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我一个乞儿也能分到!瑞王万岁!!”
阮棠梨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她转头看向沈惊寒,却见他的面容映着橙黄余晖,分明是线条凌厉的轮廓,此时却给人一种极为柔软的温和。
他唇角微微上扬,似乎也在看那个乞儿。
许是盯得久了,沈惊寒突然回过头,瞬间擭住阮棠梨的目光,他转而一笑,手勾过她的腰身,微微用力,就将她揽入怀中。
“看什么?”沈惊寒的黑眸中有细碎光点流出。
“看你好看。”阮棠梨笑眯眯地接道。
清风拂过,吹动沈惊寒鬓角落下的疑虑发,他低头,在她耳边悄声说:“等会让你看个够。”
接着,沈惊寒脚下突然用力,揽着阮棠梨腾空跃起,直直地朝着地面而去,空中飘荡着沈惊寒恣意的声音:“先走一步。”
残阳下,他的动作轻如飞燕,迅速而敏捷,而城墙上的池怀述和姜鱼雁则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和担忧。
“若是棠梨出了事……”姜鱼雁忍不住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然而回应她的唯有沉默,但她知道池怀述也是在担心此事。
如今阮棠梨在沈惊寒身边,他还是个正常人,若是阮棠梨出了什么事或离开了沈惊寒,他恐怕就不做人了。
沈惊寒抱着阮棠梨一路轻功回了住处,连晚膳也没用,径直抱着她进了卧房。
“你干嘛呀?”阮棠梨在他怀中挣扎,她不过说了句“看你好看”,怎么就惹得沈惊寒意动了……
“自然是,”沈惊寒将阮棠梨放在床上,倾身压住她,唇瓣厮磨,他的话细碎溢出:“让你仔细看看好看的我。”
阮棠梨满脸爆红,却还嘴硬:“又不是没看过。”
“多看看,”沈惊寒的吻落在她的耳垂上,轻如羽毛,弄得阮棠梨又痒又麻,沈惊寒却还在点火,“把我的样子印在你的心里、刻在你的脑海、融入你的血骨。每一寸,每一厘。”
沈惊寒向来知道她的敏|感|点在何处,也知道用什么话最能让她情|动。
若是他刻意撩|拨,阮棠梨可以说是毫无招架之力的。
是以,被吃干抹净的阮棠梨十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说“看你好看”这四个字。
她只是稍微夸了一下沈惊寒,他就能摇着尾巴直接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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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在康城休整一顿后,继续往京城方向进攻。
却不想,他们所经之处,一连几座城都是城门大开,像是在欢迎他们似的,毫无半点反抗,甚至于大楚第二道天堑曦城都直接开了城门让瑞王军过境。
不过短短一个月,他们就从康城到了京城脚下,就在他们在京城外驻扎时,姜鱼雁安插在边关的眼线也传了消息过来。
“王爷,你看。”姜鱼雁把纸条递给沈惊寒。
却见上面不过寥寥数字,写的是嘉延帝并未将西北边关的兵调过来。
“没有调兵?”池怀述接过纸条一看,眉峰紧锁,“莫非有诈?”
“如今京城内才两万兵,即使有诈又如何?”姜鱼雁把纸条放到烛火前烧掉,火光在她眼中跳动,姜鱼雁脑中突然闪过范谷曾经说过嘉延帝根本就没想赢,所有人都是他手里的牺牲品……
姜鱼雁猛然抬起头,看向池怀述,见对方也是想到了此处,表情甚是凝重。
就在此时,外头忽然传来祁才焦急的声音,接着帐帘被掀开,祁才大步走入主帐,脸色极为难看,他甚至没来得及对沈惊寒行礼,就直接道:“王爷,您快去京城城门看看。”
“怎么了?”
“城门口吊着三具尸体……”祁才面色如土,他抬眼看了在场的池怀述和姜鱼雁一眼,没敢说下面的话。
许是发现祁才的反应不对,这一路来被掩藏下来的不安顿时在姜鱼雁心中不断滋长,她双唇苍白如纸,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颤意:“是谁的?”
