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初寄挺胸抬头站在那里没动,目不斜视,冷静得仿佛旁观者。双手抱臂,眼里带笑。
扫帚被韶金银一把拖出来扔到地上,他大声说:“我买房买车找媳妇为什么要用她的钱!我他妈是废物吗?!我没手没脚吗?什么都要靠姐姐吗?她一个人扛整个家吗?”
“妈!”韶金银喘气如牛,“我长大了,我是男人,你们不应该把什么都压在她的身上!”
王红翠和韶健呆住,梗着脖子半天说不出话。终于王红翠眼珠动了一下,随后面目狰狞瞪着韶初寄,眼睛一眯,指着她骂:“你个小贱蹄子都教了他些什么!他是你弟弟还是你养的狗!有你这样当姐姐的吗?!我们韶家怎么生出你这种混账东西?”
她懊丧地猛拍大腿,嘴里嗷嗷地喊着,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越来越大声。
“混账东西还不快跪下跟你妈道歉!”韶健把手里的烟扔地上拿脚碾压。
韶初寄听了觉得好笑,依旧稳稳站在那里,前面有韶金银护着,她笑着问:“我道歉?”
然后看向嘴里一直在嚎哭却没有掉泪的王红翠,说:“该道歉的难道不该是她吗?”
王红翠一顿,听到这句话气炸了,抖着手到处找东西准备打人:“老娘、老娘今天不把你打服我就不信王!”
她抄起货物架旁边的玩具笛子,白色的四十来厘米长,粗鲁地撕下透明包装袋,扬起笛子就往韶初寄这边走,还是被韶金银拦下。
“妈!”
“别喊我妈你个不长眼的蠢猪,滚开!韶健你看着干嘛,把他给我拉开,我今天非要把小贱蹄子打服,让她看看谁才是她老子!”王红翠气红了眼。
韶初寄还是稳稳站在那里,她根本不带怕的,甚至还用挑衅的眼神看王红翠。在无声地告诉她“我根本不怕你,我不会认错”。
她对王红翠没有亲人的感情,并没有任何同情心。但是原主骨子里怕王红翠,因为她从小被打惯了,身上每个地方都有被打的记忆。
这种偏心到极致的母爱根本不叫爱。
韶金银是个一米七几的青年男子,两个五十来岁的老人根本拿他没办法。推也推不开,打也舍不得打,骂也骂不重,就这么在哪儿推搡了好几分钟。
韶初寄笑着随手拿起货物架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终于说话了,不过她的语调缓慢,却很清晰:“既然你们要钱,那也可以,一百万,我们划清母子关系,如何,王女士?”
王红翠嚷叫声停了,推搡的三人同时看向韶初寄。韶金银不知何时眼圈已经红了,他张了张口,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是我以前不懂事……”
“没让你说话的时候就闭嘴。”韶初寄冷声说。
她继续对王红翠说:“一百万足够了吧,毕竟你养我那些年,十万都没有吧?反正你和韶健都是重男轻女的父母,干脆不要女儿好了,还白得一百万,而且还没人气你了,这不是天大的好处吗!”
她看到那俩夫妻惊愕的表情,释然一笑:“就当从来没生过这个女儿吧,以后也不会惹你们生气了,拿着一百万和好儿子快快乐乐地生活,别再打搅我的人生了。”
“……姐”韶金银声音沙哑。
“闭嘴,”韶初寄懒得看他,继续说,“我的少年时代被你们毁了,我的后半辈子,希望你们不要参与。这是我最后的温柔,不要不识好歹,否则……”
她尾音拖长:“我翻脸起来六亲不认!”
最后那句话如尖刺般穿过王红翠和韶健的皮肤,无形的刺痛让他们面如菜色。
王红翠死死看着韶初寄,仿佛要在她身上看出一个洞。从刚才见的那一眼她就觉得不对劲,但始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直到此刻她才终于明白是哪里不对劲。
“你是我的女儿韶初吗?”
她的女儿从来都是怕她怕得要死的。可是为什么变得如此不同?那种眼神怎么会是她那个畏缩胆小的女儿的眼神。太可怕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韶初寄:“马上就不是了。”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两根修长的手指夹着,在半空中晃了晃:“喏,一百万。够你们用到入土。”
“姐!”韶金银拳头捏紧,他憋了好久才说:“他们这些年一直想你回来!”
韶初寄眉毛一挑:“哦?是吗?回来给钱吗?还是回来挨打?还是回来嫁开拖拉机的李强?”
她面色一凛,把支票扔地上:“王红翠,你自己就是女人,何苦为难你自己的女儿?她欠你什么了你要这么折磨她?”
