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里哭求大结局/我薅绿茶那些年 (七月闻蝉)
她无可奈何,只好说:“走吧。”
俞秋生手上的蒲草串着黑色的锦鲤,一路都是水渍,空气里满是草木清香,黄昏日落,晚霞极为绚烂。
一人一蛇皆是失落极了,无心欣赏这时候的景色。
而路走到一半,不远处传来山崩地裂之声,山石轰塌,震的人心神一颤。俞秋生赶紧抬眼,神经紧绷,被人抓到一回后她便警惕许多,来不及多想便带着金钱蟒夺路而逃。
听声音,还在瀑布那一处,山石碎裂后灰尘如白雾,纷纷落下,一道血红剑光破开空气,声若裂帛。俞秋生吸口凉气,这下是慌不择路。
“跑跑跑跑。”
支支吾吾地,她瞪大眼睛,不敢回头。
风里渐渐弥漫血腥味,俞秋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撞到霉神,脚都快跑断了。偌大的平原上飓风起,群鸟乱飞。
她眼睁睁看着风来,将自己席卷上云霄,最后重重跌落在湖面之上。腥风血雨,不断有灵兽的尸块掉落砸她的头。
等了一会儿,一条蟒蛇从天而降,把俞秋生砸的头晕眼花。
水里金钱蟒冒了个头:“呜呜呜呜,姐姐对不起。”
俞秋生的太阳穴发涨,眼见着飓风过境了才从水里爬起来。
“谁他娘发神经呢。”
金钱蟒没声,眼泪直往下流,将她拨了个方向,正巧就看到杀红了眼,仿佛从地狱爬出来的人。温热的血液随着他的步子留下一个个印记,肉眼可见那距离越来越近。
俞秋生一动不敢动,裙摆被风吹得咬向上翻起了。迫于四处的威压,她无动于衷,背脊稍稍弯曲,此时此刻恨不得自己早先想不开淹死了好。
“我害怕。”
无人能安慰她,金钱蟒躲在身后,身躯盘成一个球,头都埋在里面,他最为胆小。
“纪、纪、纪……”俞秋生像是成了复读机,一直重复这个字,笑比哭还难看。她在生与死之间忽然就处于一个被动局面。
“我是路过的。”俞秋生声音越来越小。
视野里的少年血色染红了白色衣裳,看了她几秒钟,眼里雾蒙蒙的,凭着感觉,依稀知晓是谁。
他这一路没有挡路的,俞秋生说这话的时候,纪素仪杀意难遏制,皮肉里血脉翻涌,那双黑沉沉的眼眸里没有丝毫善意。往日少年该有的恶劣消失殆尽,死沉沉一片。
“所以呢?”他声音冷如冰霜,眼里血丝占据大片眼白,手背上青筋凸起,用极大的力气抬剑,平平稳稳指向她的心口。
这一看就是疯狗。
俞秋生没有条件同一个丧失理智的人言论,心已坠入无底洞,可怜自己无人收尸。
多说几句,她大抵能多活几句话的时间。小姑娘面上没有血色,想明白这个现实她便像濒死的羔羊,湿漉漉的眼珠子呆滞地一动不动,望着一个方向等待最后宣判。
“求我。”
狂躁中的纪素仪看着蝼蚁般的人,忽露出狡狯一样的微笑,面上于是显得狰狞异常。
比起其余贱若草芥的那些生灵,她显然做好死的准备,纪素仪生不是好人,一剑毙命,不似他充满恶意的作风。
是一剑一剑削掉她的血肉,还是切成尸块呢?他舔去嘴角的血,用力握住剑柄抑制自己控制不住的想法。
要是求他求得好,便赐她一剑封喉。
而彼时俞秋生睁大了杏眸,难以想象他怎会这样说。如同是死前一根救命稻草。自己想了好长时间的未来,原以为要灰飞烟灭,岂知还有峰回路转。
纪素仪还在等待,俞秋生于是呼呼喘了几口气,稍稍聚了点力量,随后将自己数落了一番。她苍白的脸上冒冷汗,秀气妍丽的面孔带着灰败气息,将死之前人都不似自己,说的声音沙哑,额上一片湿濡。
他却笑着笑着,抬手一剑,快的令人来不及反应、也感受不到疼痛。
俞秋生便在最期盼的时候,看到世界天旋地转,头颅坠在湖边,满眼是此刻的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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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小阁楼里软玉绮罗, 帘帐三重,半遮住拔步床上迟迟昏迷不醒的姑娘。
窗外雨打芭蕉,点点滴滴催人眠, 可解下蒙眼锦缎的顾小公子却心不在焉。他垂眸看着灯盏里炸响的灯花,一次次伸手虚握豆大烛火。
