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葬重生后我被摄政王盯上了 完结+番外 (白霜白)
伤?病?
温浓摇头,借由方周的小胳膊支撑自己,情状苦恼,半是迷茫半是委屈:“我不认识他们。”
说到这个份上,温家三口均已觉察出她的不对劲。
粉雕玉琢的小方周皱起小脸,严肃张口:“定是昨夜磕伤脑袋,失忆了。”
“……”
温浓闭嘴,目光游移。
在一片哗声之中,温家三口秒变众矢之的,陈氏不甘示弱:“你糊弄谁呢!昨天还好好的,今儿怎就失忆了?!”
经历过刚刚一番‘大场面’,小方周沉定如初,端起他正直刚毅的小脸蛋,及腰的小身板坚定地挺在温浓身前保护她:“昨夜姑娘便是带着一身伤来到我们医馆的,若非我家先生心慈人善妙手回春,只怕此刻人已香消玉殒,明年今日坟头草能长得比我人还高!”
“……”
小方周还指了个往回的方向:“我们医馆就在北街六巷十九番,金字牌匾复生堂,先生姓左。你们若是不信,尽管去问去查!”
温浓半掩破皮的嘴角,幽幽一叹。
其实金仙小童玉脸一板,多半路人都信了。
在此之前,尽管不少人都看到了妹妹先打姐姐的第一幕,可更多的人秉持家和万事兴的态度,知道这是一对亲姐妹之后,就更不认可姐姐睚眦必报的行为,觉得当街反击不够厚道。
可谁曾想这里面还能牵出失忆桥段?谁又能想到人家姑娘一身是伤,没准其实是受了家暴?结合上述妹妹打姐姐的事实,再看这对双亲不由分说的偏袒,一出伦理大戏刹时得到了飞跃式的逆转。
简直比唱大戏还精彩还好看!
峰回路转的现状,可把温浓看乐了。
磕了脑袋是真,浑身的伤也不假,无论去看哪个大夫都有理有据。到底失忆没有,她说了算。就算有大夫提出否决,她若决心装傻死磕,谁也拿她没办法。
温浓本没指望让个孩子替她圆谎,始料未及的是小方周的作用居然恰到好处,反倒替她省下不少麻烦。
温爹顶不住千斤压力,头一个示软,小心翼翼:“浓儿,我是爹呀……你真不认得爹爹了?”
温浓干脆弯腰抱着方周的小胳膊,不理不动。
有温爹打头阵,陈氏和温宜不顾先前怎么撒泼耍横,相继凑前:“阿姐,我是宜儿,你忘了我么?”
“浓儿,我是娘亲呀!”陈氏更是痛改前非,一幅苦口婆心:“瞧你这孩子,上哪把自己整成这样?还疼不疼?娘跟你爹这就带你去找大夫。”
若非这一双两双眼睛摒射出来的光芒委实不怀好意,温浓差点都信了。小方周敏锐地察觉出来,正儿八经地板小脸:“他们一个两个不像好人,万一是伙行骗的人贩子怎么办?不然你还是跟我回复生堂吧。”
听他说要回复生堂,温浓吓得直接撒开手,被陈氏和温宜架个正着。
身遭全是审视与怀疑,温爹忙不迭赔笑:“别听这小孩子瞎说,她的的确确是我家闺女没错。”
温爹转向温浓,柔声说道:“你有户籍,府衙可查。爹隶属南城门营,为差吏者岂敢知法犯法?再说咱们家的街坊邻居都识得你,谁不知你是我家大闺女?”
陈氏应声附和:“再不济前面还有巡衙,我们去请位差爷陪走一遭,总不敢当着官差老爷的面行骗吧?”
失忆可以装,身份却是假不了。在被温宜逮着的那一刻起,温浓心知该来的躲不掉,也没再抵触:“行,我跟你们回去。”
见她没闹什么妖蛾子,温家三口暗松口气。
小方周仰脸看她,手还攥在她的衣袂上。
温浓想了想,屈膝弯腰对他说:“左大夫让你送我回家,可如今亲人已至,你无需相送。回去替我谢过左大夫,萍水相逢一场,多谢他的好意……”
“也谢你替我出头。”温浓轻轻揉了下他的脑袋,在几声催促中与他道别,没让方周跟上来,独自随温家人离开。
轱辘马蹄来来去去,小贩吆喝此起彼伏,聚众的街道重归平静,唯有一人始终立在暗处,静观一切,目光穿越人|流,定在温家一行消失的方向。
温家四口返家途中,陈氏坚持验伤,非把温浓拉到家附近的医馆。老大夫没验出失忆的虚实,倒是摸到了脑后勺的肿包,同时验证了温浓身上的骨折与擦损的外伤,这才稍稍堵住陈氏的嘴。
可陈氏始终记恨着她给温宜的那巴掌,尤其恨她昨夜逃跑,险些毁了温宜的大好婚事。
陈氏越想越不放心,打发温宜去盯温浓,自己拉着温爹慢走两步:“孩子他爹,你说浓儿昨夜上哪弄来的这么一身伤?”
