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轻轻地点头说:“等淮阳侯捷报传来,班师回朝吗?”
陛下说是。
可太后却说:“哀家现在担心太子,怕李伟仁敢对太子下手。”
陛下说道:“母后切勿担忧,朕都想到了,已经做好万全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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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阳侯出征一月有余,在太子齐泽的驰援下很快扭转了局面,北禺接连败退,天启捷报频传,并传出不日班师回朝的消息。
陛下接到驿马快报后,真是几多欢喜几多愁。一切要开始了,一切也将很快结束。
陛下拿着眉儿的供词,带着人走进了玉坤宫。
李皇后这些天倒也算安生,她一心等着弟弟和儿子凯旋归来,自己就能彻底翻身。
所以当陛下来到玉坤宫的时候,她是欣喜的,她暗地也打听到了前方战况,知道天启赢了。
李皇后给陛下行了礼:“臣妾参见陛下。”
陛下默默地坐下了,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这个女人,恍惚间他和李氏都已经老了,相识二十载,如梦如幻。
李皇后看着陛下盯着自己,便问道:“陛下在看什么?”
陛下幽幽地说道:“淮阳侯打了胜仗了,后日班师回朝。”
“真的?!伟仁又打了胜仗。陛下,伟仁他真的是国之栋梁,股肱之臣呢。”李皇后喜不自禁。
陛下笑笑,点点头:“淮阳侯是个难得的帅才。”
“那焕儿呢?焕儿还好吧?”李皇后问。
“焕儿很好,这次表现的也十分骁勇。”
李皇后一听便更加得意:“陛下,那这次你可得好好奖励焕儿。”
陛下忽地问道:“那皇后以为朕应该如何奖励他们呢?”
李皇后说道:“焕儿他军工累累,为人忠厚,又有雄才伟略,臣妾觉得他一点儿也不比太子差。”
“所以呢?”
“陛下,若是焕儿做了储君,天启的未来会无限光明的。”李皇后大胆说出了心声。
陛下阴沉着脸:“那泽儿做未来的君主,天启就不辉煌了吗?”
李皇后马上说道:“并不是的。臣妾的意思是焕儿有淮阳侯扶持,天下四方莫敢不从!”
陛下的眼神闪过一道阴狠的光芒后说到:“莫敢不从,包括朕吗?”
李皇后马上跪下了:“陛下,您怎么会这么想呢。”
陛下说道:“朕当然可以这么想,淮阳侯多年来所做的一切,功过是非,朕皆看在眼里。你们李家心里可有天子二字?今日朕尚且在位,已经被多方掣肘,那么若是焕儿来日登基,不过是你李家的傀儡君主罢了。朕绝不让自己的儿子走一条凶险之路。”
李皇后一听,陛下对李家如此不满,根本不会易储的,便说道:“陛下,您是不是太偏心了,焕儿也很优秀,可您处处偏袒太子。”
“朕偏袒太子?朕不应该吗?太子自幼丧母,处处被人算计迫害,这些年光是被刺杀都经历了多少次,你以为朕不知道吗。朕尚且觉得给他的远远不够,更是愧对了先皇后。”
李皇后一听,倔性子也上来了:“先皇后自己糊涂做错了事,这能怪谁!”
“放肆!先皇后如何死的,你不清楚吗!”
“臣妾不清楚,臣妾自知性子要强,没有苏皇后温婉体贴,可陛下也犯不上这样怀疑臣妾!”
陛下看着据理力争的李皇后,吩咐人道:“带人证物证!”
此话一出,下面的人带上来好几个人,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呈上来好几份供词。李皇后看着那几个人忽地傻眼了,按理说有些人应该死了十年了,可如今却活生生地跪在眼前。
李皇后大惊失色,用手指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你,你,你可是我的奶娘啊。”
此人正是李嬷嬷,当初陷害苏皇后的主谋之一,事后,李皇后怕事情败露,便给她下毒,可被当时的张太医给看出来后禀告了陛下,陛下这才秘密命人救了下来。
李嬷嬷看了皇后几眼,无话可说,她们的情分在十年前就结束了,根本不需要说什么。
陛下说:“你也可以看看这些供词。”
“我不要!”李皇后大声拒绝,“我没有,不是我做的!”
“成安!”陛下唤道,“念给皇后听听。”
大太监说:“是。”说完就拿起一份供词念了起来。
“我不听,我不听!”李皇后发疯一般捂住了耳朵。
陛下示意成公公停下来,然后对李皇后说道:“皇后,我与你相识了二十年,做了十载夫妻,你竟是这般狠毒。”
李皇后跌坐在地上,良久平静了,说到:“陛下说臣妾狠毒,可陛下呢,您隐忍了十年,广搜证据,对臣妾不狠毒吗?臣妾为你生育皇子,臣妾的娘家为你披荆斩棘,陛下又是怎么对待他们的呢?”
