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般都会在寺庙待上三天的柳卿,破天荒提早回来了。
所以,正在做俯卧撑的陶软,被抓了个现行。
“软软。”
柳卿笑了笑,屏退了身边的所有人。
被发现的陶软还保持着双手撑地的状态,仰着脑袋,愣愣地看着他。
柳卿走到陶软面前。
陶软爬了起来,顶着一张我见犹怜的脸,怯生生地看着柳卿。
毫不雅观地盘腿坐着。
柳卿蹲了下来,直视着陶软漂亮水润的眸,“你不是,陶家二姑娘吧?”
陶软其实想过很多次。
自己需不需要伪装。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她既然嫁了,作为不受宠的女儿,娘家基本上可以说和自己断绝关系了。
在柳家,她似乎也不用装。
毕竟柳卿作为同样不受宠的儿子,压根没人搭理。
连大哥和二哥的妾室都懒得和自己处好关系。
主要是,柳卿。
她可以在外面示弱,随时随刻掉眼泪已然练得出神入化。
想要伪装成一个柔弱爱哭的女子形象,对她而言非常容易。
可是每时每刻都戴着面具实在是太累了。
她思考了许久,最终下了决定。
只要柳卿怀疑,她就坦白。
毕竟,没必要跟一个即将死去的人过不去。
陶软看着柳卿,卷曲而长的睫毛呼扇了几下。
“是的哦。”
柳卿愣住了。
他以为陶软一定会否认的。
他觉得陶软的行为有些奇怪,就让卞亟去查了一下。
结果让他非常意外。
和他所接触的陶软,完全不同。
毕竟他认识的陶软,面不改色、明目张胆造谣自己不举。
柳卿垂眸,笑出了声。
陶软手肘支在大腿上,撑着脑袋,一瞬不瞬地看着柳卿。
柳卿站了起来,笑意颇深:“软软,我哪里,不举了。”
陶软:“……”
自己挖的坑,哭着也要填上。
陶软抿唇,漂亮的眉毛朝眉心聚拢,泫然欲泣:“娘理解错了,我是说你举不动重物,并不是……那个方面。”
拒不承认。
“你,”柳卿嘴角上扬,“哭得挺真。”
陶软:“……”
毁灭吧,她想守寡了。
陶软以为柳卿既然挑明了,应该会继续追问。
然而他不但没追问,反而离开了。
没一会儿,柳卿喊人搬来了一张藤椅和一大摞书。
然后非常闲适地躺在自己的院子里,在树荫底下看书。
陶软觉得自己刚获得的自有小天地被侵犯了。
吸入的空气不再自由了。
似乎察觉到两道灼热的视线牢固地黏在自己身上,柳卿总算抬起了头。
陶软没有回避目光的打算,小小的脸上写满了控诉。
“软软,你不用在意我,你可以继续,”他想了想,弯了眸,“练舞。”
陶软:“……”
和离吧。
现在,马上,立刻。
气到劈叉。
柳卿看着陶软没再搭理自己,而是高高抬起一条腿,使两条腿成一条直线紧密地贴在墙上。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陶软将抬高的左腿往身体另一侧继续压下去。
柳卿:“……”
好疼。
仔仔细细观察了陶软的好几套动作,柳卿若有所思。
虽然不完全一致,但和军营里练兵的几套动作尤为相似。
“软软。”
陶软正在蛙跳,身心疲累,她再做五个就能完成这组训练了。
所以压根不想理柳卿。
柳卿也不在乎陶软冷漠的态度。
他想到了借尸还魂这种略微灵异的事。
“你现在的情况,是不是自己的灵魂寄宿在了陶软身上?”
