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湫一听就知道是谁报的案:“警官,我家一室一厅,怎么养大狮子?”
警官本来接到通知也是很紧张的,但来到小区,知道这里的户型后,就陷入了深深怀疑。
“可咬伤人又是怎么回事?”
陈香和老邱在警官身后气得直发抖,狠狠将纪湫望着。
尤其是陈香,在看着纪湫一脸无所谓的时候,愤怒得大哭。
“我儿子现在还在医院,整个人精神都不对劲了!整条手臂鲜血直流!我家三代单传,我儿子没了我还怎么活!”更何况今天下午小芳生的是一个女儿。
老邱更是情绪激动要上来打人,被警察拦下了。
纪湫深吸一口气,将湿头发撩开:“他掐我,未经允许强行入内,弄坏我家具,我的狗是要保护我,被他踹伤,隔壁家小黑我经常喂香肠,听到动静过来帮忙,我脖子上这一圈青,还不明显么。”她对着外面已经愣了的夫妇道,“我还没来得及报警,恶人倒先告状了!”
悲惨重新变成金毛的商皑,这时候将自己在警官面前溜了溜,一瘸一拐,完完全全是一只被恶霸伤害的可怜狗。
警官也有些傻眼了,纪湫脖子上的淤青一看就知道是外力所致,这没得跑。
半夜闯入独居女子家中,实行伤害,且证据充分。
警官回头将傻眼的夫妇一盯,两人顿时就吓得腿软了。
陈香怂了:“警察同志,我们也不知道……”
警官一听就气了,这事再明显不过:“人家明明是条金毛,你儿子自己喝高了,把狗认成狮子,弄伤了人家,倒还搞诬陷,你把警察当成什么了!”
陈香吓得泣不成声,老邱这时慌里慌张上前:“不是的,是这个女的先给咱家贴威胁书,我儿子才下去问的。”
警官一边听着,一边看纪湫递过来的告知书,“你们有没有点法律知识,人家这是告知书,是要跟你走法律程序,怎么是威胁!”
老邱先是一愣,发现警察也不占自己这边,两手将腿一拍,哭天喊地:“不是我们家问题啊,走什么法律程序啊!”
身边一个小同志看不下去,就接了句嘴,“你家墙壁都在返潮,给我衣服蹭了一背的墙灰,你家防水做得好我信都不信。”
大半夜,警官看在街坊邻居要休息的份上,把陈香和老邱带走了。
临走前,警官安慰了纪湫一番,并提醒她去医院检查一下。
毕竟对方力道很大,纪湫吞咽有些不适,准备在沙发上应付一晚。
没想到第二天在床上苏醒。
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纪湫也不知是谁在讲话,努力睁眼,无果。
商皑在人狗中不断切换,持续几个小时后,他终于稳定了人形。
用纪湫手机外卖跑腿点了衣服,穿上后给助理打了电话。
此前当狗的时候,以防助理找不到他,导致公司乱套,就艰难地用狗爪子敲了微信过去,言简意赅表示自己执行秘密任务去了,勿念。
助理提着一套西装,驱车赶到定位地点后,进入小区,抬头往那被拥挤楼房切割成的碎片天空,以及周围来来往往的居民,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进入昏暗且杂乱的老旧电梯,在十二楼左右观察深长如宿舍的走廊,这种怀疑越甚。
直到他颤颤巍巍敲开房门,商皑出现眼前,助理才松了口气。
“还好没敲错……”
商皑接过袋子,却没来得及查看,而是目光停在助理逾越的一寸脚。
“出去,我才拖的地板,别弄脏了。”
助理:?
他没听错吧。
商皑似乎浑然不觉,自从那日纪湫郑重告诉他,在这住就必须做家务,用体力来抵债生活费后,可怜的狗子每天抱着拖把来回打扫,偶尔还会切换至前脚摁着抹布,后脚猛蹬,以此推动抹布滑行。简直跟耍杂技一样。
他甚至有了生活不易,出去卖艺的想法。
商皑习以为常,自然不觉说话有不妥之处。
在换衣的时候,助理小声汇报董事会的事情:“关于工人落水的事情,差不多已经查明白了,对方可能想不到,当事人有个舅舅,和那个工友是有矛盾的……席友轩今天在董事会上如果提起这件事,反倒还会给我们递话茬,到时候滩涂开发……”
商皑却在此时打断,“先别急着弄这件事。”说话的同时,纤白手指左右绕开,将领带往下一扯,随着丝帛脆响,紧紧扣成规整的温莎结。
此时他转过身,将西装提起,搭在手臂上,另一手给助理展示手机页面,“这个人,查清楚背景。”
助理看着这人名叫“邱辉”的人面生,但毫无犹豫就应下了:“好的。”
回过头,助理花了两秒钟思考。
跟随商皑多年,熟知各路合作商与财团对手,而这个叫邱辉的人,并非这二者之一。
让他老板亲自打听的,却又是这样一个普通人。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助理不由心生好奇,到底这个邱辉做了什么,竟让万事不上心的老板亲自打听过问?
