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也没怎么样吧。
大嫂这人对谁都笑眯眯的，很少露出情绪，一直都与人为善。
除了跟二嫂外，也没跟谁闹过矛盾，还真想不出。
摇摇头，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压下，黄大嫂拉着姜暖快步回去。
姜暖到家的时候，外出的三兄弟已经回来，院子里除了一堆瓦翁外，还多出一头黄牛。
一家老老小小全都围着黄牛转，殷勤地伺候它吃草喝水刷毛，就差没帮它按摩，跟伺候祖宗似的。
“咱们家的牛真大，”小五一只手抓着草，另一只时不时摸一下牛头，“吃的也好多。”
“干活更多呢，”黄小四喜滋滋地接话，“打今儿起，这头牛就是咱们家的小六了。”
“小六好，”姜老太点点头，“就叫这个名字。”
“老大，这牛几岁？”姜暖围着黄牛走一圈，“多少钱买的？”
“四岁，刚好干活，二十六两买的，”黄老大回答，“这板车是主家送的，我检查了一遍，虽然有些旧却能用，枣木做的，特别结实。”
“娘，这价钱怎么样？”姜暖并不懂这些，“贵了还是便宜了？”
“贵了点，”姜老太解释，“约莫贵了二两银子吧。”
“什么？”闻言，黄老大气坏了，“卖牛的人说再没有比他家更低的价钱，还说他们家牛特别有力气。”
“可不有力气，”姜老爹深呼一口气，忍不住咆哮道，“你买的是公牛。”
“不能买公牛？”黄老二非常不解，“什么牛不一样？有力气能干活不就行了？”
“原来是公牛啊，”姜老太脸上的欣喜瞬间垮掉，“亏了，亏大了。”
不能下崽的公牛，也只能干干活，再健壮的牛二十两也顶天了。
小川他们居然花了二十六两。
难怪卖家送了板车，赚那么多银子，可不良心难安。
想到这，姜老太气的不行，“哪个村的人，这么缺德，卖的公牛都不说一声，白瞎了这么多银子。”
“就是镇上的，”黄老大一脸紧张，“我这就去找人退牛，让他把咱们家银子还回来。”
“晚了，”姜老爹脸色铁青，“这种专门倒卖耕牛的小贩，压根不会在一个地方久留，牛已经过了户，不可能再找到人。”
第81章 三更
“不可能，”黄老大大受打击，“他说他家就住在镇上。”
“大哥，”黄小三抿抿嘴，“那人应该不是镇上的。”
“咋不是？”黄老二摸了摸脑袋，“口音就是咱们这的。”
“镇上人做生意的比较多，就几家种田的，还是几头母牛，没公的。”
“那啥，”姜暖看着气呼呼的众人，连忙开口安慰，“公牛也挺好的，长的健壮有力气，干活有劲，还能做种牛，差不多的。”
“别做梦了，”姜老爹没好气地开口，“这牛已经被骟了。”
“被骟了？”姜暖有一瞬间的懵懂，反应过来后，不敢置信地问，“牛也能阉割？”
“怎么不能，”姜老爹吐口气，“这样才能长的快。”
“这天杀的牛贩子，真是没一点良心。”
配种这条财路都断了，姜老太气的脸色铁青。
“咱家小六好可怜，”黄小四同情地看了一眼黄牛，“好好的牛，怎么就成了太监。”
“四哥，什么是太监？”小五睁着大眼萌萌地问。
“太监就是……”
“小四，你给我闭嘴，”眼见黄小四真要给小五普及常识，姜老太连忙呵斥，“小五一个女孩子，你别什么浑话都往外说。”
“对，”姜暖赞同地点点头，“小五还是幼苗，要好好呵护才行。”
“四哥坏，不理你。”小五对着黄小四吐吐舌头，钻进姜暖怀里。
“你……”黄小四紧紧拳头，翻一个白眼，扭过头，不在说话。
小五这死丫头，越发过分。
原本娘就宝贝的紧，现在姥姥也护着，可不要上天。
这个小跟屁虫真是翅膀硬了，都不怕自己不带她玩了。
想到这，黄小四心里酸溜溜。
以前，小五整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转，烦死个人，为了甩脱她想尽各种办法。
这几天没人在身后打转，反而有些不自在。
想到这，黄小四连忙拍拍自己脑子。
想什么呢，死丫头不跟着才是好事，又小又娇气，吼几句就抹眼泪，走几步就缠着自己背，又爱告状……
即使这么想，心中的酸涩依旧没减轻，狠狠瞪了藏在姜暖怀里的小五一眼，黄小四傲娇地仰起下巴。
“娘，”看众人把话题扯到了一边，黄老大急了，“牛怎么办？还要不？”
