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瞧瞧这什么态度?”
妇女眯了眯眼,语气轻蔑:“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胆子肥了,人都不会叫了。”
陶软看着她,左看右看横看竖看都没看出来这到底是姐姐辈,还是母亲辈,还是奶奶辈。
她想起来柳卿对她说的话。
陶软入戏极快,鼻子一抽,嘴巴一撅,可怜兮兮委屈巴巴,无处安放的小手攥着衣摆:“你好凶哦。”
作者有话要说:
陶软:我,影帝,颁奖,赶紧的
第8章 第八章
“哭什么?就知道哭!”妇人完全不顾还有个外人在,不顾形象大声呵斥,“都什么时候了?今天是回门日,你心里没点数吗?”
确实没数的陶软哭得更放肆了。
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肩膀一耸一耸,哭得情真意切。
哭着哭着,陶软忽然一阵心悸,心跳得异常快。
这个身体,弱得过分了。
不就是情绪波动大了些,居然就……
陶软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陶软是被熏醒的。
香炉的烟袅袅升起,弥漫在狭小的房间里。
好熟悉的味道,像是在哪里闻过。
似乎比记忆里的味道更浓郁。
陶软蹙着眉,强撑着掀开了眼皮。
屋外一片漆黑,屋里只有一盏烛光。
屋里没有别人,柳卿并不在。
她依稀记得,回门如果要留宿娘家,夫妻双方是不能同宿一屋的。
“咕噜……”
陶软捂着肚子,慢慢爬下床。
穿完鞋子后,她觉得身体非常轻盈。
训练导致的肌肉酸胀减缓了许多。
陶软狐疑地走到香炉前,低头嗅了一下,并不刺鼻,反而让人心情舒缓。
肌肉酸胀的不适感又消退了些。
陶家不可能有这种神奇的东西,要有也不可能给她用。
而且这个味道。
陶软又嗅了嗅,总算想起来是在哪里闻过。
是柳卿。
只是他身上的味道极淡,不如香炉的味道浓郁。
陶软把香炉揣在怀里,打算去找柳卿。
如果他出门都要带着,说明他是极度需要香炉的。
而他却把香炉留在了她的屋子里。
柳卿被安排在其他院子。
陶软问了几个人才顺利找到了地方。
柳卿的房门没关。
陶软觉得有些奇怪,走近一看,柳卿不在,倒是有个鬼鬼祟祟的人。
一个鬼鬼祟祟的女孩子,把小纸袋里的细碎粉末倒进了茶壶里。
等她做完一系列动作后,小心翼翼抬头,看见了抱着香炉歪着脑袋聚精会神看着自己的陶软。
女孩吓了一跳,慌慌张张把手背到身后,“二、二姐。”
陶软恍然大悟。
原来是妹妹。
“你在这里做什么?”
陶软也不进去,就抱着香炉跟个门神似的守在门口。
“给、给姐夫端茶。”陶欣紧张到结巴,差点咬到舌头。
陶软挑眉,刚想说什么,柳卿就回来了。
“怎么了?”
陶欣眼神闪烁,站在屋子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二度抓包,极其尴尬。
陶软抬头,迎上了柳卿的视线。
“妹妹她,”陶软凭借着自己智慧过人的智商迅速分析了一下刚刚亲眼所见的行为,“想和你巫山云雨,生米煮成熟饭。”
陶欣涨红了脸:“……”
柳卿难得沉默:“……”
陶软突然很失落。
她不知道该为柳卿难过,还是该为陶欣惋惜。
“其实我也不介意做大的,”陶软凑到柳卿身边,用着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所以你要不要治治不举……”
冰凉的拇指封住了她即将说出口的话。
“软软。”
柳卿有些无奈,他想说她话好多。
他还想问她到底怎么误解自己不举的。
可陶软没有给他再次开口的机会。
她退开了一小步,一脸严肃,义正言辞控诉道:“你为什么非礼我?”
柳卿:“……”
本来打算找个机会偷溜却被陶软的话震慑在了原地的陶欣:“……”
柳卿没忘记昨天有个不顾礼义廉耻、罔顾男女授受不亲的女人抓着他的手非往自己胸部上按。
一想到这,指尖忽然传来一股热意。
柳卿放下了依旧停留在陶软唇边的手。
“嗯,我错了。”诚恳认错。
他转头,看向陶欣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擅闯别人房间,陶家的家教也不过如此。”
陶欣脸上的热意才刚褪下,又被柳卿的一番话激得满面红霞。
“我……”
没等陶欣把话说完,柳卿冷冷开口:“我暂时也没有纳妾的打算,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
虽然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关系,陶软还是非常给柳卿面子的。
夫君说不纳妾就不纳妾,绝对不是因为不举。
陶欣盯着柳卿,双颊泛红,耳根燥热,背在身后的双手死死捏着小纸袋。
谁要跟这个弱不禁风的柳三巫山云雨啊啊啊!
