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坛酒怎么也有四十年了吧。”升王瞥了沈昶青一眼,有好酒也不知道给他送去。
“差三年到四十年,不过老太爷想着事事如意,便埋了四坛状元红,四坛女儿红,全被岳母运到我这里了,我跟徐大人喝了两坛状元红,余下的酒不打算动了,等到了四十年再开封。”沈昶青耿直说。
没看到升王脸色一瞬间僵硬,也没看到何仕珉拼命对他使眼色,沈昶青自顾自说:“徐大人酒量不行,一坛酒没见底,酒醉的吐露真言,一坛半酒下肚,醉的不省人事,还在我府上和周公相会……”
“王爷,山东官员年年哭穷,皇上年年拨款拨粮食,养肥了一大帮蛀虫,皇上苦呀,您得替皇上去除‘苦’。”何仕珉啪啪说完,拽住沈昶青后衣领往后扯,蹬蹬蹬,下楼跑了出去,坐上马车,“咱们王爷没多大爱好,唯独嗜酒如命——”
何仕珉停顿一下,目不转睛盯着沈昶青如何反应,沈昶青点头,有感而发:“是男人都爱酒。”
何仕珉:“……”
这货这么被皇上重用,又怎么被王爷看重,奇了怪了。
想到山东百姓,沈昶青心情瞬间不美妙了,不想搭理何仕珉,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默默推敲升王察觉不出他诱导升王到那家酒楼喝酒吧。
这货闭上眼,还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气,忧心国事百姓,何仕珉被这厮影响,想到了山东,又想到了其他地区,心情变得沉重起来,撩开车帘,车外一片繁荣,也不知何时谁能揭去富足安乐假象。
到了沈府。
“甘之,为兄心里苦闷,你陪为兄喝酒,一醉解千愁。”他在王爷那里讨了一杯三十年的竹叶青,回味无穷,难以忘怀,沈昶青提到将近四十年的美酒,馋死他了。
“先去看望徐大人。”沈昶青闭口不谈酒的事,步履匆匆到客房见徐明昌。
何仕珉垂眸,瞳仁时深时暗,拇指划过唇角,扬眉追了过去。
徐明昌打着呼噜酣睡,不知今昔是何年,沈昶青叫了几声都没叫醒,自说自话:“酒量不太行,得多练练。”
说着,他展开一张纸,磨磨提笔,写下他俩在酒桌上一问一答对话,详细到一个单音节也不放过,并好意留言:徐大人,你若想找人练酒量,可找甘之,甘之离京之前,随请就到,与君把酒言欢。
何仕珉:“……”
他要是徐明昌,酒醒看到这封信,砍死眼前一板一眼的男人都不解恨。
“兄长,我们先下一局棋,酒菜稍后备好。”沈昶青放下笔,请何仕珉移步到客厅。
“……诶呀,王大人交给我的公务还未处理完,改日再聚。”何仕珉捶自己脑袋,直骂脑袋不好使,转身疾步离开,他怕走慢了,被沈昶青抓住喝酒,喝多了,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就算升王不扒了他的皮,他也无颜活在世上。
沈昶青盯着不省人事的徐明昌说:“可惜了。”
他忽然笑了一声,离开,去悦姐儿的院子,告知悦姐儿过两日他就要离京,打算带玉明乐一道走,悦姐儿留下调养身体,到时候沈拾出狱陪伴悦姐儿,安抚悦姐儿莫要惊慌。
沈昶青离开后,悦姐儿盯着那座未建好的竹屋:“姑母流放之地距京城有千里的距离,你说表哥愿意留下来,不去流放地陪姑母吗?”
“小姐——”她想劝小姐何必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可是又想到小姐是一介孤女,不依靠二爷,小姐又能依靠谁呢。
大人吗?
兴许大人是小姐的良人,就不知小姐愿不愿意委身与大人。
悦姐儿没指望丫鬟回答自己,挥退丫鬟,一个人趴在窗台上,望着院子里的一草一木,恨姑母吗?恨的,姑母毁了她的身子,让她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只希望表哥看在姑母毁了她身子的份上,多多怜惜她,给她一份作为正妻的尊严。
主仆二人各怀心事胡思乱想。
主院沈昶青、玉明乐异常和谐,沈昶青在书房里查阅资料,玉明乐指挥下人收拢箱子,列出一些药材,吩咐下人采购,还要抽时间写信给双全,告知在城外安顿下来的双亲,过两日她与沈昶青南下,双亲弟弟一家不必动身到京城,劝他们留在那里,到时候他们绕道到那里与他们团聚。
苦儿原本十分舍不得姐姐,玉明乐告知带她一道走,苦儿化成一只快乐的雀儿,蹦蹦跳跳回院子收拾行李,她攒了十两银子,咬着牙将银子交给冯布,托冯布将银子交给姑姑,感谢姑姑没有把她卖进勾栏里,或者掐死,或者饿死,她能回报姑姑只有这些,以后两人没有任何关系。
花了十两银子,买了一身轻松,苦儿咧开嘴笑了,这两日,只要姐夫不在姐姐身边,她紧紧缠着姐姐。
玉明乐愿意宠着小丫头,沈昶青也没意见。
明日,他们动身南下,沈昶青出府向张尚书辞行,却被徐明昌堵住,徐明昌像一棵被天雷摧残的小草,郁郁看着他,沈昶青困惑瞧着他:“找我练酒量?中午怕是不行,我要去见老师,下午吧。”
“有人将山东的事捅到御前,沈大人知道怎么回事吗?”徐明昌皮笑肉不笑问。
“今日早朝,你我都在,不是亲眼见到季大人参了你与山东一群官员吗?”沈昶青一副你莫不是喝醉酒了,忘了一个时辰前发生的事。
“季大人如何知道这件事?”徐明昌阴森问。
“徐大人,”沈昶青突然提高音量,吓得徐明昌心猛地往上窜,一脸戒备后退两步,沈昶青深仇苦恨看着他,“季大人见到我就骂佞臣,遗臭万年,各种不堪入耳的话全喷到我耳朵里,我梗的慌,老远遇到他,我当即掉头就走,我会跟他说我们酒桌上说的话吗?”
