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容缺也上升了不少幸运值,现在只有负一百一十二了,林咪虽然不晓得幸运值的增加对他有什么影响,但她知道,总归不是坏的,他会比上辈子过得更好。
林咪饮着酒,数着星星,丝毫没有注意到在极远处的藏书阁顶,一个一身黑袍的少年正斜倚在塔尖,静静伫立地看着她。
漆黑的夜中,少年润黑的眸光微微一动,他咳了声,垂下头,悄悄红了耳根。
他静静立了好一会儿,夜色愈发深浓,渐渐的渐渐的,他身上散发出了黑色的烟雾,一点点升腾,一点点将他包裹,与夜色相融。
林咪这人没酒量,明明只喝了二两果酒,却已醉意上头。
她只觉得脑袋里晕乎乎的一片,脚下虚浮,很想舞一舞她自幼学习的驱兽舞。那舞村里的男女老少都会跳,一般会在过年的时候大家聚集在一起,烤火,吃肉,跳舞,那时候无忧无虑,脑袋里什么也不想,很是自由很快乐。
想着想着林咪便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她的身体很轻,仿佛在随风而舞,可倏然,她脚下一空,整个人都失去了重心,她惊然一声尖叫,整个人都落入了一个微凉的怀抱里。
扑鼻而来一阵淡雅桂香,林咪傻呵呵回身勾住了那人脖颈,一颗小脑袋醉醺醺地埋在人家颈窝间,还蹭了蹭。
然而容缺却黑了脸。
在这寂静无声的屋顶,林咪含糊不清地说着:“我晓得是你。”
容缺身形一晃,胸膛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那一双属于少年人意气风发的眼眸里,竟染上了些许柔情来。
林咪又咕咕囔囔道:“你不会离开的,永远不会……”
融在夜色里的黑衣少年没有接话,他也没什么表情,纵身飞下房顶,明晃晃的月光下,他抱着白衣少女,一步步踏着石阶,走下山去。
第29章 那个魔头要死啦
这一夜林咪睡眠安稳, 睡梦中她如一个婴儿一般蜷缩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那使她安心的怀抱让她一睡就是一整夜。
翌日张开眼,窗外朝阳高挂, 晨光千条。
林咪蜷缩在自己的小床上, 云锦被子规规矩矩的铺在她的身上,十分规整, 连条褶皱都没有。
林咪揉了揉饮酒过后有些发痛的脑壳, 待看清周身环境后觉得真是奇了,她这个人自幼睡觉就不老实,一觉醒来,被子都不晓得能被她蹬去哪里,这没想到她酒后不仅不撒酒疯, 且就连睡觉都很老实。看来日后冬天来临时她睡前都可小酌一杯, 免得夜晚踢被惹来风寒。
洗漱过后林咪把自己收拾的很是利索,行在开满鲜花茂密植被的小径, 踏着晨间和煦的阳光, 林咪心情愉悦地步去学堂。
许的是因为昨夜晚会举行的太晚的缘故,在这一大清早整座晨庚仙府都是那样的安详宁静。以往人来人往的道路上并没有几个人,薄雾迷蒙间, 只有远处的剑台上有几名早起的学子在练剑, 晃眼的晨光下他们额间大汗淋淋,一看就是练习了许久的模样。
林咪虽然不认识他们, 但她知晓一般能勤奋到这个地步,还如此自律的,肯定是想要拜入哪个剑宗的。剑宗相对于其他修士,要求就是更严格些。
踏上略显庄严板正的青石台阶,林咪就来到了这座永远都沐浴着阳光屹立的学子楼。这个时候的学子楼是十分宁静的, 空气中浅浅淡淡的萦绕着股书墨香气,晨光温暖的阳光照下来,笼在身上,是暖融融的感觉。
林咪心情舒缓而又放松,她很期待一个月后的拜师大会。
然而林咪还未行到课室,庭中竹丛后就徐徐步出一人。
青翠的竹,平地卷起一阵风,竹声沙沙,一身浅绿的长袍少年便缓缓现出身形来。
林咪眨了眨眼,待看清了那人,她一声低骂,又是那个挨千刀的冤家路窄的洛衡。
她甚至都有点怀疑他是阴魂不散了。她作为一个男主,难道就没点正经事儿做吗?天天跑她面前刷什么存在感?
林咪不想同他有什么交集,毕竟只要一看见他,她就不可避免的回忆起上辈子她悲惨的一生来,所有的平静在这一刻土崩瓦解,蚀骨的仇恨再次将她卷席。
洛衡见了她,心绪无比复杂,胸口总像是堵着什么一般,很不得劲儿。
昨夜他又见了容缺宿在她院中,且直到今晨才离去。他知晓这一切都同他没得半点干系,可他就是不甘心。明明,林咪应该是属于他的才是,怎的就该被容缺那混蛋占了便宜去?若他们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这让他如何再去面对林咪?这世间为数不多的能与他相配的女子,就这样,白白属于了别人?
