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两人闹个两败俱伤后,到时再有身份更高的索卓罗氏入府,势必会再次挑动这两人敏感的神经,到时这两人联手压制索卓罗氏……
即便是得皇上看中又如何,到了这后院没有宠爱,三年五年的,自然会泯然于众。
许嬷嬷笑着道:“还是福晋高明。”
乌拉那拉氏看着梳妆镜里自己的容颜,微微一笑。还是额娘说的对,她是嫡福晋实在不必亲自下场与妾氏相争。她只要想法子挑动妾氏相互争斗,看她们犯错,然后抓住把柄,如此便可稳坐钓鱼台。
四贝勒府差了人来送消息时,南嘉正听着香橼禀报她打探到的四贝勒府里的消息:“……府里除了嫡福晋是出自乌拉那拉氏一族,其余妾氏都是汉军旗出身,其中李氏最为得宠。府里除了大阿哥,其余子嗣皆为李氏所生。听说前年时李氏所生的小阿哥殇了,但很快又怀孕生下一子,如今与四福晋一人养着一个阿哥。”
南嘉听着这些消息,心慢慢地沉了下去。四贝勒府的形势比她之前想的要严峻的多。这位李格格确实如历史上所说,极为得宠。不光在子嗣上牢牢压制住了嫡福晋,而且在四贝勒心里的地位恐怕也不低。
只从她失了一个阿哥后,又能很快再得一个,便可见一斑。要知道这个时代的皇家,虽讲究育子有功,但若孩子养不住便也会是生母的过错。
这位李氏养死了孩子,不但没有失宠,而且还更得四贝勒的怜惜,很快又再给了她一子,如此可见四贝勒对她的宠爱之深。
要知道历史上四福晋生的大阿哥没了之后,四福晋便再也没有孕育过子嗣。这其中虽有她年纪大不能怀孕的说法,但更多的怕是四贝勒顾及着李氏之子,因此不愿意再有嫡子出生的缘故。
南嘉皱眉思量着她以后入府该如何行事,西林觉罗氏便欢喜的进来了,告诉了南嘉四贝勒府的恩典。
听了这消息,南嘉有些意外。本来她都打算好了,先将香橼留在家里,等她日后得宠了再想法子带她去四贝勒府。如今倒是意外之喜。
西林觉罗氏吩咐了香橼收拾东西,到时跟着南嘉一起入府,然后就又急匆匆的去给南嘉准备嫁妆了。
南嘉看着她的背影,不禁有些暖心。虽然她没办法将西林觉罗氏当成她的亲妈,但日后她还是会尽心孝顺的。
.…….
四贝勒府。
因着今日有新人入府,胤禛并没有在书房里待太久,不过戍时他便带着高无庸去了武氏的院里。
胤禛是府里的男主人,一举一动都牵扯着后院女子的心。
正院里乌拉那拉氏见许嬷嬷进来,便了然道:“爷过去了?”
许嬷嬷低声道:“是。”随即又恨声道:“这武氏果然是个不安份的,这会儿不过戍时就勾得爷去看她……”
乌拉那拉氏虽早有准备,但这会子心里还是有些酸涩。她无声的叹了口气,摆手让许嬷嬷下去,只一个人怔怔的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乌拉那拉氏要顾及着福晋的体面,只一个人默默垂泪,但李氏这会儿却已经顾不上什么体面不体面的了,在知道了武氏是贝勒爷亲自要入府的,她心中的怒火和妒意便怎么也压不住了。
她摔了桌上的茶盏,一连声的叫了柳枝进来:“你去,你去给我把爷找来。”
柳枝听了这话,一下子就跪下了。
青嬷嬷也急忙拉了李氏安抚:“格格,事已至此,您这样闹,是会惹爷不喜的。您就算不顾自己也得为小阿哥着想啊。”
李氏到底不敢真的闹起来,只能由着青嬷嬷扶她进了内室,然后伤心又无可奈何的哭起来。
“嬷嬷,你说爷怎么能这样对我?”李氏哭诉道。“这么些年了,我以为我在他心里到底是不同的,即便府里一茬一茬的进人,那也娘娘所赐,爷不得不收。可如今看来,终究是我自以为是了……”
青嬷嬷只在一旁默默地陪着,并没有说话。看着李氏这委屈的样子,心里不禁叹了口气,格格到底是被爷的宠爱纵的不知天高地厚了。
贝勒爷是皇子阿哥,哪里有只独宠一人的道理,即便格格再受宠,也得知道贝勒爷不是她一个人的,贝勒爷的身边总会有其她人出现。
再说武氏入府,连福晋都得高高兴兴的接着,格格一个妾氏又有什么资格哭闹?
