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死样子,只不过稍微敏感一些的人还是能够感受到有浓重的阴郁遍布在他脸上,他白皙俊美的脸此时阴沉的不像话。
有一股子属于魔刹的戾气。
让人远远的看上一眼,就觉得脊背发麻,想要逃跑。
然而他们没跑,因为此刻被制裁的人是洛衡,所以没一个人逃跑。
洛衡啊,那可是站在神坛上的人,能看一出他的好戏,那他娘的得多难得?就算不幸被波及,那也值啊。
林咪也是这么想的,她此时就恨不得让容缺打死这丫的臭傻逼,所以当以周显为首的众小弟想把林咪带回课室的时候她就表现得十分恋恋不舍。
那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十足像一个被抢了亲的小娘子,容缺就是恶霸,洛衡也就是被欺辱的小新郎。
林咪:你他娘的,你打呀,倒是打呀,最好打脸,打出他的龙角,给他掰断!羞辱不死他!
而围观群众的解读:郎君,呜呜,郎君,不要欺负我的郎君。
在围观群众的心中,向林咪这样的绝世美人是决计不会爱上容缺这样形容病弱的混世大魔王的,被他罩着就应该是他的单相思。
林咪就应该爱着光风霁月、出尘秀逸的洛衡,她与洛衡才是绝佳般配的。
容缺冷冷的一眼瞥向林咪,他的表情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难看过了。容缺领地意识强,同样的占有欲也很强,一旦他把某个人划入自己的地盘,他是绝不会允许有人觊觎的。
方才林咪虽然背对着他,可他就是从洛衡眼眸的倒影中看见林咪在笑,那样灿烂的笑容是她该给别人的吗?还有这不知好歹的居然还敢回应她的笑,他是想怎么?明目张胆的跟他抢人?
既是他的东西,哪怕他就是丢了也不允许别人捡,他敢多看,他就让他知道,多看那一眼,多碰那一下的代价。
“你放开我!”洛衡掀起眼皮看他,待看清他是谁后,顿时也红了眼眶。
洛衡毕竟不是吃素的,且龙族骨子里本就是好战的,他挣脱容缺的手,摆出一副作战时的姿态来。
二人对峙,眼神如刀剑一般交流,“铮铮铮”,打着火花。
我去。好戏。林咪更舍不得走了。
然而好戏最终还是没能上演,天井广场聚集了这么多人,早有怕事者汇报给了师长。
就在二者大战一触即发的关键时刻,一道仙风道骨的人影飘飘然从天而降,他白眉白须,面容慈祥,却是长年见首不见尾的山长紫虚道君。
——
一场好戏还未来得及上演便已被山长大人驱散,林咪觉得索然无味,恹恹然就往课室里回。
约摸一个时辰过后,容缺才吊儿郎当的回来,他跟没看见林咪热切注视的目光一样,一回来就伏在桌案上,只留了颗黑乎乎的后脑勺给她。
林咪那一脸和善可亲的笑容则僵在了脸上,她自讨了个大没趣。
周显笑眯眯蹭了过来,关怀道:“林咪,你可是没事?今日我看外面阵容甚大,还认为你被吓到了呢。”
林咪立马换上了副笑脸,道:“自然是没事。”突然想到幸运值掉的那个关键点,难不成是容缺觉得这种关键时刻她没有去寻求他的帮助,所以闹的脾气?应该是的,一般而言这种霸道的人都喜欢小弟向他求助。
“啊,不过今天真的是要感谢容缺啊。哇塞,你不晓得,当时那个登徒子冲过来抓我手的时候我都要吓死了,还好容缺过来的及时,这才把我从魔鬼爪子救去。容缺啊,真的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他也太帅了。我真的不能想象如果当时他不在我该怎么办。”
马屁一通乱拍,林咪去瞄容缺,但见他虽然仍是保持着那副姿势,但耳朵却露了一点出来,明显的是想多听一点。
林咪get到了容缺的可爱之处,觉得这个大魔王也太可爱些了吧!
于是继续对着周显狂拍容缺马屁。
周显被她拍的那是一脸的懵逼,一颗少男心脏很是受伤。
这不废话,这么一个千娇百媚国色天香的少女在自己面前狂吹另一个男人多好多好多牛逼,哪个男人他受得了?那人即使是他老大他也是受不了的。
然而容缺听着却极顺耳极受用。
所以当周显悻悻走后,容缺蓦然起身,盯着林咪的脸,开始打量起来。
他的眼神很冷,这样面容严肃,一本正经的看起人来的时候就是会使人心慌。
林咪此时就很心慌。废话,能不心慌吗,昧着良心吹了半天彩虹屁,她生怕被容缺看出来,此时正是个心虚的时候。
然而她显然高估了容缺,他在看她脸的时候并不能看出她心虚与否,他只能看出她脸好像是比之前小了一点?唔,眼睛也大了些,也没什么太大的差距吧?怎么现在谁都盯着她看?
