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乡亲也跟着移动,追着问苏婷婷:“小苏知青你别说这么吓人,拉个肚子咋会死人?”
“怎么不会?”苏婷婷说:“咱现在新社会,政|府除四害灭痢疾,咱才不会轻易得病,你们想想解放前。”
队里老人果然跟着她的话开始回忆,可不咋滴,从前确实有得痢疾死的,不过大家都认为是没钱医治。
苏婷婷叹息:“痢疾不是什么大病,花不了多少钱,张大娘儿子真是吃我罐头拉肚子,我肯定负责,咱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人。”
大家都觉着苏婷婷这人不错,敢担当!
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
你看张建妈被小苏知青一科普也急了,跑地比地里野兔都快。
张家距离老霍家有一定距离,等大家追到门口,张建妈已经进屋了。
还不等苏婷婷等人跟进去,就听见屋里乒乒乓乓,接着就是张建妈的叫骂。
自告奋勇抬张建去医院的几个人从屋里被撵出来,个个表情复杂。
苏婷婷迎上去,一脸担忧:“人呢,怎么不抬出来,再晚怕是要死人。”
“是要死人,不过不是病死!”其中一个大姑娘翻个白眼。
大家好奇:“啥意思?”
大姑娘一甩麻花辫,指着屋里很是不屑:“病不死人羞死人,小苏知青你就是太善良,别担心了,张建屋里好好坐着吃糖水罐头呢!”
苏婷婷故作惊讶捂嘴巴:“怎么会,不是说……”
她话只说一半,此时无声胜有声。
第18章
霍海洋跟在小刘氏和霍老爷子后头赶回来,苏婷婷已经回到了家里。
小张氏被娘家嫂子的骚操作闹得没脸,恨嫂子提前不给她打声招呼,回家后把自己关屋里,谁喊也不出门。
大张氏早回来了,正在屋里当着一家人数落张建家没脸没皮,霍建军蹲在门口抱着头直叹气。
小刘氏见儿媳妇没事,很是松一口气,拉着她躲一边说悄悄话:“到底咋回事?”
苏婷婷将事情真相一说,小刘氏气得差点跳起来:“杀千刀的,我就说咋可能是罐头的事!”
她转头就给霍老爷子告状:“爹,没二嫂这样的,她跟她娘家人凭啥可着我们一家欺侮,这事您得给我们做主啊!”
霍老爷子没赶上现场直播,但回来的时候,遇到一个人,人家就给他说一说。
遇到一个听一次,遇到一个听一次,越听越恼火。
此刻被小刘氏一哭,他觉着头大,照着蹲门口的霍建军就是一脚:“能不能管好你媳妇,啊?”
霍建军无奈:“爹,我三孩子都那么大了,你别老上脚踢我。”
守着一屋小孩,他真是丢人。
霍老爷子怒:“你三孩子大了,我三孩子都还特么生孩子了呢,还不是照样惹老子生气?”
“我这么大年纪了,天天跟你们后头擦屁股,霍建军你听好,现在是涛子提干的关键时期,你让你媳妇把她娘家管好,别特么给老子扯后腿!”
霍建军唉声叹气答应了,又顺着霍老爷子的气骂了张家两句,这才消停。
霍海洋从进屋脸就铁青,这会看见霍老爷子也是轻拿轻放,心里不禁冷笑。
一大家子住在一块就是这样,不管闹再大,长辈也希望和和气气。
今天要不是苏婷婷机灵,是不是他们两口子就得赔钱又赔罪?
我去你大爷的吧!
…………
第二天苏婷婷还没睁眼,大队长李德全的声音就在喇叭震天响:“队员们,同志们!休整了三天,咱的麦子该扬啦,现在都去场上:扬麦的样麦,装袋的装袋,收公粮的同志明天就到!”
“另外,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现在就去地里,借公社的牛已经到了,你们抓紧时间把地梨好,麦子一交咱就赶紧播种玉米、红薯和花生。”
“领袖说了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你们动作都他娘给老子快点,太阳照到腚了……”
李德全越说越暴躁,然后喇叭“刺啦——”一声,不知道谁把他话筒关掉,放起了样板戏:“奶奶,你听我说……”
一大早的,还怪开心,苏婷婷憋着笑起床。
霍海洋早就起来了,正对着镜子梳头,边梳头边跟着广播唱:“我家的表叔数不清……”
苏婷婷冲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突然想起来昨天霍海洋一一直闷闷不乐,大晚上跑出去半夜才回来。
她当即问:“你昨天半夜干啥去了?”