俞秋生睡了好些时日, 照理说他用药剂量并不大,可这回仿佛出了事。
这些时日里他守着夺来、甚至可以说是偷来的人魂不守舍。一面担忧纪素仪寻上门, 一面担忧她的身体。
顾小公子替她把脉,只觉得俞秋生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她在梦里不得安生, 时而夜半求救,时而黎明哭的泪湿枕巾。
虽说她是个难得一寻的鼎炉,可如此下去不多日就要死了。
“公子,夜深了, 休息罢。”门口垂手等候吩咐的侍女贴心道。
顾小公子揉了揉额角, 斥道:“闭嘴,滚出去。”
步摇声一晃,穿着青蓝杏花纹交领襦裙的侍女连忙跪下, 认罪:“素素扰了主子安宁, 这便下去领罚。”
声音动听, 隔着方格门,也可窥见那一掌可握的楚腰,如此趴伏在外, 顾小公子闭了闭眼, 心烦意乱, 便吩咐道:“日后不必跟着我,你便盯着我带回来的这个女人,但凡她醒了你就要告诉我。”
叫素素的女子乃是顾氏的一个远方穷亲戚, 当年打秋风到了这儿,不愿白吃白喝,甘愿委身充当一个侍女,如今十几年过去,已然成了他身边的一等侍女。日日服侍在跟前,如同影子一般。
“素素领命。”
顾小公子于是便趁着夜色,撑一把油纸伞走到雨中,去往自己的药庐。
总要想个办法先将她唤醒,干等无济于事。
一连大半个月,他未曾想到更好的法子,药庐里的药材浪费不知凡几,调出的药汁全部倒在了沐浴的热汤中。
打着试试看的想法,顾小公子又在深夜将床上的女子抱在怀里,一路潜去药庐。坐落在一片杏花林中的屋宇格外安静,窗户里冒出氤氲热气,只一个侍女正在看门。
看到人素素便将门打开,合门时还左右看了看,防着外人窥见。
穿着一袭墨绿色衣袍的青年眼底青黑一片,在屋里停住后将人交给了侍女,言道:“将她泡上半个时辰,揉按四肢,每日都要如此。”
药庐里陈设简单,一扇素白大屏风隔出里外两间,侍女听话地照他吩咐去做。听到水声,顾小公子下意识皱起眉。
略带苦涩的雾气顺着缝隙挤出来,他摩擦着手上的锦缎,闭目等候。
不知多久,一双手替他揉按着额角,身后传来一阵清香。
外面风声雨声,他听素素说:“公子近些时日清减了。要多吃饭,好好休息。”
顾小公子垂眸不语,他为了俞秋生焚膏继晷查阅典籍,想替她补好身子,唤醒她。但如今看来还要些时候,昨儿线人传讯,说是纪素仪已经到了青阳地界。
他还没出现,躲起来了么?
女人的指尖替他抚平长眉,素素又说:“公子为了那位姑娘用心至极,相信假以时日她便会好起来。”
顾小公子这下颔首,湛蓝的眼眸抬起,看向后面。
“你帮她看紧她,她是我偷来的。她师父若是发现了定要将我碎尸万段。你跟着我好些年,聪明一点。”
侍女使劲点头,笑了笑:“那姑娘叫什么,公子这般的喜欢,当真是她的福气。”
顾小公子想了想,百无聊赖道:“她叫俞秋生。”
俞秋生后来睁眼是在一个午后,日光暖洋洋落在门前的篱笆上,爬上墙的花藤不知何时有一根藤蔓伸到了窗缝中。
翠绿翠绿,看在眼里生机无限。
而她看着看着却觉得大梦一场。大抵是死的太过委屈,眼泪止不住簌簌往下掉。俞秋生抬手摸自己的脖子时似乎还觉有温热的血往下流。
听到动静,一边守着的素素当即望来,见她呆滞地看着地上影子。守了这么多天终有成果,她喜出望外。
“姑娘醒了?若是不舒服那就好好躺着,公子马上回过来。”
那个侍女在俞秋生面前晃,端茶送水让她润润嗓子,又把她扶坐起来掖了掖被角。
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外面的竹帘便唰地一响,顾小公子风尘仆仆从外赶回来,顾不得礼仪,眼里光芒灼热,像是中了一亿彩票。
看他几乎魔怔的样子,侍女颇为识趣去了门外看门。
俞秋生还是一个人捂着脸,悲愤极了,险些都忘了自己做梦前经历了什么。
而顾小公子见她这崩溃样子,眼里的灼热褪去,渐渐克制起来。昏迷了许久,俞秋生的脸瘦下来,唇色淡淡,一双眼睛大而无神。
“你是做了个噩梦么?”
她听到男人的声音,下意识耸肩,缩到后面去。
“你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