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时翘睁开眼,勉强笑了一下,“我是那种为了男人要死要活的人?就是在黑暗里呆久了,脑子有点乱。我洗个澡,出去走走,清醒一下就行。”
苏雅琪被她赶了出去,但始终不放心,一直在浴室门口等着。她越想越不对劲,给顾闻景发了条信息。
她加入丰羽后,时翘就把她拉进了【一群有分量的人】这个群里。她很快跟大家打成一片,也摸清楚了,这一堆人里,顾闻景最为沉稳。
苏雅琪私聊他,简单说了一下时翘最近的情况。
顾闻景似乎一直在等,很快就回了。
顾闻景:【你安抚好她,我们在劝沈知舟,绝对没问题,很快就回来。另外,你注意翘翘的精神状况,必要的时候找精神科医生。】
精神科医生。
苏雅琪看着那几个字,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时翘也发现了自己精神状态有点问题。热水放好,她关了开关,没了水流声,整个浴室死一般寂静。
她泡在浴缸中,被温水包围,舒服地闭眼叹口气,整个都蒸得飘飘然的。她再睁开眼,浴室被蒸汽笼罩,视线朦胧中,看见了沈知舟推门进来。
他板着脸,脸色比任何时候都难看,但他走进来时,却动作轻缓地放下了一套公主裙。
时翘仰靠在浴缸处,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观察他的一举一动,然后笑着开口,“沈先生,你要一起洗吗?”
自己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时翘一跳,她惊醒过来,再看看浴室,什么都没有,没有沈知舟,也没有公主裙。
她满身的冷汗融入了水中。
第94章 chapter94 时柔,我他妈杀了……
时翘也想摆脱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她努力让自己清醒,洗了澡就跟苏雅琪一起出门吃饭去了。
苏雅琪带她吃饭的地方在闹市区,时翘可能是关在屋里太久了, 不习惯阳光, 一直眯着眼,到人多处时, 也显得有些不自在。
今天刚好是周末, 商场人多,但季辞提前帮她们约了位置,两人也不用等。
这是一家新开的烤鱼店,装修很有格调,看起来很贵, 其实价格实惠口味还很好, 所以人很多。
两人坐下点菜,鱼是现烤的, 要等一段时间才能上菜。在等候时间, 服务员先给两人上了甜点。
耳边是喧嚣人声,呼吸间是辛辣火热,人间烟火热闹非凡。
但时翘却好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与环境隔离开了, 她仍旧是木然的, 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面前的甜品,偶尔机械地吃一口, 没有任何味道。
在一片嗡鸣喧嚣中,对桌的谈话却清晰落进她耳中。
“我听说这家店本来是先生的……”
时翘对“先生”这两个字格外敏感,戳甜品的动作立刻停下,循声看了过去。对桌是几个穿着职业装的姑娘,有的胸牌还没摘, 是聚信的员工,估计周末加班,晚餐偷个懒聚一聚。
时翘恍惚想起,原来聚信大楼就在这附近。
对桌几个姑娘还在聊天——
“真的假的?先生买个店面干什么?”
“说是要弄一个烤串店。就夏天的时候,都装修好了,我听总裁办的说的,弄得很漂亮。不知道后来怎么不弄了,租出去了,才有了这间烤鱼店。”
有人笑了,“怎么可能,聚信多大产业,先生要开烤串店?总裁办那群人就是太闲了,现在每天瞎说。”
有人啧啧感叹,“可不就是么,先生快一个月没出现了,总裁办的确实太闲了。”
“你们说先生还回来吗?我怎么觉得现在左总有点当家做主的感觉了?”
“豪门关系复杂,谁知啊,据说前几天左总去安董家了,不知道是不是拉董事会的票去了。”
“你别瞎说!先生肯定要回来。”几人压低了声音,似乎在讨论所谓左总。
她们的声音越来越低,倒是苏雅琪喊了起来——
“翘翘,你没事吧?”
“没事啊。”时翘笑了笑,似乎为了证明自己没事,她舀了一勺甜品塞嘴里,却是咸的。
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流进了嘴里。
吃过饭,苏雅琪提议在附近的公园走一圈,她还在想要怎么安抚时翘。但时翘除了吃饭时哭了一会儿,很快又是一副麻木的样子了,这种最棘手,有情绪不发泄,早晚出问题。
两人步行去附近的公园,时翘突然问:“是不是有人一直跟着我们?季辞?”
看样子苏雅琪早知道有人跟着了,也没惊讶,平静道:“不是季辞,是沈励。”
时翘的神情终于有了点起伏,“他干什么?”
