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显晃着头:“那不能,学生无此才能,也非国子监生。”
柳芸开玩笑道:“万一圣上做梦你是状元之材,要点你为状元呢?”说此话时柳芸只是想起明朝有此事发生,便拿他取笑。
柳芸与丁显进房间后所说的话,隔壁的人都听在耳里。他们并没怎么在意两人说的什么话,只静静的下着围棋。
闲得无聊的柳芸在脑里搜索着明朝的一些大小事,她惊奇的发现,自己的记忆越发好了,曾经看过的书,居然一字不差的能背下来。
她在心里念着丁显的名字,脑子里便呈现出丁显的资料来:字彦伟。福建建阳人。明洪武十七年状元。授翰林院修撰。显资禀聪敏,博通经史,能援笔立就,一时名流都与他结成莫逆之交。因上疏论事言辞过于激烈,被谪戍驯象卫,达十五年之久,后病死任所。
柳芸看了看丁显,心里想:他这样固执的性格还真是容易出事。
到了晚间,驿站小吏送了两份饭菜进房,他还热心的问:“两位客官要热水洗澡吗?我们会抬热水过来。”
丁显慌乱摆手:“不要不要。”
柳芸暗暗发笑,她接过饭菜,道了谢关了门,两人默默吃着饭。
驿里的更夫打落更,一慢一快,连打三次:“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丁显站了起来:“要歇息了,学生还是去外面睡通铺吧。”
柳芸拦住他道:“你这出去,你有危险,我也有危险。我一个人在此,万一有坏人呢?我一弱女子。”
“不会,此为官府驿站,最是安全。”
柳芸心想,安全才怪。
柳芸插上门,将四条长凳拼好,抱来一床被子,一半垫下面,一半用来盖。她躺了上去:“这样睡很好,你去床上睡吧。”
丁显无奈坐在床边,他又开始不自在起来:“等我中了榜会纳你回家。”
柳芸猛地一下坐了起来,她怒目而视:“你有完没完?好像我定会赖上你似的。我早跟你说了,八人大轿抬我去给你做正室也不可能,还让我做妾,我呸。”
丁显解释道:“学生自小父母之命定亲,不可娶你为妻,就只能为妾。
柳芸抓狂:“丁显,丁状元,你明不明白我说的什么意思?”
丁显说:“愿闻其详。”
柳芸一句一字地道:“我谁的妻呀妾呀都不做,我要回家,回家懂吗?回不了家我就去死。”
丁显听明白了,沉默了下来,老实地躺下睡觉。隔壁的人听见两人的这一番对话轻轻的笑了。
丁显半天说了一句:“学生会尽力帮助你回家。”
柳芸不再理他,闭上眼睛想着如何赚钱,无钱寸步难行。实在不行,还是先卖了玉佩吧。
第5章 卖身
第二天早晨,两人起床梳洗,丁显见柳芸还是不高兴的样子,便解释:“学生是为你的清白着想。”
柳芸收拾着行礼,不理会他。
他继续说:“女人的清白最为重要,若是别人知晓你与男子曾同居一室,必会被人所诋毁。还会影响你的终身……”
柳芸道:“无妨,我不在乎这些。因为我根本不会嫁人。”
丁显惊愕:“女子怎可不嫁人?”
柳芸翻了一下白眼:“我们不讨论此话题行吗?”丁显点头,闭上了嘴。
隔壁的人见两人一直在为清白问题争执,也很好奇是何样的女子居然不介意清白。
吃了驿站送上来的早食,柳芸装了两个馒头在包里:“可以省一餐,我们快没银子了。”
丁显点头:“好。”
柳芸问:“此处离最近的镇有多远?”
“大概两三个时辰。”
柳芸与丁显背着东西下了楼,隔壁也走出两人与他们对了一个面。四人相互行了个礼,客气的让着,柳芸拉住丁显让那两人先下楼。
柳芸见两人衣着虽然简单,但布料高档,制作精致。高的一人,着黑服,拿着一把剑。稍矮一点的着白服,束发带是由锦缎加上两粒龙眼大的珍珠制成的,两人长相英俊气度不凡。
那两人下楼后,便上了门口停着的双马车。柳芸路过时打量了一下马车,并无任何标记。她与丁显匆匆上了路,她还要去镇上想办法赚钱。
走了没几步,一辆马车从他们身边驶过,随后一行佩刀剑的便衣人骑着马匹,从他们身边而过。
丁显问:“柳弟见过他们?”