洛衡心中有着说不清的愤怒,他总是忍不住一幕幕去回忆傀儡说的话,忍不住想起昨夜那个抱着醉酒后的林咪离开的容缺,他感到不甘心,同时还有愤怒,他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而眼前这个背叛他的人,明显对发生的一切都未生丝毫的愧疚之情。
凭什么?他想,他堂堂未来天帝,难道还比不得那魔界上来的妖魔不成?这天界难道还能有他求而不得的东西不成?
洛衡不晓得自己这是嫉妒了,然而嫉妒还是使他面目全非,他全无半点曾经的温润气质,此时他显得像个十足的炮灰反派:“林咪,你可知容缺是个什么怪物?你可知你被什么妖魔所迷惑?”企图拆散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的男女主。
林咪:“……”稍等一下,原书中的洛衡乃是一朵正经的清冷高贵的高岭之花,怎么可能跑她这个炮灰面前说这种话?难道幸运值的降低还会影响人物性格吗?
林咪不打算搭理他,毕竟俗话说得好一天之计在于晨,这宝贵的清晨她是连一秒钟都不愿意浪费给洛衡的。
她礼貌地笑了笑,径直与他擦肩而过。
“容缺根本不是人!”洛衡有些气急败坏,自出生以来他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无视过,他是龙族后裔,天之骄子,深受天帝宠爱,何时不是众星捧月?又如何能轮到她这小小的仙人之女轻看无视?
林咪表示冤枉,她并没有轻看他什么,她只是恨不得他去死而已。
面对林咪的充耳不闻,洛衡怒吼出声:“你根本就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吧?我告诉你,他是魔界魔王之子!恶之本源!生来便代表着邪恶与毁灭!那地底钻出来的腌臜妖魔,会杀死你的。”
他怒吼的声音在空旷而宁静的天井广场回荡。这是他最卑劣的一次了,但他相信,这是他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他作为未来的天帝,有义务让自己的子民看清恶魔的真相,不管他怀着怎么样卑鄙的心思,他的行为总归是有益于天界的。
那个容缺,本就是来天界休养生息的妖魔,他没有说错半句。
林咪停顿下脚步,回头深深地看了洛衡一眼,他清俊的一张面皮此时略有些狰狞,眸中血丝遍布,戾气横生,比起他说的恶魔,此时的他倒是更像是一个魔鬼。
林咪露出一个轻轻的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林咪此时正在课室一心一意的温习功课,拜师大会在即,她应该更加勤勉才是。
所以她并不能知晓外面发生了什么,唐秋怡被容缺逼退了学。她并不愿意走,强横的与容缺对峙,甚至利用传讯符找来了她爹。
唐秋怡她爹是清明仙君,官不大,架子不小。来的时候腾着七彩的祥云,身后瑞气千条,可是他这一落地,就被容缺一眼瞪的连滚带爬的带着自己宝贝闺女撤了,容缺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人,这个他比唐秋怡清楚。可怜唐秋怡,勤苦耕耘了三年,这眼看着就要收获,结果就这么生生被人连根撅起了。
欺负完人之后的容缺心情很好,回到课室的时候也忍不住哼着小曲儿。
直到他看到那个傻大个再次围到了林咪面前,在偷林咪的桂花糕。
容缺觉得这个人十分不要脸,这边刚想着上前制止,就听见专心温书的林咪说:“舅舅,不是一刻钟前才给过你一包吗?难道只有我手里的香吗?”
容缺就僵住了。
舅舅?
谁是舅舅?这个傻大个是她舅舅?
那他这几日来都做了什么?!
容缺的心情又不好了,午休的时候他厌烦的看着面前的珍馐美食,手中把玩着自己的发尾,像只烦闷的猫。
见他这幅模样周显很是关切,又摆出了那副太监的姿态来,低声下气地问:“老大,不合胃口?”奇怪,因为林咪的缘故,近来他已经学会了自主吃饭,这怎的,突然又恢复了从前?
容缺烦躁地看了他一眼,“一个问题。”
周显明显乐于解答。
“‘舅舅’是什么昵称吗?”
周显沉吟片刻,确定自己听到的是‘舅舅’后认真回答:“额……舅舅,应当是母亲的哥哥弟弟之类,算是长辈,应当尊敬。”
容缺:“那若我得罪了她舅舅,我还能娶她吗?”
周显:“???!!!”娶?谁?林咪?那谁是舅舅?他最近只跟凤庭干过架,所以是凤庭吗?不可能吧!
周显:“这个,额……凤庭应该不会是林咪舅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