李氏院里的事情并没有传出去。疏影阁里武氏刚刚梳洗打扮好,就听得外面丫头禀报贝勒爷来了。她看了看时辰,见才戍时刚过,心里不禁泛起一丝喜意。
武氏迎出去在门口处见到一个身材修长,满身矜贵的男子,她连忙跪下请安:“妾武氏给爷请安。”
第6章 入府
武氏跪在地上低着头,所以并没有看见,贝勒爷一见她面色便沉了下去。
胤禛这时确实怒火高涨,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弄错了人。他黑沉的眸子定定的盯了武氏半晌,到底顾及着自己的颜面,没有甩袖而去。如今满府都知道这武氏是他亲自要入府的,若他这时候发作出来,难免不会让人看出什么来。
他冷声让武氏起身,然后大步进了屋子。
武氏这会子满心羞涩,自然没有听出胤禛不高兴了。
高无庸也是,他跟在主子身后,只见到主子一直盯着武氏看,还以为主子这是极喜欢武格格的表现。这不,都看呆了。主子之前对李格格可没有这般□□裸的盯着看过。
胤禛坐在主位上,武氏殷勤的上了茶。他一抬眼皮,见高无庸还直立立的守在一旁,他刚刚压下的火气又窜了起来。
这个狗奴才!“出去!”
高无庸被主子斥责,倒没有什么委屈的心思,他只觉得主子今儿个也太性急了。这会子天儿都没有黑透呢。不过他还是恭敬的退了出去,走时还殷勤的关上了门。
出来打发了先前守在门口的太监丫鬟,让他们走远些,然后自个儿守在了门口处。倾身听着屋里的动静,静悄悄的。他微微有些疑惑,不过随即也就想通了,主子一向内敛,不论何时都不会失了风度的。
屋里武氏在胤禛看了一个多时辰的书后,才服侍着他睡下。
两人躺在床上,武氏一动不敢动。过了许久,她才小心的侧头看到床里侧的贝勒爷闭着眼好似已经睡着了。这时她才后知后觉的感到一丝不对劲,贝勒爷今晚连一句话也没与她说过。
她不禁想难道是她哪里做错了?可她今晚的一切都是按着先前贝勒府上的教导嬷嬷说的行事的,应当是没有差错才对。
父亲不是说她是贝勒爷亲自看上的吗?可现在为何会如此?武氏心里委屈,忍不住红了眼睛,但到底顾忌着规矩,不敢真的哭出声来。
早上,高无庸忖着时辰差不多了,就喊醒了主子。
胤禛早膳并没有在武氏这里用,而是回了前院书房。一进门他就摔了杯子,顿时屋子里伺候的人全都跪下了。
高无庸小心翼翼的问道:“主子息怒,可是武格格有什么不妥当?”
除了这个,他是真的想不到其它了。明明昨儿个下午去武格格那那里时还高兴着,怎么不过一晚上就气成了这样?
胤禛听着高无庸的问话,气的说不出话来。他不能说自己认错了人,只冷声道:“蠢奴才,滚出去跪着!”
高无庸被主子的怒火吓得不敢再问,连爬带滚的出了书房,跪在了门口的屋檐下。
刚刚被主子的威仪所迫,他脑子有些转不过弯儿来,这会儿再想,他恍惚抓住了一丝头绪。
主子自见了武格格,心思就有些反常,原本他以为这是爷喜欢武格格的表现。突然他猛得一惊,昨儿个晚上屋里可没有要水……
想到这里,高无庸的心重重一跳。哎吆,这……这可不会是认错人了吧?当日在普宁寺可是有两位选秀的女子呢。
他想起主子刚刚的怒火……这肯定是弄错了,不然爷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高无庸一面叫了他的徒弟苏培盛,吩咐他去打听那日在普宁寺的另一位喜塔腊格格的去处,一面在心里祈祷这位喜塔腊格格被撂了牌子,这样他还能再想法子把人弄进府里来。
可惜老天并没有听到他的祈祷,苏培盛打听回来说这位喜塔腊格格早在五天前就被抬进了诚郡王府。
高无庸听了这消息,只觉眼前一黑。但他到底对胤禛忠心,知道了消息也不敢瞒着。他高声道:“爷,奴才有罪,请爷责罚!”
里面的胤禛听到声音,哼了一声,才道:“滚进来!”
高无庸连忙一瘸一拐的进了书房,进去时见主子正坐在书案后面拿着本书看。他不敢多打量,只跪在地上等着主子问话。
他跪了半晌,才听到主子淡淡的道:“说吧!”
他忙将自己查到的消息低声报给胤禛,然后头伏地道:“都是奴才愚蠢大意,坏了爷的事,请爷重罚。”
胤禛听了高无庸的消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那样的女子,岂是小户之家留得住的。如今知道进了皇子府第,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其实胤禛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了,先前发怒也并不只是因为他认错了人,还有因为原本的笃定成空而产生的羞恼感。他自小虽隐忍内敛,但到底是天皇贵胄,幼年又得宫里的高位妃嫔抚育,从来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这还是第一次,自以为思虑周全,轻而易举之事最终却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