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够嚣张的!秦景心里暗想,原文里兰妃的确和贵妃二人常有过节,但似乎也没闹得这么鱼死网破过。
不过……秦景忽地顿住,想起高中历史老师讲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既然暂时不能拉拢皇后,那何不就此试试与贵妃为敌的兰妃呢?
无论怎么看,兰妃都似乎比皇后更容易攻下。
“兰妃平素喜好什么?”秦景突然问。
“嗯?”紫苏愣怔了下,很快就反应过来,“好像没听说有什么特别喜好。也不是人人都能像公主您一样,既通晓音律,又弹琴唱曲的。”
秦景不说话了,回忆了一下文中似乎提到过兰妃出生在闽海之滨,而京城远在北方内陆,忽地像是想起什么:“紫苏,你去帮我打听打听,兰妃可有什么想念的家乡小食?”
第7章 看看看,让你一次看个够!……
紫苏不愧秦景头号迷妹。
只要长公主发话,紫苏必定伸出援手。
那只蓝胖子也不过如此了,秦景暗想。
只不到半日功夫,她就一路小跑回了清阳宫,拉着秦景说:“兰妃临盆之日将近,胃口不好,口味也十分多变,不过据她那个贴身丫鬟说,她一直都在念叨家乡海味。”
海味?那不就是海鲜么!
秦景本想着根据兰妃喜好,送些好吃的过去,但海味那着实是有些困难。
就现在的交通状况,从京城往来海边一趟,少说也得有一个月的光景。
等海鲜弄回来天气都热了,不全都成了臭鱼烂虾才怪。
这宫里的女人可真难伺候,秦景咋舌,不能想想容易点的吗!
不过……秦景突然转念一想,所谓海味应该无非就是鱼虾吧,那是不是也就不一定要去海里弄了!
秦景以前在学校吃食堂,在公司吃外卖,虽然对厨房的认知只停留在煮方便面上,但这会一琢磨,立马就跟紫苏说:“快去准备几副钓具,京城周围有什么地方可以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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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晃晃悠悠走了一段山路,愣是赶在秦景把早饭全都吐干净之前到了一个山间湖畔。
说是湖,实在是有些太抬举了,这里其实就是个大点的小水泊,积攒了从山上流下的泉水还有天然雨水。
秦景凑近看了看,这水十分浑浊,湖底好像全是黄泥,全然不见鱼虾踪迹。
看她皱起眉头,紫苏连忙凑近,气喘吁吁地说:“公主,要说咱京城附近,能钓鱼的也就只有这里了,其他的还不顶这个呢……”
秦景无言以对,浑水摸鱼吧,还能怎么办!
在紫苏的指挥下,他们一行总共六人,除了秦景之外各拿了一副钓具,依次在湖边排开,气势很足地绕湖坐了一圈。
看样子好像是要围剿这湖里的小鱼小虾。
可过了一个多时辰,秦景就见这些人一个个频繁起杆,鱼饵都费了不少,可就是没有一条鱼上钩的。
看来文雅的不行,只有来野蛮的了。
“你们都撤了吧!”秦景说着三下两下就把外面穿的那件披帛和褙子全都脱了下来,又低头去扎襦裙的底边。
“公主你这是要干什么?”紫苏吓了一跳。
要知道宫廷之人,别说是长公主这种地位的,就是紫苏他们这样的丫鬟下人也绝不可能就这样随便在外更衣。
“下去摸鱼!”秦景说话间就撩起裤腿,准备跳进湖里。
“公主万万不可啊,您这要是被伤到……”紫苏说着伸手就去拉秦景。
可秦景动作很快,没等紫苏一把拉住,已经十分轻盈地跳到了湖边。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跟公主一起下去啊!”紫苏冲旁边看傻了的几人叫道,说着也去脱绣鞋。
等秦景下了水,才意识到这会刚刚开春,温度还不高,湖水冰凉刺骨,直冲天灵盖。
“好冷好冷!”秦景在水里不住地跳来蹦去,湖水被搅得更浑了。
岸上的几个太监宫女还在更衣脱鞋,秦景突然两眼一亮,迅速猫腰,两手一抓,立时就将一条大鲤鱼举了起来。
“快拿筐来!”秦景晃晃手,招呼看傻了的那些人,“你们都别动,我一个人就行!”
谁也没想到平时嚣张又目中无人的长公主居然还有如此平易近人的一面。
而本来被使唤惯了的一众人等竟然全都站在岸上,目瞪口呆地看着长公主下水摸鱼。
紫苏:莫不是长公主失心疯又犯了?!