要不是知道皇上保这厮,前两日他就弄死这厮了。
这人眼神实在恐怖,沈昶青绕过他,乘坐马车离去。
途中,他看到一辆带有永恩侯府标志的马车缓缓朝城外驶去,奇怪了,这辆马车外型古朴简陋,车厢却庞大,到底是谁在马车里。
吴菀乘坐的马车与沈昶青乘坐的马车相背而驰。
忽然,吴菀的心莫名慌乱,似乎有个十分重要的东西从她手中溜走,让她无所适从。
吴菀闭上眼深呼吸,再次睁开眼,眼底一片冷漠。
母亲口口声声说爱她,不惜任何代价,也要看着她身穿嫁衣嫁人。
可惜,外祖父被弹劾,父亲受到外祖父影响,在朝堂上被人挤兑,父亲看着母亲的眼神充满恨意,两位兄长也埋怨母亲。
就因为这。
母亲放弃了她,送她到尼姑庵修行。
母亲爱她,就这样爱她,未免太廉价了。
吴菀露出讥讽的笑容,心底那点亲情被仇恨驱散,开始盘算怎样绝地反击,叫他们后悔如此对她。
第88章 农家子状元郎22
马蹄踢踢, 车轮辘辘。
向那城门外驶去,带走了芳龄少女,却把不甘与怨恨留在皇城。
与那辆出城的马车相反, 另一辆马车驶向整肃威严地段,在两尊威严的石狮子前停了下来。
沈昶青拎着三盒礼品下车, 气宇轩昂伫立, 凝望承载张氏子孙荣耀的“张府”牌匾, 余光滑过守门小厮昂首挺胸走过来, 背后的张府,得体的衣着, 皆是小厮的底气。
“沈大人, 请稍等, 小人这就去禀告我家大人。”
沈大人不打声招呼就来拜访, 小厮不敢擅自做主迎他进府,便转身进府将此事告诉管家,管事让小厮请沈昶青到客厅坐, 他转身朝内院走去。
“老爷, 琼玉真的不能穿嫁衣抬进惠王府吗?”大伯出了事,承恩侯休想独善其身, 父亲官复原职、两个儿子顶替承吴戚清吴则虚的事被搁置下来,张尚书夫人的心从云端坠入泥潭,险些血喷三丈。
就在这个档口, 琼玉到鸿卢寺替远在西南的父兄,夫君、儿子、以及她祈福, 给枉死的三子点长明灯,可恨,惠王世子也在鸿卢寺, 捉住琼玉粉嫩剔透的脚丫子往衣襟里探,被一群上香的命妇瞧见了,琼玉——名节没了。
她的儿啊,被他们夫妻捧在掌心呵护长大的儿啊,那么娇气的一个小人儿,这次却没有哭闹,平静唤她:娘,女儿嫁入惠王府,是不是爹爹、哥哥就能平安……娘,惠王世子风流倜傥,女儿喜欢惠王世子貌比潘安模样,你就同意女儿伺候惠王世子吧。
才九岁的小姑娘,一个小小的丫头,嫁人?多么荒唐,那禽兽怎能下得去手?
张尚书摇头,张尚书夫人悲恸大哭:“您是尚书,为什么护不住妻儿,”她知晓在皇子皇孙面前,尚书算不了什么,只是发泄情绪,很快冷静下来,尽力为琼玉争取优待,“老爷,能不能和惠王商量一下,十三岁、十三岁才……”
面前的妇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很多字模糊在哭声中,张尚书却懂她的意思,沉重点头,他尽力吧。
“惠王世子那么多侍妾,一个个长着富贵眼,且不是善茬,我想多给琼玉置办一些嫁妆傍身,偷偷塞给琼玉带进惠王府,不让侍妾小瞧了,你看,成吗?”张尚书夫人极力为女儿讨要好处,张尚书考虑到现在正值多事之秋,能和惠王搭上关系,获得惠王庇佑,那就必须想办法让惠王世子看中琼玉,琼玉对张家十分重要,多宠着点琼玉就宠着吧,就点头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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