霍海洋声音一顿,随后回头:“婷婷醒啦,你再多睡会啊,桃花和桂花一早就割好今天羊吃的草了,羊圈我也扫干净了,咱不着急。”
苏婷婷怀疑自己听错了:“……几个意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霍海洋神秘一笑:“我今天请假了,出去一趟,所以提前干好,还有晚上也别等我吃饭,裴浩约我去打牌。”
“谁等你吃过饭?”苏婷婷白眼翻上天,然后一愣:“你跟裴浩都好的约打牌了?”
霍海洋:“对啊,你的好哥们也是我的好兄弟,别吃醋哈。”
“吃你的头,我警告你,干违法乱纪的事你别扯上我朋友!”苏婷婷懒得再问,霍海洋现在挺会顺杆子往上爬。
找时间问裴浩去。
苏婷婷将好奇心压下去,狠狠瞪了霍海洋一眼,端起洗漱用品走出屋。
霍海洋笑了:瞪眼睛的模样怪可爱。
为了长期被苏婷婷这么可爱的瞪,他昨天安排的事就算值。
…………
小张氏被霍老爷子找去谈话。
霍老爷子说,霍海涛在部队要提干,能不能留在部队当干部就看最近的考察了。
考察不但看他在部队表现,还要审核家庭背景。
按说老霍家根正苗红,霍老爷子还是武工队出身打过鬼子的人,霍海涛应该没问题。
但是霍老爷子说了,人家部队一审核就是祖宗八辈,小张氏娘家本来就不靠谱,她千万别跟着犯糊涂,到时候娘家捞不到好,还耽误了亲儿子的前途,让她也提醒提醒张家,大家荣辱与共,别在最近闹事。
所以小张氏今天看见苏婷婷就没横鼻子竖眼,但也没多热情。
看着苏婷婷和霍海洋先后出门,两个妯娌对自己爱答不理,小张氏心里有气,但是挂念着大儿子的事,吃饭完就回了娘家。
小张氏又不傻,她是偏心娘家,但娘家肯定不能跟亲儿子比啊。
然而到了张建家,小张氏将事情一说,张建妈没说啥,张建嗤之以鼻:“大姑,你听他们忽悠你,人家政审只审有没有ZZ问题,管你家长里短。”
小张氏不放心:“反正你们小心点,羊圈的事别想了,昨天闹那一出,就算队里不让霍海洋养羊,也不能分给你了。”
这话张家人都不爱听,张建的爹张大柱眯着眼抽旱烟,张建妈收拾家务摔摔打打弄的声音特别响,张建索性躺会床上,只有十二岁的小侄女给小张氏端了碗水。
小张氏也没在意,娘家一不如意就这样,这么多年她也习惯了,摸了摸小侄女的头,然后说:“那我先回去了,你们也动作快点,大队长都急眼了。”
说完她匆匆离开,张家没一个出去送她。
人一走,张建妈就把抹布一甩:“真他娘丢人!”
她今天都没脸出去去参加劳动,那帮老娘们肯定拿昨天的事挤兑她。
张大柱敲敲旱烟袋:“谁让你蠢!”
“咋我蠢?”张建妈不乐意了:“你倒是会躲我们后面……”
张建不耐烦:“行了行了,妈你出去吧,我找我爹说点事。”
张建妈:“……”
她不想出去,但是没办法,张家男人一旦讨论事,女人是不能听得。
等屋里只剩两个男人,张大柱问:“你想咋干?”
张建嘿嘿一笑:“就说父子连心,爹果然知道我。”
如果说之前挨揍他认倒霉,但是昨天苏婷婷喊着全村人来抓他现行。
作为一个男人,被一个娘们弄的灰头土脸,张建咽不下这口气:“爹,我在城里认识了几个投机倒把的,昨天半夜他们有人来找我,说咱队的羊羔可是稀罕货。”
反正他养不了羊,但也不能让霍海洋和苏婷婷好过,偷了羊羔一卖,他张建在家里数钞票,霍海洋和苏婷婷丢失集体财产,怕是要去吃牢饭!
张大柱还有点犹豫:“……你大姑不是说涛子要提干,他们家出个这事,会不会影响他前途?”
“爹,就凭老霍家现在对咱家这样,你觉着大表哥提干后,咱家能跟着沾光?”张建觉着不算事:“再说出事的是霍家三房,哪家没有个败家子,我大姑一个隔房的婶子能有啥办法?而且那人说了,事成给咱这个数!”
张建伸出三根手指头。
张大柱倒吸一口冷气:“三百?”
张建点头。
张大柱又狠狠抽几口旱烟,最后一跺脚:“干!”
马儿不吃夜草不肥,从来富贵险中求。
张建见状立刻说:“那哥几个等着我出货呢,事不宜迟 ,咱今天晚上就下手!”
“管!”张大柱点头,然后出去准备偷羊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