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顾家无人,边关还是得要人常年守住。”顾念行道。
“如今天下太平,我们顾家这么些年,也力不从心了。”顾未卿道,“阿念,去选拔新人吧。”
有道是,沉舟侧畔千帆,病树前头万木春。顾家不行了,还能再培养新的人。顾念行作为顾家支柱,离了边关,也总归会有新人来代替这个镇守边关的将军的。
“好。”顾念行翻了翻历年的武举科考,抿唇沉思。
“阿念,莫要劳累,注意休息。”顾未卿搭在他肩头,说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知道的。”他点了点头。
之后,御书房的灯灭了,太监们送皇帝回了寝宫。
夜半十分,一个身影走在永宁巷中。
那永宁巷在前朝是最穷最破烂的居住地,到了现在,穷人得以养家糊口,也搬离了这里。
这个隐藏在京都不易被人发现的巷子,暂时空了。
顾念行抚过一墙一瓦,这是他儿时住的地方,谁能想到当朝皇帝,幼时身份低贱,随意遭人践踏、任人耻笑。
他的手停在了左数第五间房子的门上。
那木门摇摇晃晃,一股子霉味,他也不嫌弃,静默了许久,声音沙哑:“外公,云念回来了。”
意料之中,无人应答。
他推门进去,屋子里什么也没有,除了那堆满破棉絮的矮床,又脏又臭,也是一股子散不去的潮味。
顾念行缓缓走进,躺在了那棉絮上,闭上眼睛。
“我回来晚了。”他又说道,一行清泪悄悄地滑过,落在棉絮上,没了踪迹。
第71章 番外二 全文完
柏清清二十岁之前过得顺风顺水, 抵着预估分数过了某所双非大学的普通专业线。
她平生无大志,怀着将来有肉恰、有床睡的最低小众愿望。期末前一周抱佛脚,平时都在宿舍里躺尸看剧打游戏, 不挂科、不逃课,灵活自如地潜在专业绩点的中游。
她自觉母胎单身二十载,过得平平无奇。图书馆没进过几次, 倒成了校外小吃街的常客。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大学两年, 越发像一条咸鱼了,她摸摸肚子上日渐增长的肥肉,不禁良心惭愧地一痛。
在大二的最后一个礼拜,她看着室友们焦头烂额地对付期末考试。被紧张的学习氛围渲染, 她才第一次走进了学校里的期末自习室。
但是,柏清清学习的前戏做得绵长又缓慢, 她看着桌前书架上的一排书。从左往右指尖滑过一排书本, 柏清清被一本封面花里胡哨的书吸引了目光。
《世子陛下轻一点:怀中娇宠》
这……
这是什么古早言情小说, 一听就有内味了!这本书隐秘在自习室的书架上, 真是深藏不露。
本着十几年书龄的她, 自然地就翻开了这本书。柏清清看书速度极快,不到两小时就看完了这本书。
她瞟了眼手机的时间,惊觉自己有些玩物丧志了, 于是开始进入学习。看了十几面专业课笔记后, 她困得趴在桌上睡着了。
没想到, 这一睡, 便睡到书里去了,把自己送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后来的后来,她再回想起自己过去蹉跎的那段时光,觉着些许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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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京后。
她同胥岁寒往南行去, 春雨绵绵、春风抚媚,江南拥有无尽的柔情,比京都更暖和,跟让人亲近。
他们隐居在一处矮山脚下,悠闲过着每一日,朝起晨露,暮落晚霞,偶有几声黄鹂鸣叫,两个人安静,但也不孤单。
江南人喜甜,柏清清也爱吃甜食,每日缠着胥岁寒去街市上买甜糕、糖水,他若不依她,她便撒泼打滚,装作泪眼婆娑的样子,将他从前楚楚可怜的那一套,学得如火纯青。
他这时便会被她闹得没办法,遇到下小雨时,也得打个油纸伞去给她买来解馋。若是路上遇到几个新熟识的乡人,他们也会调侃他:“哟,小公子,又给你家娘子买甜糕啊?”