“不知道,你没去学校,他也没去,这段时间一直在小区守着。刚开始我让他走,他也不说什么就走了,但很快又自己回来了。我看他好像也不想做什么,就懒得理他了。”苏雅琪顿了顿,有些感慨,“他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消沉的都不像以前那个王八蛋了。”
时翘没说什么,继续默默往前走。
两人没走多久,却突然停了下来。
苏雅琪在心里暗骂晦气,这世界就真他妈小,快一个月不出门,出门就遇上这么个晦气玩意儿。
迎面走来的时柔珠光宝气,明艳动人,将萎靡不振的时翘衬托的越发沧桑颓唐。
时柔拎着小包走来过来,对着两人浅浅一笑,“挺巧。妹妹,听说你最近身体不好,回家住住,养养身体?”
时柔现在浑身上下不仅透露着成熟女人才有的圆滑风情,更透着挡也挡不住的,胜利者的得意。
苏雅琪咬牙,原来不是运气不好,是晦气自己找上门来的,她就故意来看时翘落魄的。
时翘身心俱疲,根本不想理她,“你让开。”
“怎么了?”时柔关心询问,“被沈先生抛弃了,现在连底气都不足了?话都不敢大声说了?”
她微笑着说完,瞬间改了关心的嘴脸,一张脸因愤怒变得扭曲,对着时翘咬牙切齿,“时翘,你也有今天!难过吗?是不是心痛到快要死了?我曾经尝过的滋味,你也尝到了,我太高兴了。但还不够,远远不够,如果你真的死了,我才会真的高兴。沈知舟已经不要你了,你活着干什么?看见那边的湖了吗?跳下去吧,去死吧!”
苏雅琪火气上头,“时柔,你他妈——卧槽,翘翘!”
她话没说话,时翘已经冲过去,一把抓住时柔的衣领将她直接拽倒在地。
她动作很快,直接对着倒在地上的时柔又踢又踹,时柔不断尖叫——
“时翘,你是不是疯了!你住手!”
“我他妈就是疯了!”时翘一下子跨坐在她身上,对着她的头一顿拳打脚踢,“是不是你!那些东西是不是你给沈知舟的!我他妈杀了你!”
时翘吼着,顺手就抄起了花坛里的一块破砖砸了过去!
时柔一声惨叫,唤醒了苏雅琪,也引来了不少围观群众,场面一时喧闹起来。时翘却没有要停手的意思,抓着砖头继续往下砸,却被人在半空抓住。
沈励腿上留下病根,这段时间经常站立,导致腿疾复发,走路不太方便。他拼了命赶过来,也只来得及阻止她第二次砸时柔。
时柔额角鲜血直流,血迹沾了满脸,恐怖狰狞。她惨叫哭喊,闹市区一时沸腾。
沈励腿上留了毛病,但力气不小,一把就将时翘抱了起来,对着她怒喊:“你为了她,做一辈子牢,值得吗?她配吗?”
时柔躺在地上,满脸鲜血,又疼又怕,却听见了沈励这句话,顿时心寒万分,连疼痛都顾不上了。
“沈励!你还是不是人?这段日子,你每天人不人鬼不鬼的,是谁天天陪着你?”时柔已经挣扎着站了起来,“你一听说她没去上学,就天天去小区守着,那我呢?你想过我吗?我日日夜夜陪着你,最后你就这么抛下我?在你眼里,我连被她打都不配?”
沈励似乎有一瞬动容,“先叫救护车。”
“不!我要先报警!我要告她,让她坐牢,让她死在牢里!”
“时柔,你够了!”
“我够了?”时柔满脸是血的对着两人笑,模样扭曲骇人,“沈励,你既然这么心疼她,那我要告诉她一件事。”她说着,转向时翘,目光森寒地看着她,“妹妹,你猜你那些秘密是谁抖出来的?是沈励啊,是他找人查的,也是他告诉我的,我只是转告给了沈先生。沈先生一直被你们俩蒙在鼓里,挺可怜的,也该有知情权。”
沈励明显怔了一下,抱着时翘的动作都僵了。
时柔还在煽风点火,“时翘,是沈励害你跟沈先生分开的,你居然还天天跟他腻在一起,你说沈先生知道了该多难过?还是说你根本不在乎沈先生的感受,就像我们查到的那样,你只是为了报仇?”
时翘一直死死抓着砖块,整个人都在抖,却始终说不出话。
“你闭嘴!”沈励已逐渐回神,阴森森看着时柔,“时柔,你跟左堂的事,如果不想惹麻烦,就适可而止。”
时柔如遭雷劈,整个人僵在那里,完全没有刚才张狂的模样,她难以置信地问:“你、你说什么?”
“你做过的事,你心里不清楚?所以别再说什么配不配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