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阿双从小就在宫里待着,要说去玩,应该是没有主意的。
这边刚打定了主意,唐白双却不如他的意,连忙道:“有啊!有个地方我一直超想去的!”
周景煦结巴了一下:“什...什么地方?”
“害!”唐白双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就是青楼!我超想超想去!”
身为一个纯血统的现代人,唐白双从来都是在电视上看到各种各样的青楼是个什么模样,但现在她既然来了古代,怎么能不看看这古代专有的一大特产呢?
周景煦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地方?”
“青楼!”唐白双再次强调,“你没去过吗?你们这儿不这么叫?就是那种...有好多漂亮女人的,客人晚上能跟她们过夜的,就那种,你懂吗?”
唐白双没好意思说得太直白。
可周景煦一张脸却青白一片,他当然懂!可是,阿双怎会想去那种地方?莫说那地方本身有多腌臜污秽,就是顶好的青楼,那也不该是阿双该去的地方。
周景煦一脸无法言喻地开口:“可...那地方只有男子能去。”
唐白双摇摇头表示无妨,“我可以女扮男装呀!矮是矮了点,但人家做生意的,给了钱还能赶人不成?我这次出来没带太多银子,你先借我点,回宫还你!”
她还想得这般周到!!!
周景煦的脸又青了青,继续开口阻止:“可你一个女儿家,去那种地方终归是不好。”
“哎我就是去看看嘛,再说这不是有你吗!”唐白双讨好地晃晃景祥的胳膊,“你就带我去嘛!我真的很想去!”
于是无论周景煦再如何不情愿,结果还是他妥协。
既然要去青楼,总不能去个乡野之地的草斋吧?先不论里面姑娘姿色如何,这环境和格调就要差上许多。于是周景煦不情不愿地带着唐白双回了京城。
比起周景煦的低迷,唐白双十分兴奋,她中午跟着景祥在街边小店吃了碗馄饨,然后去街上最好的裁缝铺挑了件十分风流的公子衣服,照着她的尺寸改过之后十分合身。
固州距离京城尚有半日的车程,等到了已是晚膳的时间。
周景煦借口先去吃饭,没把唐白双往烟柳巷带。
可唐白双着急见世面,不依,“什么饭不能进去吃?那里面不是什么都有吗?”
再一次的妥协之后,两人站在红玉坊门口。
红玉坊的名头,还是上回周景煦从二皇子周景宁那里听来的,本来烟柳巷的街霸要数资历最老的百花楼,可自打青花阁关了门,这条巷子里就挤进一个神秘女子,听说资金势力雄厚,将这红玉坊装点得高雅悦目不说,里面的女子也是一等一的样貌好。
且为了迎合众多王亲贵族之需求,红玉坊更是开设了男倌,这在烟柳巷中可是头一份。
周景煦本最不想带唐白双来的便是这家,可这小家伙无师自通,闻着香就跨进了红玉坊的大门,他拦都拦不住。
唐白双身穿霜色云纹锦袍,男子服饰的束腰更为明显,从视觉上将她身形又拔高一段,虽不算俊逸英挺之姿,可放眼望去,也是一翩翩少年郎。
周景煦随后踏入,一身玄青骑服英姿勃发,锐目如鹰,无论如何观望,都像极了鲜衣怒马的少将军。
只是这位“少将军”脸色铁青,唬得大堂伺候的刘妈妈一时不敢上前,只小心翼翼问了句面相亲善的唐白双:“二位公子这是来......?”
唐白双在前面,自然未看到身后那人十分不好看的脸色,自然而然道:“当然是来消费!请您叫几个好看的姑娘,楼上雅间带路。”
刘妈妈会意,点点头做出个请的姿势,“公子这边来。”
尾随的周景煦一脸震惊地看着唐白双屁颠屁颠跟过去的模样,心想她怎么这么熟练??
出来玩,唐白双别的不会,但是欣赏美人,实在是人之本能。来都来了,叫几个姑娘作陪,喝顿花酒,吃点衬景的小菜,不过分吧?
刘妈妈也是个爽快人,一口气叫来六个姑娘,个个环肥燕瘦,唐白双放眼望去,有御姐型的,有清纯的,可爱型的也有。
她一时间有些紧张,往腿上擦了擦手心的汗,无措地看了景祥一眼。
周景煦的注意力本就时时刻刻在她身上,此刻也很快注意到她的目光,心头的不悦也被压下几分。
虽然他之前也从未来过这种烟花之地,可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男人,在这方面,肯定要比阿双懂得多,一时想要卖弄几分,轻咳一声正要娓娓道来。
话还没说出口,就听旁边的唐白双道:“不如你们几个挨个报下名姓,我并非凉薄之人,今夜相会一场,往后惦记尔等音容,嘴里也能有个念叨。”
周景煦脸都绿了。
几位姑娘见这位小公子竟这般好说话,一时也不紧张了,都团团围了过来,雪白柔软的胸脯直往唐白双身上挤,唐白双两眼被晃得晕乎乎的。
“妾叫君扶,也并非凉薄之人,公子这样的,妾瞧着便喜欢。”
“妾名花泱,最善唱曲,公子若喜欢,妾便献丑一曲。”
“妾名栀冷,最好弹琵琶......”