陶软做完最后一组蛙跳后,有气无力甩出了一声鼻音。
得到陶软的回答后,柳卿神色莫测,“莫非,你是个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陶软:你睁大眼睛看看我梨花带雨的脸【手拿四十米大刀
第7章 第七章
运动完并不急着瘫倒在地上的陶软正在来回踱步,听到柳卿的话后,她将精致小巧的脸蛋转向了对方。
因运动而布满红晕的脸更显娇俏可人。
柳卿眉眼弯弯。
陶软捂着剧烈跳动的胸腔缓步走到柳卿面前。
柳卿搁在大腿上的左手被陶软细嫩的右手牵了起来。
温热灼烫的手指捏住了他冰凉的手掌。
陶软抓着柳卿的手,目不斜视,直视着柳卿满含水波的笑眼。
“我以前,”陶软将柳卿的手举到自己的胸前,然后将他的掌心稳稳按在了自己的胸部上,“比这大多了。”
柳卿:“……”
柔软的触感让完全来不及反应的柳卿瑟缩了一下。
满意地看着柳卿僵在脸上的笑容,陶软松开了那只冰凉的手,顺手从桌上拿起柳卿的茶杯,仰头一饮而尽。
然后不再理完全呆愣在原地的柳卿,陶软直接进行下一项训练。
陶软已经规划好柳卿死后自己的人生了。
就算是寡妇,也要当个顶天立地的寡妇。
柳卿的左手微微颤了颤。
指尖和掌心仍残留着那柔软的触感,似乎还留有灼烫的温度。
他缓缓收拢手指。
他觉得,活下去,似乎没那么痛苦了。
他的目光追随着陶软,清冷的眸光带了丝温度。
“软软。”
陶软喘着粗气:“嗯?”
柳卿咧开嘴角:“你现在也不小。”
陶软:“……”
“我觉得,”柳卿歪着头,“刚刚好。”
陶软:“……”
失策了。
这男人是个变态。
果然是不举吧。
什么体虚,都是借口,虚伪的男人。
而且这个男人,对这种灵异事物的接受力也过于强了。
怀疑了一下就没再追问了。
也没惊慌失措,淡定得不像是个普通人。
不过也好,省事。
至少她没必要在穿越这件事上费心隐瞒。
陶软练到天完全暗下来,而柳卿则是安安静静坐着再也没有打扰她。
见陶软在做拉伸,看起来没有继续练下去的打算,柳卿终于开口了:“夫人。”
陶软已经习惯了柳卿对她的称呼了。
“软软”还是“夫人”,纯看他的心情。
“说。”
陶软累得不想多说半个字。
柳卿:“明天,该回门了。”
陶软默了半晌。
她完全忘记了。
“回门,”陶软难得显露出为难的神情,“需要做什么。”
柳卿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我也不知道。”
陶软扒拉着白米饭,陷入了沉思。
回门是个大问题。
她即将面临进家门后一个人都不认识的窘境。
喊错了就麻烦了。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跟柳卿一样有着异于常人的接受能力。
一点都不像是个食古不化的古代人。
被人发现了她不是原来的陶软,万一大家一激动,把她乱棍打死了。
太难了。
她才刚恢复训练,根本打不过。
“在想什么?”
窥破了陶软秘密的柳卿也不再躲避,坦坦荡荡和陶软坐在一屋。
只是陶软似乎也没怎么想要隐瞒。
这么明目张胆在院子里做些奇奇怪怪的事。
“我在想,我怕到时候叫错人。”
“我不知道家里都有谁,”陶软揉了揉眉心,“比如把哥哥叫成爹,把爹喊作爷爷……之类的。”
柳卿“哦”了声,似乎并不以为然。
“你跟你家里人关系不怎么好,我觉得你不必担心。”
陶软斜眼看他。
柳卿嚼着肉,慢条斯理:“我听说,你家里的人对你说话都恶声恶气的。”
陶软挑眉。
柳卿:“他们一旦呵斥你,你只有一种行为。”
陶软:“嗯?”
柳卿伸出舌头舔了舔上嘴唇,“哭得肝肠寸断。”
陶软:“……”
好像……
也不是不可以。
柳卿仍旧在书房留宿,而不是与陶软同睡一屋。
他一大早便醒了,收拾妥当后去找陶软。
本以为这么早陶软还未醒,只是他还未踏入院子,就听到轻盈的脚步声。
陶软已经开始晨练了,看这样子,应该跑了好几圈了。
“软软。”柳卿开口。
陶软连个眼白都没给他。
被无视了也没觉得不高兴,柳卿倚在墙边,双手环胸,看着气息平稳的陶软有节奏地慢跑。
“你会打架吗?”
曾经是个传奇但现在是个废柴的陶软选择继续闭嘴。
坚持做了几组训练后两人才出发,到陶家时已近午时。
刚好可以蹭个饭。
两人从大门走进去,没人迎接也没人问候。
陶软心态很好,希望一路畅通无阻谁都遇不着,这样她就没有喊人的担忧了。
幻想总是美好的。
两人走到大堂,看到一名盛气凌人的妇女坐在主位上,满脸尖酸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