“当然要了，”姜暖指着黄小四开口，“他都说这牛是咱们家的小六了，怎么能因为一点生理缺陷就退货？”
“哪是因为这个，”黄老二很不服气，“明明就是因为赔钱太多。”
“不管怎么样，牛已经到了咱们家，”姜暖摊手，“退又退不掉，卖了还要赔钱，留在咱们家最好。”
“大哥、二哥，”黄小三也跟着劝说，“这牛卖了不划算，就是想卖也不好卖。”
除非价钱很低。
可这样，他们家就赔了太多钱。
还不如好好伺候着，让它多干点活，好歹降低一些亏损。
“就是，”黄老爹认同地点点头，“留着吧，还指着它干活呢，马上就春耕了呢。”
第82章 论偷牛
“那就留着，”黄老大妥协道，“反正也退不了，贱卖太亏。”
至此，全家达成一致意见，黄小六成为黄家新的一员。
自己家的牛自己心疼，黄老大带着几个兄弟，摸黑搭了一个窝棚。
接着又从厨房抱过来一堆又软又暖和秸秆铺在地上，厚厚的一蹭，特别暖和。
姜老爹站在旁边指挥，叉着腰嘱咐，“小川，牛棚里还得搭个地铺，我今儿个要睡。”
这话，惊得姜暖下巴都快要掉了，“爹，你要睡牛棚？”
黄老爹点点头，不紧不慢地开口，“牛棚里必须睡个人才行。”
“牛棚哪能睡人啊，”姜暖满脸不赞同，“几个柱子搭成的棚子，一点都不暖和，等牛拉了还会变得臭烘烘的，睡这里也太埋汰人了。”
“姥爷，我睡牛棚就行，”黄老大开口，“年轻人机灵，遇到事也能反应过来。”
“我睡吧，”黄小三跟着开口，“我睡觉轻省，有点动静就能醒。”
“都不用睡，”姜暖摆摆手，“咱们家这么多人，还有人敢偷牛？”
“咋不敢？”姜老太立刻反驳，“前年还是大前年来着，隔壁镇钱家村就遇到过，大半夜把人家墙根扒了，牛被偷了还要修墙，把主人家都给气病了。”
“墙根都给扒了？”姜暖惊讶地问，“房子怎么没有塌？”
“这是重点吗？”姜老太恨铁不成钢的看了闺女一眼，“牛比人还值钱，不少人惦记着呢，不长点心，被偷了只能吃闷亏。”
“不至于吧，”姜暖摸了摸鼻子，“黄家口应该没有这种人吧。”
“赖子！”
黄家兄弟相视一笑后，异口同声地开口。
“赖子？”听到这个名字，姜暖试探地开口，“黄家口三害？”
“是啊，”黄小四一脸愤慨，“赖子最不是东西，吃着百家饭长大，却不知道学好，不是顺东家一把米就是偷西家一点肉，还跟镇上的二流子混在一起，到处收什么保护费。”
“咱们家也被偷过？”
这句问话，纯熟好奇，姜暖特别想知道三害之间的碰撞，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
“没有，”黄小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赖子没对咱家出过手，过年还会来咱们家拜年。”
这话，让姜暖愣了愣。
难道，这就是祸害之间的惺惺相惜？
“赖子哥还给过我糖吃，”小五软糯糯地说，“他是个好人。”
“屁的好人，”黄小四忍不住敲了妹妹一个脑壳，“咱们黄家口，多少人家都遭了他的毒手，婶子们提起他，个个都恨得牙痒痒。”
“可他对小五好，”小五掰着手指，一件一件的数，“赖子哥给小五糖吃，给小五编兔子，帮小五打欺负人的坏孩子。”
末了，抿着嘴唇，认真地总结，“赖子哥真的是好人。”
“臭丫头，非要跟我犟？”黄小四气呼呼地开口，“赖子若是好人，村里婶子们为何遇到他就躲？提起他就气的满脸通红？”
“赖子哥就是好人，”小五执拗地看着黄小四，还因为委屈，眼中不时浮现泪花，“四哥坏！”
第83章 好坏
“我坏？”黄小四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死丫头，我可是你亲哥，你居然说我坏，行，赖子好是吧，你给他做妹妹去，我才不要你这个臭丫头。”
哇哇……
黄小四的话，让小五大哭出来，哭的时候还咬字清晰地告状，“娘，四哥欺负我。”
“告状精，活该你没人要！”
黄小四说完，还冷哼一声。
这话，让小五哭的更凶。
“小四，”姜暖指着旁边的墙，“去那站好，什么小五不哭，什么时候你再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