传闻不行近看更不行好吗!
二姐脑子有病吧!
善于观察的陶软没错过陶欣眼里变幻莫测的情绪。
在外人面前,很给面子的陶软唤了一声,嗓音软糯:“夫君。”
柳卿心颤了颤,心底无波的潭水被激起了涟漪。
他不动声色:“嗯?”
陶软认真道:“我妹妹嫌弃你诶。”
作者有话要说:
陶软:妹妹好眼光,竟然一眼就看出柳卿不举【赞】
第9章 第九章
陶欣觉得,自己那胆小怕事、不爱说话、动不动就哭的二姐变了。
短短几天时间,胆子倒是大了起来。
竟然敢面对面和她说话了。
而且——
她就是嫌弃柳三怎么了?
长得好看又怎么样?
京城第一美人又怎么样?
还不是快死了。
柳卿对于陶欣嫌弃他这件事并不在意,定定看着陶欣,唇边挂着凉薄的笑:“还杵在这做什么?”
陶欣偷偷摸摸被发现本就有些懊恼,陶软和柳卿还一左一右对她冷嘲热讽,让她内心更加不舒服。
她虽说同样是庶女,可仗着母亲深受父亲宠爱,从小到大也是没怎么受委屈的。
现在她不仅受委屈了,竟然还在那个胆怯懦弱的陶软面前讨不了半分好处。
“嚣张什么?”被骄纵的陶欣俨然被养成了嫡女的模样,毫不客气地将自己的委屈发泄出去,“你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将死之人,我进这个房间怎么了?这是我家,可不是你家,你有什么资格说话?”
二姐性子变了,大概就是这个男人教坏的。
近墨者黑,这柳三也不是什么好人,难怪被排挤。
她气势汹汹冲向门口,想把堵在门口的陶软和柳卿撞开。
然而胳膊才撞到陶软,陶软瞬间倒在了地上。
陶软:“你……”
她仰着细长白皙的脖子,双手护在胸前,泪眼汪汪:“你轻薄我。”
陶欣一言难尽地看着陶软。
什么玩意?
这是撞!
撞懂不懂!
二姐对“轻薄”二字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柳卿弯腰将泪如雨下的陶软扶了起来,严厉谴责陶欣:“你为什么轻薄我的夫人?”
“……”
陶欣目瞪口呆。
她傻了,甚至还有些痴呆。
有!病!吧!
你们懂不懂什么叫“轻薄”?
陶欣气得脑子都转不动了。
她嘴唇抖了抖,半天没法出声,心中火气腾腾燃烧,却无法发泄。
她狠狠甩袖,憋着一肚子气打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就在下一瞬——
“啊!”是陶欣凄厉的惨叫。
“啊……”是陶软微弱的轻呼。
陶欣的脸结结实实砸在了略高的门槛上。
正中下巴。
陶欣觉得隐隐有血腥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
“你踩到我的脚了。”
陶软还在掉着泪,想了想,又补了个字:“疼。”
放屁!
她明明是被绊倒的!
陶欣疼得龇牙咧嘴,半晌说不出话。
嘴里的腥味更甚,她觉察出了问题,慌乱见瞥见了目之所及之处的一颗牙齿。
那颗牙齿静静躺在地上,上面还残留着血迹。
陶欣又尖叫了一声,慌忙摸向自己的牙齿。
牙……门牙……
没了。
陶欣也顾不得疼了,连滚带爬挣扎着站了起来,捂着脸嚎啕大哭,迈着大步跑远了。
柳卿低头看着眼泪止不住的陶软,挑眉:“踩到你的脚了?”
“嗯,”陶软重重点头,“可疼了。”
柳卿看了陶软好一会儿,陶软也仰着脸任他看。
泪水溢出眼眶,如断了线的珠子。
柳卿抬起手,冰凉的食指轻轻拭去滚烫的泪滴。
“软软。”柳卿轻笑。
陶软眨了眨眼。
柳卿:“你怎么那么有趣。”
陶软想了想,觉得柳卿好变态。
居然喜欢看别人哭,还觉得别人哭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