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才从山上下来,很多事情都还不明白,怎么会是灾星呢。”
无为笑着摇摇头,却说:“不,他是。”
迎着温善善错愕并不相信的目光,无为笑着反驳:“可他就是。”
“存在即合理,设定本身即代表其意义,你能明白我说的。”
温善善不作声,确实明白他的意思。
这里是小说的世界,所有人物存在都有他存在的意义,例如梁又钊,他是反派,所以他是灾星。
无为又说:“不过这一切亦是可逆可变。”
说完,他看了眼温善善身后的假山,喃喃自语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随后,他摆着拂尘叫来了温久山。
温久山就着这事问:“道长,我们刘桥的灾星究竟在何处?是不是一定要上山?”
无为摇头,“他不在山上。”
相比于和温善善对话时的高深莫测,这时他详细讲了个经过。
上山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执意此行必定有血光之灾。
前辈说的破解之法是妙用,但是无解境地就要放虎归山。
“他在刘桥引发灾事,不如送其上山,将邪魅之物引开。”
说完,无为道人做礼告别两人。
温久山含着一肚子话还没问,但也只能作罢。
这时,之前为他们带路的小道僧又出现在眼前,应该是要带他们回去。
他走在前面,不时回头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两人。
小孩子好奇心重很正常,温善善回以微笑,反倒笑得小道僧羞红了脸。
他结结巴巴问:“师父找你们干嘛?”
小孩藏不住心事,有话忍不住就问了。
温久山一愣,对啊,他们都没说清来意就被带到道长面前。
也幸亏道长一番指点,才免去明天的险事。
“道长为我们指点迷津。”
离开道观的时候日头正晒,门口的道士留他们用膳,温久山看看天,客气婉拒了。
路上路过一家小饭馆,简单吃了几口就回去了。
回到刘桥,温久山把温善善送回家,马上去找了村长。
本来上山抓狼崽子这事大伙就不同意,上山危险谁不知道,再加上祠堂都没建完,抓回来又该怎样也是问题。
如今听到这话可是高兴,不仅不用冒险,而且只要让狼崽子回山上,就可以避开灾事,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众人高兴之余又想起问:“那有谁知道现在这灾星在什么地方?”
问到了关键地方,自从野狼下山这事越发严重,就没人敢经过山脚那片树林,所以压根没人知道他在那里。
但不在山上,就在山上。
人群里有人喊一声:“再去问问温家姑娘,她肯定知道!”
话音落,不少人点头。
但联想之前温家的不承认,老村长捻一把胡子,思考许久,武断把这任务交给了温久山。
“让你家善善辛苦点,反正两小孩玩得好,找一找说不定就能找到了,让他上山就当帮刘桥做好事,只要这事成了,大伙肯定会记住你的。”
“小五啊,村长也没求过你啥事,你看我家这孙媳妇都躺床上烧多少天了,刘桥也是你们的家啊。”
村长毕竟是村长,这么些年的本事,话说的大伙颇为认同。
顾不得温久山意愿,乡亲们散去。
温久山回到家时,温善善正抱着小白狗坐在板凳上看书。
老父亲叹口气进门,脚刚迈进小院,就看见温路端着铁盆,里面装满桑葚从水池边出现。
他也懒得问他为啥没上学,反而疑惑这桑葚哪来的,刘桥好像没有哪家种这种树。
温路把盆放到温善善面前,顺手塞一把进嘴里,秃噜吃完说:“不知道,中午我一开门就看见了。”
诶呀吗,真甜真好吃。
说完,他又塞一把进嘴里。
牙齿吃得黑黑,温路咧开嘴憨憨一笑,对这果子的来源根本没产生怀疑。
温善善看到桑葚那一刻就知道是梁又钊送过来的,她低着头,并没有告诉他们。
“爸,你也尝一口,老好吃了。”
温路没心没肺,递一个到温久山嘴边,问商量的咋样。
温久山吃上一口,确实甜。
嗯了一声后,转而说了刚刚大伙商议的事。
温路停下吃东西的动作,紧皱的双眉在脸上蹙出一条长沟,神色凝重看向温善善。
“这事他们就这样推给你?要是那狼崽在什么危险的地方,就让善善一个人过去?”