“没有见过,他们非富既贵。我们离他们越远越好,省得招祸。”
“从何看出?”
“那个穿白衣的男子,头上的两颗珍珠怕是用银子都买不到。”
提起银子两人都默默不语,一路上埋着头匆匆赶路。
马车上的两人也在谈着,白衣的男子说:“守林,看出那女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黑衣的男子道:“很特别,我从没见过如此特别的女子。”他想了想说:“她观察细微,察觉我俩不同于普通人,也无任何表情,很淡定。”
白衣男子问:“她看出我俩不同于普通人了?”
黑衣人点头:“我们在楼梯处相遇,她拉住姓丁的让我们先行。”
“这有何疑问?”
“丁显为解元,已是举人,见官不跪。若她没看见我们是不同于普通人,她不会拉住丁显,让我们先行。”
“有意思。”
一个时辰后马车到了安阳镇,随从先去订了两间上房,白衣男子与黑衣黑子下了马车入住。黑衣人叫来一个人:“你去镇口等着早上那两个人,跟着他们,随时来向我汇报。”黑衣人对那名女子的身份生了疑。
那人拱手:“在下遵命。”
柳芸与丁显走了三个时辰后终于到了安阳镇。柳芸行走在街道上打量着这个小镇,有各类商铺,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小镇商贸繁华。
柳芸见很多人围在一个墙上看着一个告示,她让丁显去看看。柳芸学画时也练过字,能识得几个繁体字,像这种全用繁体字和古文所写,她看了就傻眼。
丁显看了告诉她:“明日衙门审讯一个杀夫案,定罪后秋日问斩。”
柳芸一听来了兴致,她想见识一下古代的侦探水平。她问:“明日什么时候审讯?”
“明日末时。”
“明日你带我去看看。”
丁显满口答应:“行,正好学生也想见识一下如何审讯案子。”
两人若寻一处便宜的客栈,便从街头行至到街尾,挨家的问价格。走到最后一家客栈时,柳芸见地上跪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头上插着一根草。
她问丁显:“这女孩子是卖身?”
丁显点头:“是,她头上插着草。”
最后一个好又来客栈比别家便宜一倍费用,只要五钱银子,两人便要了一间房入住了下来。老板叹气道:“平时这个价格你们哪能住到客栈。”
柳芸问:“那是为何?”
他指了指门外那个小姑娘:“父女两人前些天来投宿,她父亲路上生病,来此没能熬过去,死在了客栈。唉,我这是倒霉透了。”
柳芸继续问:“她卖身还你的客栈费?”
“我哪还能要她的客栈费,她卖身是葬父。她父亲还停义庄里。”他摇头叹气。
柳芸同情着外面的女孩子,可是她自己也身无半文。
“她卖多少钱?”柳芸多问了一句。
客栈老板热心的道:“五两银子,大爷是想买下她?她是个勤快懂事的孩子,你若缺一个帮手,就买下她吧,她很能干。”
柳芸与丁显对视了一眼,他们自己都自身难保。柳芸又伸手摸了自己脖子上的玉佩:罢了,卖了它吧。这一时半会哪去赚银子赶考?
柳芸与丁显出了客栈,她转头看向那位跪着的小姑娘,心里很难过。她想起自己孤独在异乡,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现在也身无分文。突然间,她就想买下这个小姑娘,两人同病相怜相依为伴。
丁显问:“柳弟想买下她?”
柳芸红着眼点头,丁显往怀里掏银子:“学生给你银子。”
柳芸很意外的看着他:“丁兄没银子怎么赶考?”
“车到山前自有路。大不了乞讨赶考。”
柳芸噗嗤笑了:“到时史书记载,丁显状元靠着乞讨去赶考。”
丁显摇头:“学生并无状元之才。”
柳芸拍了拍他的肩:“我会算卦,你必中。”
柳芸见前面有家当铺,她便走了进去。她站在柜台前四处打量了一下,与电视上看到了也差不多。
店小二热情的招呼着她:“客官,是来典当东西的吗?”
丁显走了进来,问柳芸:“柳弟来此何事”
柳芸从脖子上取下了玉佩,她依依不舍的看了几眼,伸出递给了店小二:“当了它。”
小二接过玉佩,眼神亮了一下,他抬头问:“客官,是死当还是活当?”
柳芸问:“死当是什么价?活当是什么价?”
小二手里紧紧握住那个玉佩:“死当价格会高一些,活当几十两银子,客官取回时需交一百两。”
丁显见柳芸很在意那个玉佩,便阻拦说:“不当了,柳弟还是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