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就自己吃。胤禔拿了只橘子在手中剥,娓娓道:“咱们家婉柔可不敢跟太子妃相提并论,不过女人都有个通病,就是吃软不吃硬,嘴硬心软,你说两句好话认个错,低声下气这不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胤礽怀疑。
“就这么简单。”胤禔吃掉橘子,看他一眼,“不过依你的性子,要你低头实在是难。”
“你能行孤就不行了?”
胤禔笑笑不说话。
取了经,胤礽满意的起身,抖抖下摆打算回去总结一番制定个哄媳妇儿的计划。
“二弟。”
胤禔站在门边,神情莫名,半天才道:“好好珍惜。”
呸呸呸,他的阿英是会长命百岁的。
第64章 求你了(已修) 魇镇
“爷今儿去大哥那儿了?”榕英为他脱去外衣挂在木架上, 取过身边人捧过来的新衣抖开,嘴里道,“内务府新制的成衣, 爷试试。”
胤礽一边把胳膊套进去一边在心里边嘀嘀咕咕, 完了给陈林使个眼色,当榕英回头想吩咐人把脏衣服拿去洗的时候人竟走了个干净。
榕英眼皮抽了抽, 默默把衣服又挂了回去, 福身道:“妾身告退了。”
“告什么退?孤让你退了?”胤礽抖抖衣摆,大马金刀的坐下,斜睨着看人,“一口一个妾身,听的孤浑身不舒坦。”
又闹什么幺蛾子?榕英懒得理他, 全当没听见, 低着头转身往外走。
“嘶……回来!听见没!”胤礽眉毛一竖,唬着脸几步抢上去把人扯回身边, “我喊你你没听见?”
“听见了。”但是不想理你。
“不想理我?”胤礽扯扯她耳坠。
榕英眼皮一抬一闭给了个眼神, 知道还问,“可不敢呢。”
胤礽一边动手动脚一边说:“你有什么不敢的,我可是没见过哪个女人像你这样的, 我那些兄弟, 谁的福晋不是温柔小意服服帖帖的,就你还得我哄着, 一个不顺心就甩脸子,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榕英越听脸越黑,最后露出个狰狞无比的笑容,“不会说话就别说话,爪子拿开!”
“我不!”
榕英使劲掰了掰他手, 估计是真的怕她生气,手劲儿大的离谱,榕英翻了个白眼,气笑了:“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是无理取闹,以为说两句软话就能哄回来了?”
胤礽回望她,愣住的模样格外无辜。
“我就最讨厌你这幅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让人又气又忍不住心软,榕英用力拧了拧太子白皙面颊,见红了才满意收手,他也只是默默忍着疼。
“你根本不理解我到底在乎什么!”熟悉的莫名邪火烧上来,榕英突然觉得委屈。
她发狠推了一把,太子纹丝不动,倒是自己反而向后趔趄了几步,见人急急忙忙来扶,榕英宛如见着了毒蛇猛兽一般避了开去,脚下本就不稳登时便向尖锐的凳角撞去,还没觉出疼倒是有温热的液体淌了下来。
“阿英!”胤礽脸色一变,上前就把人抱进了怀里,“传太医!”
榕英伸手一摸,定睛看了看,满手猩红,顿时吓得面无血色,拉着胤礽哆哆嗦嗦:“我破相啦?”
“没有的事!”胤礽一口否决,伸手捂住她伤口不让再碰,见外头涌进来一拨奴才站那儿手足无措,黑着脸便砸了个茶杯过去,“都站着吃干饭啊!太医呢?!”
陈林赶紧打发人都去外头跪着,自己也紧赶着跪下道:“请了请了,已经命人去请了,太子爷息怒!”
“一群废物!”胤礽扬着声音骂骂咧咧,喇叭似的不停歇。
榕英眨眨眼睛,伸手戳戳他胸膛。
胤礽立即低头:“疼的厉害?”