温路有时候很搞不清,明明只是在生产队工作,温久山为什么事事都要听村长的,今天这种情况不是一两次了。
温久山默声,其实他是想找温央商量的,不过打电话要去村头开小卖店的老葛家。
温家和葛家关系不好,他很少去那里。
最后还是温善善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不然这父子俩就又要吵起来,闹得家里几天不安稳。
晚上,温善善双手托腮坐在窗户边,直到月亮悄悄升起。
其实对她来说,找梁又钊不算什么大事,他们每天都能碰面。
只是按照无为道长的话,她需要让梁又钊呆在山上,才能保证刘桥的安全。
如果山上容得下他,他又怎么会被母狼送下山呢。
她歪头看向明亮的月,心底涌上几分怆然。
她其实还有很多东西想教给他。
如果可以,她还希望和他一起出去看看这个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来迟了,以后尽量稳定在九点更新,最近在医院可能会迟一点祝大家圣诞快乐啊
第35章
当然,这样的念想她只能一个人藏在心底,毕竟在这交通不发达的年代,出一趟远门极为不易的。
温善善坐在小马甲凳上,一直到月上柳梢,都没有看到窗外有黑影闪过。
可能他真的听进了她说的话。
那出现在门口的桑葚,就当是今天的见面礼物。
说不上失落,只是有一点点、一点点的心疼。
温善善一夜辗转,直到天蒙蒙亮才有睡意,一觉醒来已是第二日十点多。
温久山特意没叫她起床,温路也难得留在家里。
见她起床,温路冷着脸把饭端到桌上,语气生硬问:“昨晚他又来了?”
温善善睡的迷糊,反应一会儿才想起说的谁,摇头说:“我和他说过不要再来了。”
温路唔一声,把饭碗推到她面前,问:“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温善善喝口粥,点头却没告诉他在哪儿。
他又问:“那今天找他能找到吗?”
“可以。”
温路了然:“那你带我去找他,和你一起送他到山脚,你让他在山上多避避。”
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他决定陪她走一趟。
温善善还想说什么,但又想到无为道长说的话。
吃完饭出发,温善善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向山脚下的树林走去,温路陪在一旁并未多言。
啧,藏这地方,确实是好去处。
温善善停在树林前,之后她也不知道该想哪儿走,他只说他住在这儿。
温路四处张望,放眼除了树就是草,偶有几簇盛开的野花长在路边,一切都是生机盎然的模样。
没等他俩纠结从何地方找起,梁又钊从深处窜了出来,看样子刚从树上下来,兜里还装了几个不知名的野果。
他看上去很兴奋,献宝似的递给温善善,眼看她将其中两个分给温路,只是皱着眉看温路接过。
平时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偶有的对话是和温善善,所以梁又钊的语言水平实在捉襟见肘。
他想表达喜悦,只会简单的笑。
他想问她为什么会来,却找不到可以说出口的词。
他嫌弃地看着温路啃完果子,不悦的同时笑着见温善善吃完。
温善善不安地站在梁又钊面前,欲言又止。
温路不知道她纠结什么,按他的脾气直接拎着人上山就完事了。
但这崽子会再下来,要和他说清楚了,不要下山再祸害其他人了。
温善善终于组织好措辞,为难地让温路离开一下,自己说完几句就好。
温路双手插兜,一脸无所谓地退后闲逛,余光却时不时瞄向两人。
见他走远些,温善善先蹲下,仰头向他招招手,希望他可以和自己保持平时的状态。
很奇怪,他们长时间的对话都是在这个高度完成的,所以温善善下意识想蹲下和他交流。
梁又钊很听话,一点疑惑没有直接坐在了她面前。
和那时一样的姿势。
温善善维持这个姿势许久,一直到腿脚麻木,她低着头揉脚腕才说出口:“又又,要不要回山上?”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纠结说不出口,可能是相似的心境让她明白这句话说出口,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种抛弃。
所以在说出口的瞬间,她后悔了,与此同时,梁又钊脸色刷白。
他听懂了她说的话。
这似曾相识的场景不久前就发生过。
狼群的狼王在战斗中重伤,那它就失去了王的地位,连带着它的配偶与孩子都不受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