许是心情尚未平复,温爹埋头走路,皱着眉,摇头不语。
陈氏心中暗啐,眼珠一转:“浓儿她……会不会是在外头有了什么相好,昨夜是去私奔了?”
温爹瞪她,压低声音喝斥:“不可胡说!”
温家的女儿岂会是那等放浪形骸不守规矩的女子,这话若是传出去,不得给温家抹黑脸吗!
陈氏委委屈屈地收声,没一会又嗫嚅起来:“反正说来说去,浓儿就是不愿代替宜儿进宫采选。可她不愿,难不成真让宜儿进宫不成?”
温爹眼神暗闪,面沉如水。
“我也不是想跟浓儿过不去……可难得杨家大郎这般喜欢我们宜儿,宜儿又是这般心属于他,这种时候棒打鸳鸯,你让她小两口情何以堪?”陈氏掩面哽噎,捶胸顿足的:“你说宫中采选怎就这般不是时候?若能再晚两年、就是一年也好呀,等我们宜儿过门了,也不至于这般愁恼!”
谁说不是呢?
这是今上登基两年以来的第一次采选。少帝年幼,不必充实后宫,采选多半用以内廷差役。换言之即是进宫去做苦役的,若非逼不得己,谁愿意把女儿送进宫里为奴为婢?
有句话温浓说对了,宫里都是吃人的鬼,没些路子和钱财打点,这道坎很难跨得过去。他们家境本不殷实,把女儿送入宫去,注定是要受苦的。
温爹心中沉沉一叹。
若是这场采选能再晚个一年半载,等杨家下了聘金娶走温宜,温浓也过了采选的适龄期,届时两个女儿都不必入宫,两全齐美,皆大欢喜。等将来再给温浓相户人家,若是夫家给的足够,来年幼子长大成人,也不怕家中拿不出体面的礼金攀一门更好的亲事。
陈氏偷眼看他:“不管怎么说,如今浓儿已经什么都记不得了。”
与她夫妻多年,温爹哪会听不明白她的话中之意?他愁眉不展:“让我再想想。”
陈氏心下咯噔,唯恐他要改主意,只恨不得现在立马就把温浓送进宫。
当事人大摇大摆走在前头,身边跟着个紧随不放的温宜,生怕一眨眼又被她溜走了,丝毫不敢放松懈怠。
明明上辈子的她乍听噩闻莽然出走,却直到天黑也无人来寻。如今有预谋地逃了一回,反把这一家子吓得严防死守起来,真是讽刺得紧。
只是昨夜没跑成,今日又被逮了回去,温浓心知往后恐怕再难找到更好的机会离开京师了。
她往身边轻飘飘地瞄去一眼,恰好对上温宜防贼似的眼神。约莫记恨今朝被甩的那巴掌,温宜面露僵硬,饶是勉强收敛,仍然遮掩不住满腔的羞恼与愤恨之意。
温浓心有所动,指着被她强行扣在怀里的那个包袱,勾唇笑笑:“有劳妹妹替我拎着,只是我这包袱可沉着呢,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不行!”拿走她的细软等同掐断她的逃跑钱路,温宜自是不肯。
温浓没听她的,伸手去取。温宜心神紧绷,作势就抢。姐妹俩一拉一扯,包袱的巾布散开,一团惹眼的蓝色赫然落在地面,发出咯哒的一声闷响,引来温家四口齐齐注目。
“……”
鼓鼓一整袋,可不正是郭小公爷留下的那个钱袋么?
第6章 钱袋 这个法子能解燃眉之急,却不能永……
经过一番周折,温浓可算被领回家中,过上几天养病的日子,寡欲清心。奇的是接下来的几日里不仅温爹没再发话,竟连陈氏母女也同时失声。
事情还要追溯至逃家的温浓被找回来的那一天,在温宜的奋力拉扯之无意间抖开她的包袱,竟从里边掉出一枚男性制式的钱袋。
观其绸料价值颇菲,一看便知不似凡物。打开一看更不得了,里头赫然藏金百余,绝不会是她们这些普凡百姓可以拥有。
温爹没有因为这笔数目感到高兴,陈氏的心情更是一跌千丈,暗骂温浓莫非真在背地里处过一个身家不凡的相好,趁夜出逃怕不是真冲着私奔而去?
“好不要脸的小贱人!”
温宜跟她爹娘想到一块去,又气又妒地拍案叫骂。
此时屋里只有母女二人,陈氏懒得纠正温宜,扶额深思。
自从发现那枚钱袋之后,丈夫态度的微妙引起陈氏的高度警惕。她不比丈夫见多识广,但也知晓这样的钱袋来头不小,对方的身份家世必不简单。
陈氏深谙丈夫的虚伪与自私,亦知丈夫这些天的沉寂是在思考与衡量。若说温宜即将嫁去的杨家已属高门,那温浓的这个对象别说让她过门为妻,就是纳作小妾都是高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