唐白双双眼一亮,忍不住接话:“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
那栀冷原本还有后话,听她这般会夸人,也禁不住羞红了脸,娇声道了句:“公子真讨厌。”
唐白双听得心都酥了。
比起唐白双这边的莺围燕绕,从进门时起气场就冷如冰山的周景煦竟无人光顾,脸色更差了。
他脸色差不是因为身边没有女人,而是唐白双,平日里他百般暗示,她毫无反应,为何到了女人这边,她竟这般油嘴滑舌?
毕竟是同行,唐白双自然注意到景祥似乎心情不佳,心知这是被冷落了不高兴,连忙打圆场道:“唐某此行初来乍到,倒是这位公子,他才是正经的金主!”
姑娘们也是懂眼色的,不好得罪了贵人,三两人也围了过去,只碍于这位公子脸色实在吓人,就没敢往人身上靠,还是其中一个胆子稍微大些的,颤着声轻轻道了句:“妾名锦瑟......”
然后周景煦冷冷横了她一眼,姑娘吓得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气氛一时间十分尴尬。
唐白双抓了抓后脑勺,心想景祥怎么这样,又上前破解僵局道:“有诗云:惯眠处士云庵里,倦醉佳人锦瑟旁。瑟瑟姑娘这名字取得倒是缠绵。”
那个叫锦瑟的一听唐白双跟她搭话,提起裙子连忙贴了过去,如获重赦道:“公子是懂我的人......”
见状,周景煦终于寒着一张脸起身,冷冰冰道:“我先失陪了!”
然后连个挽留的机会都没给唐白双,直接踹门而出。
“......”唐白双无语地沉默了一阵,忍不住担心,景祥走了,谁来付钱?她明早不会被打出红玉坊吧?
景祥走了,唐白双心中忐忑不安,房里的几位姑娘却如释重负,对唐白双伺候得更加殷勤了。
很快,几个穿着干净的龟奴送来了酒菜,丰丰盛盛一大桌。唐白双本想出去把景祥叫回来吃饭,刚要起身,却被栀冷一把按住了,美人香盈满袖,纤白的玉手端着杯清酒,递到唐白双面前,“公子刚刚那话,妾甚是喜欢,这杯酒,是妾敬公子的。”
美人之邀,何况上回铁勒宫宴上那杯御酒让唐白双惦念许久,也不推托就着栀冷的手喝了下去。
红玉坊的酒居然有些热辣,度数比宫里的御酒不知高了几倍,唐白双刚喝下去,就觉得心火乱窜,整张小脸都红了。
其他几位姑娘也不甘落后,嘴里的说辞一个比一个好听,按着唐白双就灌了十几杯下去。
唐白双喝得头昏脑涨眼前发晕,强撑起身子在原地踱了几步,一头栽倒在床上。
“他酒量这么差?”一个姑娘惊道。
另一个姑娘喃喃:“你也不看咱们红玉坊的酒有多烈,寻常人哪里受得住?”
还有一人帮腔:“可不是,小公子看着细皮嫩肉的,怕是还不及加冠。”
六位姑娘两两相望一下,谁都意识到一个问题:接下来怎么办?
六人中还要数锦瑟胆子最大,“先给人宽衣再说。”
其余几人纷纷赞同,忙七手八脚去解唐白双的腰带,只是这衣服还没摸到个边,门口突然涌入一股寒意,深色骑服的男人身形隐没在夜里,一双眼睛阴沉的可怕。
“不准碰她!”
几个姑娘一哆嗦,连忙收回了手。
周景煦不欲再多说废话,往外面一指,姑娘们赶紧从他身旁溜了出去。
骤然安静的室内还漫着股胭脂香,浮在周景煦的周身,加剧了他内心的烦躁。
他走入屋内反锁屋门,大步流星行至床前,怒火朝天地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少女。
她怎么这样!
周景煦抿紧了唇瓣。
被一道炙热视线盯着的唐白双倒是毫无知觉,迷迷糊糊砸吧着嘴:“呜呜呜,不喝了,要吐了......”
周景煦轻叹一声,转身去了红玉坊的厨房。
正睡得香沉,迷糊间,唐白双好像觉得自己被一双极为有力的手臂抱起,身后靠上一个泛着凉意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