他跟在商皑身边多年,十分清楚老他板的行事风格。南征北战,大杀四方的商总,一般不出手,一出手必然是末日。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赶上目睹一场大风暴。
助理暗暗捏紧小拳拳,接下来感觉会很赤鸡呢!
第21章 商先生成人后,渣渣们就……
时间快到了, 商皑和助理正要出发,便听见门里响起纪湫的含着睡意的声音,“出去记得把垃圾倒了。”
助理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这搞什么?
夫人和总裁表面上分居闹离婚, 结果暗地里偷偷私会?
很快, 助理想明白了——难怪要选这种“鱼目混杂”的小区,原来就是为偷情掩人耳目!
怪哉!好好的夫妻不做, 非要搞得像偷情一样。
无视助理脸上精彩绝伦的表情,商皑面无表情, 回头麻利把塑料袋一拢, 顺带还收拾了茶几上的瓶瓶罐罐, 俨然一副饱受生活毒打的已婚妇男。
当看见自家总裁, 穿着高定西装,提着印有辉家logo的垃圾袋, 走出职场精英领袖风范时,助理的表情是钦佩的。
垃圾袋似乎也有了人生唯一一次高光时刻,标语“绿色生鲜, 您值得拥有”仿佛也大放异彩。
商皑随手将垃圾袋扔进楼道的大桶,还顺带跟那位帮过他忙的清洁工大爷打了招呼。
大爷尴尬地应了一声, 只觉得很惊讶。
自己分明没有见过这个年轻人啊!
不过, 这语气还有高冷的眼神怎么好像……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只每天叼着垃圾来扔的勤快大金毛。
有一次金毛够不到桶边, 差点掀翻了整层楼的垃圾, 大爷帮忙给接过来扔了;还有一次金毛不小心被乱渔网线缠住了脚, 大爷帮着给剪断了……
从此, 大爷和狗结下不解之缘。
助理颠颠地跟在商皑背后, 看到这里,心中已经开始翻江倒海了。
他记忆里的总裁,平时不是整天阴郁着一张脸, 就是在给别人施加阴郁,偶尔走路带风地行走在公司里,也像是马上要赶去教训什么仇人,于他面前,远近员工无不敬而远之,打招呼都在跟蚊子比高下。
这种薄情寡义的商人,如果不是为了十几个亿的利润,怎么可能主动跟别人问好?
真是活久见!助理狠狠掐了把自己的大腿。
嘤——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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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皑点了一支烟,吞云吐雾,享受着久违的惬意。
可怜见的烟瘾。
他掐着烟,慢慢思考,目光一如既往地淡然,“你联系一位医生,给夫人处理一下脖子上的伤口。”
助理如梦初醒。
商皑走后,纪湫在房间里睡得昏天黑地,偶尔起来倒一杯水。
正午时分,警察过来了解情况,做了笔录。
一系列工作完成,纪湫重新回到被窝修养。
此时楼上开始忐忑不已。
陈香和老邱四处打电话求助邱辉以前所谓的“道上”朋友。
老邱急忙翻查着通讯录,身边陈香哭哭啼啼给女儿邱容打电话。
“容容啊,你哥哥要被拘留啦,怎么办啊,你快回来想想办法。”
邱容听陈香哭声撕心裂肺,脑仁一阵阵疼,“妈,你找游大哥的电话,看问问他能不能帮忙。”
邱辉之前就是在这个“游哥”手下当小弟,因游哥的关系,邱辉也在那片区域混了个“哥”当。自以为当年混得风生水起,多亏了游哥的照应。这游哥在邱家心目中,也就成了只手遮天,翻云覆雨的人。
老邱和陈香恍然大悟,赶紧拨通了游哥电话,大肆一番哭惨,再用两三句话讲明了邱辉处境。
游哥在对面表示同情万分,“想我跟邱辉兄弟也是情同手足,这忙我不得不帮,必须得为您二老出口恶气!”
所谓义气都是假象,游哥近几年也混得不行,转行做了五金,然而从内心还是无比怀念被叫“大哥”的日子。且这事不难办,送个人情得个尊敬,他还是乐意跑一趟。
老邱和陈香欣喜若狂,得到了肯定答复,又给邱容回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