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李执也时不时说些酸溜溜的醋话,觉得金氏不疼他了,竟然疼那个坏女人。
可金氏和许念安权当小风吹过,没有泛起一点涟漪。
这更让李执有气无处撒,只能和墨砚吐槽,搞得墨砚苦不堪言。
而每次吐槽完,墨砚都想找红兰诉苦,却总被怼回来。
墨砚的人生,简直不要太惨!
好不容易熬到了村子,开始搬运行李,收拾打扫。
墨砚终于有机会走开了,只要不在李执的视线范围内,就算是去洗茅房,他也乐意。
李执见没人搭理他,那边又母女情深的,自觉无趣,就自己一个人瞎转悠。
他以前也来过这里,只是那时候年岁小,很多东西都记不太清了。
金氏正在给许念安介绍村里的庄子,却突然发现儿子不见了,于是就四下瞧了眼,竟然发现墨砚也不在,遂呢喃道:“真是没一刻安分的,这会儿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许念安温柔一笑,安抚道:“母亲放心,我们来这儿是极好的事情。”
“哦?怎么说?”金氏饶有兴趣的问许念安。
只听许念安娓娓道来:“此处人杰地灵,乡野纯和,没有那么多的诱惑,正好让夫君修身养性。夫君生来聪慧,说不定能大有长进。”
金氏听后,豁然开朗,觉得甚是有理。
这的确是李执改邪归正的契机。
没了那些狐朋狗友的勾搭,李执或许真能学好。
想到几天后,李执百无聊赖,抓耳挠腮的模样,金氏和许念安相视一笑。
*
村里庄子的面积和布局,与李府相差无几,反而多了份质朴,让人住得舒心。
众人一路奔波,已然疲累不堪。在各自收拾后,就相继安置了。
只有李执在床上嘟嘟囔囔。
墨砚忙了一天,实在是撑不住了,眼皮子已经开始打架。
可看李执这精神头,丝毫没有睡意,他也就不敢退下,生怕还有吩咐。
“凭什么到了这种地方,本少爷还得住偏房!”
李执咬着被子磨牙,好像把被子当成了许念安。
“少爷,没人拦着你住正房啊。”墨砚提醒道。
李执被哽得哑口无言。
想到许念安之前调戏过他,就浑身一颤,立刻打消了去正房的念头。
他看着墨砚,越看越不顺眼,心道,这家伙怎么总向着那个坏女人?
遂一抬脚,踹到了墨砚的屁股上,将墨砚的瞌睡彻底赶走了。
“少、少爷?”
墨砚有些摸不着头脑,觉得他没做错什么,怎么又得罪这小祖宗了?
“还不赶紧滚!”李执看着墨砚就来气。
太好了!就等这句话呢!
墨砚赶紧推门离开,生怕李执反悔。
看见墨砚窜天猴似的往外窜,李执恨不得把手里的被子扔过去。
可一想到是自己的被子,这才作罢。
他赌着气,进入了梦乡。
梦里却都是许念安被捆绑鞭打的情景......
和李执正好相反,许念安睡得十分安稳。
村里虽不及安城繁华,但胜在景色秀丽,空气清新,就连微风也似乎更温柔一些。
一大早,许念安就在红兰的服侍下,梳洗妥当,前去给金氏请安。
路上恰好碰见了顶着黑眼圈的李执。
“呀,你今天居然起这么早?”许念安惊讶得小嘴微张。
因为按照李执以往的作息,不到日上三竿,他是起不来的。
可此时,李执却不想和许念安废话。
他昨晚上噩梦连连,都是拜许念安所赐。
要不是坐了同一辆车,他也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墨砚屁颠屁颠的跟在李执身后,见到许念安就要行礼,却直接被李执拖走。
许念安倒也不在意。
不知从何时开始,看着李执吃瘪的样子,竟然也成了她的乐趣。
*
“念安给母亲请安。”
“念安啊,快过来吃早膳。你昨夜睡得可好?”
金氏拉着许念安的手,嘘寒问暖,走到桌前,给歪身坐着的李执使眼色,示意他赶紧起身让位子。
李执可怜巴巴的盯着金氏,心道,您到底是谁的亲娘啊?
这时,金氏才察觉到李执的熊猫眼,出声问道:“呀,儿子,你昨晚上没睡好?”