胥岁寒笑着颔首:“正是。”
这一头,她把他欺负了,他面上对她百依百顺,笑容温煦。到了晚间吹灯拉帐时,就可由不得她了。
他大手一翻,还未让她反应过来,便将她拆吃入腹,等到第二日,只有她抱怨腰酸腿疼的份。
柏清清次日一早,气得不想动弹,闷在床上,让他端茶递饭。一直气到夜里,她抱着自己枕头,作势就要走出房间,不同他一起睡。
胥岁寒轻易勾住她的细腰,在她耳边吹起热气,恳切道:“清清不要走,今夜我一定依着你。”
“我信你有鬼。”她俏丽的眸子瞪着他,“从前在京都,你倒是每晚装老实安分,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如今可会动手动脚,胥岁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披着羊皮的狼。”
他将她转了个身,抱了起来,轻笑道:“从前是从前,可现在你是我娘子,我们便要做一些夫妻该做的事情。”
“那也得有个节制……唔……”
他迅速封住了她柔软粉嫩的小嘴,亲得她晕乎乎的,他便轻笑得逞,又开始肆意作为了……
一夜,春方好。
到了清晨,柏清清揉揉自己的腰,继续瞪着眼生胥岁寒的气。如此周而复始,一日一日,胥岁寒每日都得哄自己家的娘子,甜言蜜语都说了个遍,还不忘买甜糕、糖水来赔罪。
说起一件关于喝药的事,柏清清极讨厌那泛着滚滚热气的药汤,但为了身子,每日都要喝。
已经喝了两三月,她的身体调养得好了许多,天气转暖,她也没有当初这么畏寒了,便开始和他闹不喝。
胥岁寒端着蜜饯哄她,她嘟起小嘴,撇开头,心道不吃他这一套。
她以为他没辙了,就不会强求她继续喝药,可谁知他法子多着。
那一日也是,她被迫喝下一整碗药后,苦得流下委屈的泪,差点就将白瓷碗摔了。
他眼疾手快,拿走那无辜的小碗,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等她反应过来时,他的唇便碰上了她的唇。
一点一点地舔舐那残留的药渍,在她微微张唇的那一刻,霸道地闯进去,用自己的气息去取代苦药味,在这时,她乖乖地由他扫过自己每一寸,舌尖缠绕,缠绵之后,只留下甘甜清香,哪里还有半点苦味。
这个方法他试了一遍后,以后的每一回喝药,回回都用这个法子,一直到她红了两颊,双唇水润,推他让他不要做了,他才不甘不愿地罢休。
不过好在,这半年的调理下,柏清清的身体恢复了许多,也没那么畏寒了。
又一年春,胥岁寒带她离开了江南。
他们接到一份喜帖,去宁州赴约小世子的百日宴。
冉漪月和沈襄煜一直住在宁州,生活美满,那年初夏便传来了有孕的喜讯。
冉漪月带着初为人母的温柔神情,夫妻俩恩爱,她携沈襄煜一起,同柏清清他们问好。
柏清清到那时,一眼便瞧见了那粉雕玉琢的小世子,她从冉漪月手中接过了小世子,小心抱着,轻轻戳他的小脸,肥嘟嘟的,甚是可爱,让她心都化了。
沈襄煜见了胥岁寒,也不感到惊讶,坦荡地问候一番,邀请他们入内喝酒。
这一次满月酒,柏清清也没有半点分寸,对自己的酒量毫不在意,喝到个酩酊大醉,被胥岁寒背了回去。
她靠在他背上,头很晕,闭上眼含糊地笑道:“小世子真可爱。”
“唔。”胥岁寒不动神色地点头,“确实可爱。”
“软软的,香香的,我好喜欢。”她咯咯地笑着,向他白皙光滑的脖颈吹气。
胥岁寒一直不作声,等到回了住处,将她放到了床上,同时,自己也伏下身子,脸贴着她的脸极近,与她静静地对视。
他的眸子深深如一池望不见底的碧绿潭水,倒映出柏清清微红的小脸。
“清清,你喜欢小世子吗?”他轻笑引诱道。
柏清清诚实地点点头,小孩子什么的,最可爱了!
“那我们也要一个吧。”说完,他吐出一句,便用修长的手指解开她的衣衫扣子,吻密密麻麻地落在她的脸上、脖颈处,缠绵悱恻,在她不清醒时,故意欺负起她。
柏清清闭着眼,也开始胡乱解他衣服,搂过他的脖子。
后来,她因为那夜醉酒犯下的错,好几日都未出过了门,脖子上痕迹明显,气得她和他又闹了一回。
过了半月,他们离开宁州,选了条路,往北出发,去了东胡,见到了贡得巴和东胡王上。
她虽不是东胡王上的亲生女儿,但他却待她极好,东胡上下对她也很好,大有一种公主带着驸马回门的感觉。
贡得巴捋着自己的小八胡子,见到胥岁寒也来了,对他们二人欣慰一笑。
“使臣,我有东西要送你。”柏清清举起布袋子,对使臣笑道。
“什么?”
“是三月红。”她摊开布袋,一颗颗饱满的红荔枝显露出来。早之前便知道他爱吃南边的水果,此次来东胡,正值春日,便带了些过来。
使臣喜出望外,连连笑着接过:“多谢公主。”
“如今天下已定,公主也能安心过自己的小日子了。”他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和柏清清道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