好烦。
容缺陷入了烦躁的情绪里。
然而落在林咪眼中,就是这个小魔王,他盯着自己脸看,盯着盯着,耳朵就红了。
就红了。
忽然的,林咪也不知怎么,也觉得脸颊有点发烫,她被自己这诡异的反常吓了一跳,连忙转移话题——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漂亮?”
“你脸怎么红了?”
二人异口同声。
【幸运值+20】
第22章 她有靠山了
那日凤庭身受重伤, 在林咪询问他可不可以自己行动时他很虚弱的摇了摇头,还说什么本来尚有些力气,可不想为她解封竟如此耗费精力, 如今他精力耗尽, 实在寸步难行。
林咪探究的眼神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将他扫了个遍,见他神情真挚, 面容惨白, 实在是没什么破绽,她没得办法,本着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处事原则,架着飞鹤携着人,径直来到了流烟谷。
流烟谷是医修大族, 是个风景优美, 民风淳朴,环境清幽的好地方, 入谷便能嗅到一股药香, 还有大片大片奇形怪状的绿色药田。
林咪拎着食盒下了飞鹤,在入谷处遇到了两名流烟谷的看守弟子,是两名身穿素袍文质彬彬的男子。
林咪觉得奇怪, 走近的时候热络寻问道:“嘿, 倒是奇了,你们流烟谷只有你们两位看守?”掰着指头数一数, 这是她十日内第十一回 来了,都跟这二位混熟了也不见轮班换人。
其中一浓眉大眼的哥们羞赧地挠了挠后脑勺,腼腆道:“倒也不是……”话未说完便被另一位面相略为精明的拦了住:“啊,最近轮到我们俩,最起码得值一个月呢。”
林咪本来也就是随口一问, 得到答案后了然地“哦”了声,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倒是又被他俩拉住闲聊了几句才将人给放进去。
林咪方一进入,那略精明的小伙子就一巴掌招呼上了另一位的头:“石方,你傻不傻,什么都说?”
石方憨厚地笑了笑,傻傻愣愣地盯着林咪灵动曼妙的背影,颇有几分不舍,讷讷道:“听说她今年就要拜师了,若能来我们流烟谷多好。”
正此时又一道人影落下,仍是穿着晨庚学府的制服,他刚想往里走,就被石方拦住。
石林则昂着头问他:“你是哪个?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那人不吭声,只寻着林咪的背影去看,冷声问:“她去干嘛的?”
石林黑亮的一双眼将他上下一扫,见这小伙子一副平平无奇的模样,也就没把他放在心上,有些好笑道:“跟踪女子行踪,偷窥女子隐私,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识相的赶紧走,否则,别怪咱哥俩不客气。”
小伙子好似没有听见石林的话,只遥遥望了眼林咪,转身驾鹤走了。
——
林咪沿着熟悉的一条林荫小道走到了凤庭养伤所在的小竹楼,推开青竹院门,正撞上给凤庭诊治的那名小医修,林咪连忙拉住人询问凤庭的伤情。
小医修年龄不大,模样瞧起来至多十四五岁,可是却已至了金丹修为,她也是从晨庚学府出来的,当年也是受教于韩玄真人,跟林咪的关系也可以说是比这谷中多数人都要亲近,是以她见了林咪也觉亲切,从不摆些医者架子,向来有一说一。
只是这次当林咪问时她脸上却是冒出了些为难的神情,也不同林咪闲聊了,只丢了句:“你自己去问吧。”便提着裙摆一溜烟跑了。
林咪觉得奇怪,揣着一肚子疑惑继续往里走,边走边喊:“凤庭兄?我来看你了。”
院内无人应声,林咪看见虚掩着的竹门,她寻思着人别不是午休睡着了,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凤兄?”喊了一句她便自顾自推开了门,却不如她想,门内上首端坐着两人,其中一人是凤庭,他含着满面如和煦春风般的和蔼笑容,只是那眼神却怪异得很,明明看起来没有长她几岁,却是一脸的如长辈般的慈爱。
林咪被自己的这一想法吓了一跳,又去看另一人,但见那人年龄略大,约摸凡人四五十岁的光景,满头银发一丝不苟的用金冠束着,身上穿着黑色绣着金丝祥云图案的广袖宽袍,气势很足,一看就是个十分严肃的人。
林咪偷偷摸摸打量着二人的眉眼,得出一个结论——他们二人八成是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