祁才喉间干涩,他说得极为艰难:“可能是……姜大将军、池老爷和池夫人三人。”
话音未落,姜鱼雁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旋即往后趔趄了一下,池怀述迅速伸手将她扶住,冷静道:“眼见为实。”
姜鱼雁极力稳住心神,随着池怀述一阵风儿似地出了主帐,沈惊寒和姜绵棠对视一眼,也快速跟了上去。
第86章 三具干尸 “此生,我必将你的人头取下……
京城城门紧闭, 除却城楼上武装守卫的士兵外,再无人烟,深秋的太阳一贯的虚张声势, 瞧着刺眼, 真正落下却无几分温暖。
尤其秋风吹过,城门口吊着的三具几乎被晒干了的尸体左右晃动, 更添萧瑟与凄凉。
话说池怀述与姜鱼雁冲出主帐后直奔城门而去, 他们轻功好,不一会儿就到了京城外。
不过二人还未完全失去理智,而是停在了京城外的一棵树上,远远地望去。
确有三具尸体挂在城门口。
但以他们的眼力,却也不知究竟是不是池承平等三人的。
后面沈惊寒抱着阮棠梨很快追了上来, 他们停在一根稍粗的枝干上, 也朝城门远望去。
“在这里也无法确定,不如让我去一探究竟!”姜鱼雁心焦如焚, 抬脚就要朝着城门飞去, 却被池怀述一把抓住。
“且慢。”池怀述脸色很难看,却还冷静道:“必然有诈,若是贸然上前, 便是着了嘉延帝的道。”
话是如此说, 但一想到上面挂着的可能是自己父亲的尸体,姜鱼雁便无法平静下来, 但无奈池怀述抓得太紧,她丝毫挣脱不得。
“姜明飞不是葬在了边关么?怎的尸体会在此?”沈惊寒当属最平静的,他眯着眼,却也无法看清尸体的脸。
姜鱼雁咬牙切齿,一双美目似要淬出火来, “我父亲的死是所有人都看到的,等我赶到边关时,边关副将说已将父亲埋葬,我又怎知,我父亲的尸体是否被偷偷运回了京城?”
“即使是已经下葬,挖坟开棺之事,嘉延帝定然也做得!”
话毕,姜鱼雁一拳打在书上,凌厉生风,脚下大树被打得震了震,树叶簌簌落地。
“那你呢?”沈惊寒又看向池怀述,蹙眉道:“没安顿好池承平?”
池怀述死死盯着城门口随风摇摆的尸体,喉头似有血腥气涌出,“一年前,我便将家父家母安顿到乡下。”
池怀述想起上次与池承平通信还是三个月前的事,因着这段时间一直跟随瑞王,居所不定,没收到池承平的信,他倒也未太放在心上,如今想来竟是已有三月!
池怀述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
一阵风吹草动,草丛里似有东西在快速移动,阮棠梨皱着眉细听,却听那声音愈来愈大,且是向着他们而来。
瞳孔骤缩,阮棠梨惊叫道:“快跑!”
话音未落,其余三人动作极快,轻轻一跃便离开了这棵大树,各自落在别的树上,他们的脚刚刚踩实,却见方才那棵大树已经轰然倒地,几个黑衣人出现在树桩边,似乎在寻觅他们的踪迹。
阮棠梨和沈惊寒对望一眼,沈惊寒突然足尖点地,身影从那群黑衣人眼前掠过,竟是明晃晃地露了踪迹。
黑衣人一见如此,立即跟了上去。
待黑衣人都走完,池怀述和姜鱼雁才从另一棵树后面出来,二人并未言语,只匆匆对视过,便从眼里读懂了对方的心思。
当下,他们二人身影一闪,朝着城门而去。
眼看离三具尸体越来越近,池怀述先是暴露了自己,惹起城楼上人的注意,姜鱼雁这才从另一边伺机而动。
她自小习武,学的又是姜家在军队里摸爬滚打起来的武功,出手比常人要快准狠,是以,现下姜鱼雁不过足尖轻点逞强的功夫,便掏出匕首,将挂尸的绳子割断,拎着三具尸体消失于眼前。
池怀述见姜鱼雁得手,并不恋战,打伤几人后,也就此消失。
几个守城的士兵追了出去,而剩下的则继续守着,待他们回到自己的岗位,才发现城门口三具尸体皆已消失不见,这才慌不择路地寻到上司报告。
且说姜鱼雁到底是女儿身,拎着三具尸体,跑了几里路就有些气短,但她又怕碰到方才的黑衣人,丝毫不敢慢下脚步,一直撑到了军营,正好碰到摆脱守城士兵回来的池怀述。
姜鱼雁这才松懈下来。
三具僵硬的干尸随着姜鱼雁的松手滚落在地。堆叠到一起,姜鱼雁也腿软得险些倒下,正好被池怀述扶住。
尸体已被取下,就在她旁边,但姜鱼雁却不敢看了。
她怕这具尸体真的是姜明飞的,她父亲纵马驰骋一生,如何,如何能落到这般下场……
池怀述知晓姜鱼雁的心情,也不劝她,只将她安抚到一旁,自己则脚步极缓地往那三具尸体走去。
最上面的是一具女尸。
池怀述颤着双手,正要翻过来,却见沈惊寒带着阮棠梨来了,沈惊寒一袭白衣染了红色,显然方才那几个黑衣人无一人活着回去,但他的表情却是一贯的冷淡。
他走到池怀述面前,蹲下来,替池怀述将那具女尸翻过来。
那一瞬间很长又很短,尸体背部着地时,一块玉佩从衣服里滑出,池怀述死死盯着那块玉佩,觉得仿佛过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