榕英皱眉:“你很吵,我都没觉得疼,你反应太大了。”
这一跤跌的有水准,给她头磕破了却反而脑袋不怎么疼了。
许是撞木了觉不出疼来,胤礽可不敢大意,将人抱上床等候。
一番鸡飞狗跳后,榕英散着发脑袋缠着纱布面无表情靠在床上,房门紧闭着,奴才们在外头大气不敢出。
瞥了眼抱臂站在角落的胤礽,榕英自嘲的笑了笑:“我真是个傻子。”
“那可不,跟人吵架还能把自己伤着。”胤礽也瞥她一眼。
榕英低着头不说话。
胤礽走过去摸摸她脸颊,坐下来俯着身去瞧她的脸,叹息:“把我吓坏了。”
“我不想当太子妃了。”榕英突然说,然后抬头看着怔愣的太子眼泪扑簌簌的掉下来,一边哽咽一边重复,“我不想当太子妃了,我好累,我不想应付小妾,我不想整天想着怎么讨好长辈,我不想整天有人算计我,好累啊。”
眼前模糊一片,榕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头疼轻微缓解后猛的反扑,疼的更厉害了,强烈的负面情绪铺天盖地的涌过来,过度呼吸让她指尖、嘴唇、双腿都在发麻,她很想不顾一切的说出所有的事情,并希望回到最初的地方。
她属于自由平等的新世纪,能随意嬉笑怒骂,能随意跑跳出行,没有过多的规矩束缚。她最初到底是怎么会对胤礽有好感呢,是因为那个未来的他给了她所有的满足,所以她满怀期待的努力着,等待他成长为未来温文尔雅,体贴入微的那个男人。
而现实告诉她,真正的太子没有更多她所期待的,他暴戾,多情,迟钝,嚣张跋扈,任人唯亲,他极大的复合了史书对他的描写,也打破了榕英的幻想。
可她仍不想放弃,花了许多功夫把人变成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他们已是一体,她曾暗下决心要陪在他身边,可这条路怎么就这么难走呢?
“我们那里不是这样的……”榕英抹着眼泪声音都抖的变了调,“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不在乎,我可以不在乎你有别的女人,有别的女人生的孩子,我只想你今后从身到心都属于我,可以吗……”
没等人回答她又自言自语的说:“不可以对吧?我知道这里不一样,男人三妻四妾就像吃饭睡觉一样正常,女人就得逆来顺受,否则就是离经叛道,你觉得呢?你也这样想的是吗?你是太子,天潢贵胄,未来的天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我不能拒绝,我还得笑着祝福,然后把她们送到你的床上,等她们有了孩子我还得护着守着,我都不想!我不要!不要别人!全部离我远一点!她们嘴里叫着姐姐心里巴不得我死呢!”
榕英知道自己自从生了珊图里情绪就很不对劲,可她控制不住自己去多想,以前还能勉强压下去,如今爆发出来却是一发不可收拾了,像那些骂人的话她以前都只会在心里吐槽一把,现在吐出来却越骂越顺嘴,像个疯子。
模糊的片段突然在脑海中闪现,像是坏掉了的影片,一截一截不清晰,唯一让榕英记住的,是宛如施加于己身的哀怨痛恨,日日夜夜的孤枕难眠,年年月月的看着庶子一个个落地成人,她突然崩溃。
“我才是你的太子妃!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会生儿子的,我可以的,你别不要我!留下来,一晚就好,我不想一个人……求你了……”
胤礽脸色愈发凝重,在怀里宛如魔怔了的人颈后轻轻一捏,榕英瞬间软倒在他怀里。
刚回到太医院的太医又一次被请了过来,经过更加详细全面的检查后,还是摇摇头惭愧道:“奴才医术不精,实在诊断不出太子妃有何病症,这脉象除了有些许上火外并无其他啊。”
胤礽眉毛压的极低,黑沉沉的眸子压着几欲爆发的阴唳,“那她为何突然说胡话?”
老太医冥思苦想许久,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迅速低下了头。
“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老太医扑通一声跪下,额头开始冒汗:“这……奴才,奴才不敢说呀。”
见他如此忌惮害怕的表情,胤礽猛的反应过来,豁然起身:“魇镇?!”
“这……这,奴才也是有此猜测,不敢妄下定论啊!”老太医提心吊胆的双手支地,连额头的汗都不敢擦,战战兢兢抖如筛糠。
魇镇乃是一种极其恶毒的诅咒邪术,施术者无不是希望中术者死于非命,而中术者不自知,往往事事不顺,倒霉到极点,最终离奇死去。
无论哪朝哪代,魇镇之术在宫廷都是不能说出口的禁忌,更何况是做了。
“此事务必烂在肚子里,否则孤定叫你生不如死!”无论真假,无论榕英是否受害,此事若宣扬出去势必有碍她的名声,说不得。
“还有。”胤礽又补充,“若有人问起太子妃伤势,就说太子爷不慎失了手,打伤了太子妃娘娘,其余一概说不知,可听明白了?”
“明白!明白!”老太医在皇宫混了多年,这点道理还是懂的,赶忙就收拾了药箱脚下抹油逃走,
午时刚过,毓庆宫突然戒严,不准任何人进出,对外只说是太子爷丢了块私印,也不知是哪个手脚不干净的奴才偷了去。
胤礽铁了心要找,几乎要把整个毓庆宫翻个底朝天,最后果然在小李佳氏的院子树下挖到了一个粗陋的白布娃娃,那娃娃画着硕大的黑眼睛,裂开鲜红的大口,面相可怖,身体写着榕英的生辰八字,背后密密麻麻的银针在阳光下闪着幽绿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