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山中气候寒凉,唐白双做完这一切,就和景祥坐在一起顺便烤火,期间又忍不住掏出景祥怀里的小猫崽亲了又亲,直到她感觉景祥脸上的表情开始莫名古怪起来,才强忍冲动停了手。
也是,古代人,正常的古代人谁会亲猫啊,景祥不会以为她是个变态吧?
倒是周景煦好几次暗中瞪了怀里的小猫一眼,总觉得自己很快地位不保。
烧烤的时候唐白双当了甩手掌柜,由景祥负责翻面,远处不时传来几声呼喊和高声谈话,朦朦胧胧听不真切,只觉得似有觥筹交错,十分热闹。
周景煦察觉到她探查的目光,温言解释:“那是太子宴请群臣,我听说今晚契戈还会跳舞。”
“跳舞?”唐白双有些好奇草原上的舞蹈是什么样子,这边条件简陋,肯定不会像宫宴上那样连敲带打。
兔肉很快烤好了,唐白双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接过麻辣的那只实实在在咬了一口,兔肉鲜嫩且有嚼劲,尤其是经过重量香料腌制之后,原有的腥膻味已经被去除干净,吃在嘴里实在是齿颊留香。
不过唐白双一开始并未多想就迫不及待咬了一口,两颊蹭上一层辣椒,她还浑然不觉。
倒是周景煦看着她笑了笑,伸手将她脸上的东西擦去了。
景祥的动作颇为轻柔,带着薄茧的拇指轻轻蹭过她细嫩的脸颊,火光中,两人的影子投在林间,紧紧挨在一起。
唐白双忽然觉得有些热,一旦她意识到这一点,浑身都开始躁动了起来,这种感觉从心口一直蔓延至脸颊,爬上她的耳尖,淬成通红色。
她下意识想躲开景祥的手,又怕这个动作会伤了人家的心。
“咳......”唐白双不自在地咳嗽一声,岔开话题道:“好吃吗?”
“好吃!”
火光本就映得二人红光满面,周景煦并未发现唐白双的异常,反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刀来。
“拿过来。”
唐白双心领神会地把兔肉递了过去,然后就看见那把刀在景祥手里转了几圈,透亮的白刃快速穿透兔肉一一刺破,十分利落地将兔肉分割成块。
饶是唐白双早已领略过景祥的武功很高,可是看到一把水果刀大小的白刃能在他手里玩出这么漂亮的花样来,还是不免惊叹一声。
这样一来,吃起来就方便多了。
景祥真的很好很贴心,说句公道话,唐白双在现代认识的人中,都没有这么好的脾气。
“你明天还要给太子护驾吗?”唐白双忽然开始想念起两人在宫里几乎形影不离的日子,秋闱实在太无聊了,她又不能去现场参观。
话中不甚明显的那丝眷恋被周景煦听了出来,不动声色勾了勾唇,“我看明日能不能带你去附近转转。到时我来接你,不过你记得别再一个人睡着了,免不了又要病一回。”
一听明天或许有活动,唐白双马上兴奋地点点头,“好好好!那我等着你啊!”
唐白双还要在寅时起身给贵人们准备败火的清粥,晚上须早早歇下,她今天虽说是睡了一天,可还是浑身疲乏。
周景煦送人进了帐篷,让唐白双再三保证绝对会注意安全的时候,才放心离开。
他一直等帐中熄了灯,才走至一棵树下吹了声口哨,上面应声跳下两名暗卫。
“给我盯好了。”周景煦敛去眼中的笑意,面寒如霜,“除我之外的任何人接近她,都要来跟我禀报。”
两人齐声跪地,“是。”
周景煦眸色沉沉,转身离去。
看来,他似乎从一开始就想错了。
那个叫清铃的宫女,再三为难甚至加害阿双,如今李全继之,怕不单单是因为善妒那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有个东西我想还是说一下:我查了下资料,说秋闱既有考试也有狩猎的意思,也可称“打秋闱”,写作“秋围”也还是打猎的意思,我就用了前面那个字,应该不是错的趴......
第21章 坠马
第二日阳光大好,灼白耀目的日光洒进荫庇的林间,投进唐白双的帐子里。
一寸光阴晃得唐白双微微睁开眼,然后一个挺身坐起。
糟了!几点了!
瞧着外面艳阳高照,至少也有□□点,唐白双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一伸手就摸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唐白双扫到趴在她枕边还在犯困的小可爱,又忍不住在它脑袋上亲了一口。
呜呜呜太可爱了。
许是因为刚出生,猫崽十分安静,窝在床头好长时间连个姿势都不换。
猫崽该喂奶了。唐白双心想,也不知景祥什么时候来。
昨晚她精神不佳,状态一直迷迷糊糊的,都忘了给猫崽起个名字,今日倒是可以等景祥过来一起想。
待唐白双梳洗完毕出去,同在的几个御厨已经围坐在一起闲侃聊天了,见她过来关切道:“姑姑的身子好些了吗?”