陛下被问住了,但心里很不服气:“淮阳侯平日里霸道也就算了,可在朝堂之上也口出狂言,屡次犯上。”
李皇后听了这话,先是干笑了几声,继而冷笑起来,口中说到:“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说完又笑了起来。
陛下说道:“青蘅,说到底你们李家不会为臣之道,说到底,你德不配位。”
李皇后笑声听了,然后目光呆呆地看着皇上,可皇上没有看她,只是站起来说道:“皇后失德,罪不可恕。即刻起废为庶人,剥去一切尊荣,移去冷宫。”
立刻来了一群侍卫,将李皇后带走。
荣宠十年的天之骄女,一时失势,大厦倾倒,片瓦无存,可悲可叹!
江绿枝听到这消息,喜极而泣。
秋叶:“良娣,您怎么哭了?”
“我高兴。我心中的大石终于卸下去了。秋叶,给我备酒,我要不醉不休!”
这一场宿醉迷迷糊糊了三天三夜,等江绿枝醒来的时候,又一桩大事发生了。
江绿枝在清晨醒来,秋叶正在给她梳洗之时,喜鹊进来了:“良娣,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江绿枝回头问。
“太子殿下在回程的路上被一支队伍偷袭,太子的队伍被打得七零八散,太子被人追杀,现在已经失踪了!”喜鹊焦急地说道。
“这还得了!”江绿枝站了起来,心里想的是齐泽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江绿枝问:“陛下怎么说?”
“陛下,陛下~我也不知道啊。”喜鹊说。
江绿枝马上对秋叶说:“赶紧帮我简单梳个头算了,我要去仁寿宫。”
秋叶立刻给她简单挽了个发髻,插了两根钗,江绿枝便匆匆忙忙往仁寿宫去了。
到了仁寿宫内厅,江绿枝给太后行了礼便着急地说道:“太后,这可怎么办啊?”
太后倒是镇定:“小儿家的,没经过什么事,就这么稳不住了。你们先下去,我和江良娣有话单独说。”
秋叶和夏荷带着几个小宫女退下后,江绿枝一屁股坐下来:“怎么办?这一定是李伟仁那个狗贼做的,他是想趁此机会除掉太子,回京后就能扶植贤王上位。”
皇太后抿着茶:“本来就是这样。”
江绿枝发现太后竟然如此淡定,便问道:“您,您不在乎?”
“不是不在乎,是不怕。你觉得泽儿的头脑会比我们差?”
江绿枝忽地明白过来什么:“您是说太子是故意带兵驰援,给李伟仁动手的机会?”
太后笑笑又说:“你不是知道这故事的大结局吗,你忘了?”
江绿枝猛地一拍额头:“哎呀,我怎么忘记我是一个特别的人。对呀,书里是有这么个情节。”
“那你给哀家说说,书里是怎么写的?”
江绿枝这才回忆剧情,时间久了,都有点模糊了,不过大致还是想的起来的:“就是太子啊和李伟仁啊,玩这个欲擒故纵的计谋,李伟仁上当了,派人乔装刺杀太子。太子的队伍是故意打不过的,苏瑾丰领队,太子逃走了。不过中途真的遇险,好在逢凶化吉了。陛下也成功抓到了李伟仁的把柄,这下李伟仁快完蛋了。”
太后点点头:“嗯,还真是齐泽这孩子的行事作风。那你还怕吗?”
江绿枝绕着手指,想了想说道:“我不是觉得我的存在可能会使事情产生偏差吗,心里并不踏实。”
太后安慰道:“不会的,你不是说配角只要不改剧情就没事吗。再说了,我看陛下那个样子也不太担心,应该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江绿枝顺了顺气,“有吃的吗?呵呵,我来的匆忙,没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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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马古道上,齐泽驾马疾行,后面追他的黑衣人有七八个。
齐泽心想:大意了。没想到李伟仁在军队之后还安排了杀手。
刚想到这里,一支箭嗖的一声从他的左耳边飞过,接下来六七支羽箭全都一起射了过来。
齐泽全部躲过去了,可下一波箭很快就到了,其中一支正中左肩。他在马上忍着疼痛加速战马的奔驰。
后面那伙杀手觉得这么追太慢,索性齐刷刷将羽箭射向了战马。战马猛然吃痛,忽地癫狂起来,在原地尥蹶子嘶鸣不前,齐泽几下就被战马给甩了下来,而后面的杀手马上飞身从马背上而起,冲了过来,落地后把齐泽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