈正事了。”
这样看来,陆远思特意叫来陶玮,似乎真的是为了教训他一顿,可她这样的动作并不仅仅是她所说的“私事”,这是涉及陶家颜面的大事。
陶瑾抿了抿嘴,说:“我大哥向来如此,我很钦佩陆姑娘的勇气,但是我认为他受此羞辱,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盐运之事,哪怕是我想与姑娘详谈,如今也没有可能了。”
“小公子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今日的目的,何必与我兜圈子?”
要解决陶家的问题,并不一定要和所有人打好关系,在陆远思看来,陶瑾的价值要远大于陶玮。
陶瑾自然能听得出陆远思的意思,但他笑了一下,似乎是有些无奈,竟也不听陆远思摆条件讲道理,直接拒绝了陆远思的提议:“并非是我不想与姑娘合作,只是事已至此,并无转圜余地,不想浪费姑娘的时间罢了。”
陶家兄弟两的关系并不好,说是势同水火都不为过。
这是陆远思今日观察得出的结论,和她的猜测相去不远,但在这种情况下,陶瑾依旧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陆远思的提议,这有些出乎陆远思的意料。
盏茗也意识到陆远思想做什么,见陶瑾要走,赶紧道:“小公子满腹才能,就当真甘愿屈居人下?尤其令兄还是如此……闲散之人。”
盏茗说话还是太客气了,陆远思笑了一下,没说话,只是看着你和陶瑾的反应。
但是盏茗的话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大概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待遇:“多谢两位姑娘好心,但……”
“小公子!”
今日陆远思为盏茗得罪了陶家,盏茗自然不能辜负陆远思的好意,但她也极力想要挽回局面:“平州盐路开拓不易,即便是我们也没有全部走完,抢夺盐路对陶家的好处未必有想象中那么大,如今越州盐运势力随着赵家失势面临洗牌,吞并赵家残余势力绝对比觊觎着一条尚未看到未来的商路更稳当。”
“更何况平州山匪横行,即便是掌控了这条盐路并且经营成熟,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吃得下的,我并不是之意陶家的实力,只是平州与其他州域不同,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处于盐枭空白地带。”
盏茗走到陶瑾面前,语气变得认真起来:“赵让在京城发生了什么想必小公子也有所耳闻,具体事宜牵扯我家主人隐私,我不便告知,但小公子,我们有着赵家这个共同的敌人,原本是可以成为朋友的,我们两家联手,岂不比鹬蚌相争来得更好?”
赵让是怎么死的,越州的确是收到了一些风声,但事关皇室尊严,到底传出来的不多,只知道是得罪了朝中的一些大人物。
陶瑾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陆远思,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才十七八岁的女子会和赵让之死有关,她究竟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