就见“失心疯晚期”患者行动异常矫健,一连扑进水里好几次,有几下恨不得把头都埋进水里。
可她次次都有收获,后来竟直接把装鱼的竹篮抢过来,在什么也看不清的湖水里不断摸索,等把篮子从下面拿起来的时候,里面已经装了半篮小虾。
再看看养尊处优的长公主此时,脸上身上无不是黄泥,头上的发髻也歪在一边。
此情此景别说是那些宫女太监要看傻了,就是跟着她长大的紫苏也从未见过这样狼狈的长公主。
“公主,抓差不多您就上来吧,湖水里凉,小心伤了风寒!”紫苏急得在岸边跳脚,恨不能下水把秦景拽上来。
可秦景正在兴头上,最近一直待在宫里,平日里各种规矩礼数又多,拘束得久了,好不容易能出来放风,她才不愿意就这么罢休呢。
直到他们带来的所有筐和篓全都装满,再也塞不进东西的时候,秦景这才甩了甩两只泥手,恋恋不舍地回了岸上。
紫苏拿着事先备在马车里的毯子一把将秦景包住,这才发现她浑身湿透,仿佛三九天从水缸里捞出来的一坨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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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的路上秦景被裹成了一个粽子,手里还捧着暖炉,但还是忍不住一直打喷嚏。
紫苏忧心忡忡看着她:“公主您这是何必呢,这种事情让我们去做就好了,何苦自己要遭这个罪。”
“你们去就能不受凉了?”秦景揉揉鼻子,无所谓地说,“我能自己做的就不用你们了。”
“公主这是什么话,我们理应服侍您的,这些都该我们代劳才是。”
“没有什么该不该的。”秦景不以为然地摆手,“我不也没事么,回去喝些姜汤,睡一觉就是了。”
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秦景在清阳宫的宫人们面前,越来越随意,很少摆长公主的架子不说,许多事更是喜欢亲力亲为。
紫苏看着打哆嗦的秦景,有些心疼地默默叹了口气。
山间湖离皇宫距离不近,再加上他们在湖边耽误了不少时间,等他们一行人的车马走到宫门口时,已经接近宵禁之时了。
负责守城的禁军毫无意外地拦下了他们的马车:“什么人!”
秦景他们这趟本属于私自出宫,并无任何报备,更不想此时惊动了宫中其他什么人。
于是紫苏赶紧跳下车去,对那守城的说:“这是长公主殿下的车马,赶紧放行吧!”
夜黑风高,守城的几人拿着火把绕着马车看了看:“如果是长公主出行,怎么只有你们几个人?”
按规矩,凡是后宫之人外出,最少也得带齐丫鬟太监侍从等等十余人,可这小小一辆马车,至多只能坐五六人而已,怎么看也不像是长公主的车马。
“如何证明?请拿公主令牌来!”
要说也是秦景他们倒霉,这日的城防禁军是刚招进宫的新人,根本没见过紫苏,只知道照章办事。
秦景听见车下人嚷嚷个不停,无奈间只好去摸身上的令牌,手好不容易隔着毯子伸到腰际,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
令牌居然不见了!
等把整驾马车都几乎翻遍,也没有找到公主令牌。
大概是下水摸鱼的时候玩太嗨结果给掉进湖里了……
秦景欲哭无泪,找不到令牌,现在这个狼狈相又实在不方便露面,这会她才有点后悔刚才不应该逞一时之快。
就在紫苏在和守城禁军僵持不下的时候,猛然间一个声音钻进了秦景耳朵里。
“这里是怎么回事?”
这声音沉稳而干净,却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
一听这话,秦景犹如五雷轰顶……
怎么又是霍原渊!
为什么到哪都有你!
“回将军的话,这位姑娘说此乃长公主的马车,却又拿不出长公主令牌,所以我们正在盘问。”
“哦?”霍原渊挥手示意下属交给自己处理,随即声音中带着讥讽道,“这不是紫苏姑娘吗?”
“霍将军。”紫苏语气冷淡。
“你们这是去哪里了,怎么这个时辰才回来?”霍原渊一点没有就此放行的意思,竟开始盘问,“而且长公主出行怎么可能不带令牌?”
“回将军的话,今日公主去城郊散心,走得匆忙,就没将令牌带在身上。”
不愧是紫苏,回答得滴水不漏。
霍原渊阴恻恻地冷笑两声,故意提高音量说:“舟车劳顿,不如现在请长公主下车来,伸伸腿脚,免得你我在这里浪费口舌和时间,也好让长公主早点回宫休息。”
“不行,我们公主不方便这会出来!”紫苏拒绝得十分干脆。
“那好,既然姑娘如此坚持,我也不好强求。李将军,你们依律上报吧,明日交由上面处理。”霍原渊的声音听上去懒洋洋的,实际却十分不近人情,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