开口的人是刘御厨,此人乃御膳房一位前辈,如今也有四十来岁,被这样一个人叫声姑姑,唐白双不禁有些别扭。
不过由于她乐于分享,教会了御厨们好些菜品,在御厨中人缘很不错。
“已大好了。”唐白双回道,心下暗猜许是景祥给她报的假,除了他也没别人了。
“灶上还温着今早的粥,姑姑若有胃口可以用些。”
唐白双点点头,“多谢。”
早上的白粥煮得很糯,搭配可口的小菜十分下胃。
刚吃了粥,就有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往这边过来了,见着唐白双一礼,“这位可是阿双姑姑?景侍卫命奴才来接姑姑去个地方,这是他的信物。”
唐白双接过来人手里的玉佩反复看了看,无暇的白玉上篆着一个复杂至极的图腾。说起来她之前从没注意过景祥是不是戴了这么个玉佩,不过既然人家都带着信物来了,景祥昨晚又应允过会来接她,应当不会有假。
“公公稍等,我换身衣服就来。”
虽不知景祥究竟是要带她去哪儿转转,但保险起见,唐白双还是换了身利落、方便行动的衣服。
那小太监的态度极好,还给她牵来一匹马,唐白双翻身上去,紧紧拽住缰绳。上回她骑马景祥还在身边,如今他不在,心里总没着没落的。
小太监在前面给她牵着马,往树木丛生的林间去了,地上的野草上还沾着晨露,在阳光下泛出熠熠。
“姑姑和景侍卫是什么关系?奴才瞧着,景侍卫对姑姑很是上心呢。”
这话问得有些不讨喜,可唐白双也不好当面拂了人家的面子,抿着唇道:“朋友罢了。”
“朋友?”小太监一直没回头,唐白双也没看清此人现下是个什么表情。
“姑姑,莫不是如李全和清铃那样的朋友吧?”
这句话讽刺意味极强,唐白双瞬间就冷下了脸。
“你一介奴才,也配过问我的事?”
那太监仍旧没有回头,反而佝偻着脊背不明意味地笑了几声,让唐白双顿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紧接着,那太监突然转身把一根簪子插进马颈,马匹痛得当即厮叫一声,开始狂奔起来,瞬间就冲进了丛林深处。
“啊!!”
唐白双惊叫一声,吓得抓紧缰绳,双腿极力夹着马腹,整个人都在马背上被颠得七上八下,可她身下的马匹如同发了疯,她喊了好几声都毫无反应。
现在松手跳马肯定会摔个头破血流,怎么办??
唐白双本来就坐不稳,尤其这匹马的马鞍还不是很紧,有两次甚至随着她一起脱离了马背,唐白双被吓得脸色煞白,绝望大喊:“救命啊!!!”
四周寂静冷清,她的呼救声回荡在山林里,根本无人应答。
唐白双浑身冷汗,逐渐将注意力放在周围的景致上,树丛逐渐从细密变得稀疏,地上的草倒是越长越长,鼻息间的空气渐渐变得湿润,远处似乎隐约听到水声。
不好!唐白双想起第一日来时她看到的那个瀑布,按马匹奔跑的方向来说,她好像正在冲向那个方向,这样一来,再这么跑下去,迟早都会遇上断崖。
唐白双大口大口呼吸着,目光扫了一眼还插在马颈上的簪子,找到一块树木稀少但水草丰茂的地方,一咬牙从马背上一跃而下。
她有意识地用胳膊护全脑袋,紧接着后背着地,极大的惯性迫使她向前滚了一段,背上立刻被擦破一大片皮。
“嘶——”唐白双被撞得脑袋昏沉,但所幸不是头直接着地,她两条胳膊好像都被蹭破了一片,动一下就疼得受不了。
唐白双难受得皱紧眉头,唇缝间发出细微的痛呼声,安安分分躺在地上等整个身子适应过来。
她全身的骨头好像被用力揉过一遍,无处不酸疼,只是这命好歹保住了。
刚刚那匹马已然不见了踪影,若是她不跳这一下,还真不知要被带到什么地方去。
虽然眼前的景象也十分陌生就是了。
唐白双没有力气去擦额头上密布的冷汗,事平之后,她的神情逐渐冷静下来。
有人想要害她。
自从清铃走后,她下意识就将身心全部放松了下来,自以为危机已然解除,而她又没有跟谁树敌,一心只专注于自己的事业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