李执一脸“你可算是看到我了”的表情,刚想说话,就听许念安说道:“夫君许是认床,刚来庄子不习惯,等会儿我给他做碗安神汤,再睡个回笼觉就好。”
闻言,金氏忙说道:“这点小事,不用你操心,让墨砚做就好。你用完早膳后,陪我去清点田产。”
“娘,您不疼我了。”
李执小声念叨着,就把粥往嘴里送。
这爹不疼娘不爱的,他要是再不吃饱,可就亏大了。
“执儿,你瞎说什么呢?”金氏满心疑惑。
见李执不停的往嘴里送吃的,就嘱咐了句“慢点儿,别噎着”,随后又继续和许念安说话了。
饭后,李执回去补觉,金氏和许念安则乘车去了田间。
绿树村边合,风起花草香。
田间的景色别具一格,颇有复得返自然之感。
成片的庄稼偶有佃户农作,一家子有说有笑,一派祥和。
金氏见状,有些感慨世事无常,没想到她刚买田地没多久,就派上了用场。
许念安出声安慰金氏,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听金氏继续介绍这些田地的亩产、面积等信息。
给李家打工的佃户,都是老实穷苦的人家。
李家把田地分给他们,交完约定的粮食后,剩下的由他们自己处理。
李家希望通过这种良性循环的方式,让这些佃户的日子好过些。
许念安对此感到十分敬佩。
她在穿来前,见过太多为富不仁的案例了。李家能够在这个时代,做到如此仁义,实属不易。
不害羞的说,她很开心能够成为李家人。
见许念安有些发愣,金氏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念安,田地的情况大概如此。其他若有不懂的,尽管去问管家,账册也在他那里。”
“是,母亲。”
许念安回给金氏甜甜的一笑,随后又四处看了看,发现这里土壤肥沃,庄稼长得也还行,觉得此处或有可为。
她之前本想在安城开个首饰铺子,但如今看来,安安稳稳的做个地主婆,似乎也不错。
*
与此同时,安城北边的一座宅邸内,亭台水榭,甚是奢华。
回廊处,一少年正拿着鱼食,时不时投向池中,勾得一群群锦鲤上下翻腾,不住的抢食,极为有趣。
不一会儿,他身后就匆忙赶来一人,颇为恭敬的行礼,只是声音带着几分尖锐。
喂食的少年并未停下手里的动作,只问道:“回来了,如何啊?”
嗓音除了尖细,还透着点阴沉。
“回禀大人,李皖带着家眷,全都去了佑安村,看样子是打算长住了。”
闻言,少年轻笑一声,将手中的鱼食,一股脑扔入了池中,说道:“他倒是想得通,以后还真打算蜗居在乡野村间了?”
“属下也觉得不可信,但是在我们围住李府前,他就已经在佑安村置办了田产,看来是早有打算。或许真如外界所言,李皖已然无心仕途。”
“他是否有心不重要,不过既然圣上还念着他,那咱们就暂时缓缓。你且命人继续盯着,若有异动,即刻回报。”少年冷声吩咐道。
此时,京城的人也都相继收到了安城的消息,一时间人心惶惶,各怀鬼胎,却都不敢轻举妄动。
这却让远在佑安村的李家,暂时得到了喘息。
李执在家里,闲着无聊,想找些乐子,就带着墨砚晃悠出门。
结果两人瞎晃悠一上午,屁事没干。
李执的小脸,也越逛越黑,此刻已然宛若锅底。
真是穷乡僻壤!要啥,啥没有!
既没有醉心楼的姑娘,也没有赌坊,甚至连个像样的酒楼也没有!
李执百无聊赖的在路边找了个小摊子坐下,刚喝了口茶,小火苗蹭的一下,就蹿了上来。
“喂!老头子,你拿白开水糊弄本少爷?”
墨砚一见这情况,就知道这小祖宗忍不住了。
只得默默的叹了口气,开口道:“快快快,给我们少爷换壶好茶。”
说着,就把茶壶递给摊主。
摊主年岁不小,被李执吓了一跳。
他见两人的穿着,比当地的富户还要华贵,褂子上似乎都是用银线绣了暗纹的。
便知道眼前的两人,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爷,您莫怪。咱这种小地方,用的都是高穗,也就借个味道。正经茶叶,我实在是买不起啊。”摊主说着,隐约带了哭腔。
没想到摊主如此反应,李执闻言一愣。
见老头这么不经说,他也就不再言语了,毕竟他也不是欺压良民的人。
墨砚随即打圆场道:“得得得,也不指望你有什么好茶叶,只要上点吃的就行。”
摊主如蒙大赦,点头哈腰的就去准备。
见情况缓和,墨砚劝道:“少爷,小的知道您喝不惯,但是在外面,咱们先凑合凑合,等回了庄子,小的再用贡品茶叶,给您泡壶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