走到王红翠面前,食指戳她的肩胛,眼眶发红:“她从小听话懂事,哪一点不比韶金银强?就因为她是个女孩吗?你的思想是停留在清朝么,你家是有皇位要继承么?!你现在去看看,还有哪家像我们家这样。”
“远的不说,就说现在。要是没有我,他韶金银还过着被人追着讨债被打的日子,还混在死胡同里看不到未来,还继续啃老压榨你们!”
“说他妈难听点,你们养的好儿子就他妈一废物!没有我韶初他永远不是个东西!”
韶金银声音比她还大:“对!我他妈就是一个被父母养废了的废物!没有韶初我啥也不是!”
王红翠和韶健抖着唇说不出话,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怎样。
韶初寄哼笑一声,没有刚才那么咄咄逼人了:“我现在你也看到了,整个镇上,没人有我混得好。就算你对全镇的人污蔑我白眼狼又怎样,我难道还会怕吗?”
“全镇的人加起来都不及网上骂我的百分之一多。我韶初不差这几个!”
她踩了一脚支票,往门口走,微微侧脸,用余光看他们:“王红翠女士,你得准备好从今以后到处都看得到我的准备。”
电视上、海报上、广告上……都会有她的影子。
如噩梦萦绕般,会一直提醒王红翠作下的孽。
此生若不化解,悔恨会伴她入土,至死方休!
“姐!”韶金银在她走出去时喊了一声。
一旁的王红翠和韶健目光空洞,魂不附体,仿若失了心的人偶。
地上的支票被晚风吹起,翻了一面又躺下。提醒着他们刚才的一切不是在做噩梦,而是真实存在且已发生过。
第89章 公然秀爱
晚上的风吹着有些冷, 韶初寄收拾好情绪给司机打电话,但还没拨出去,她就看到道路上一辆宾利停在她面前。
车窗摇下, 露出边致的俊脸,对方微微一笑, 说:“上车吧,我的在逃娇妻。”
韶初寄捂嘴一笑, 坐上车以后, 两人很快离开这里。所有的景物仿如记忆般被无限推后。
车子行驶在高速路上, 韶初寄听着舒缓的车载音乐,问:“抓娇妻的总裁, 你什么来的?”
边致笑:“早就来了, 但没进去,不然打扰你发挥啊。牙尖嘴利的小公主。”
“哈哈哈!那吃饭了吗,我满肚黑肠的老公?”韶初寄。
“那倒没有,回去等我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妻做。”边致。
韶初寄笑得肩膀在抖。等她笑够,边致忽而正色说:“今后就这样了?”
“……”韶初寄, “是啊,一劳永逸。”
若非伤筋动骨,怎能感同身受。
……
韶初寄回家以后当然没有做饭,而是边致亲自下厨,结果做了“乌漆麻黑家族菜”。
每样菜都如出一辙的黑!
韶初寄:“……”
“不愧是你生的,一个模子刻下来的黑。”韶初寄吐槽了一句。
腹黑。
边致:“……”
韶初寄勉为其难地夹了一口菜,像在吃毒药一样, 吃进嘴里后直接吐了出来,给了边致一句致命的评价:“除非我死,否则活着绝不吃你做的菜。”
然后……
然后嘴巴损是要被亲滴!
韶初寄被边致抱在沙发上亲了半天。最后两人还是点了外卖饱餐一顿。但是边致怎么可能说饱就饱呢, 他还要继续吃韶初寄滴!
……
自从《贵妃逝酒》网剧转卫视播出以后,收视率排到了前三。大有超越一二的意思。而《庶女倾朝》却急转直下,除了首播当天收视率不错外,日渐低迷,甚至差评不断,无论买多少热搜,买多少水军,都压不下它是年度烂剧的种子级选手。
卫视台苦其久矣,一剪再剪还是有三十几集,距离播完虽然只有十来天,但是却仿佛有一年那么漫长。他们为了不亏损,直接一天播三集,恨不得快快完结。
杨芷千的粉丝们把卫视台骂得狗血淋头,非要把收视率差的锅扣在卫视台上,要不是就是剪辑上,再要不是就是配角身上,反正骂来骂去都是别人的错,自家正主没有错,反而很无辜,反而觉得很可怜地摊上这些个倒霉玩意。
最后气得卫视台直接一天把剩下十集播完,立马播新剧。粉丝气得像疯狗一样到处咬,还咬到了韶初寄的《贵妃》下,还按了个罪名“是被贵妃克死的!”
韶初寄看完直呼“疯了疯了,一群疯狗”。
然而她没时间怼黑子,因为要忙着准备慈善机构、春晚节目、广告拍摄、电影剧本熟悉,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