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里哭求大结局/我薅绿茶那些年 (七月闻蝉)
俞秋生早知二师兄的下场,先前不知为何,现如今看他这蠢脑子,也就不难接受为什么大师兄跟他起了争执,最后两人相斗他身首异处的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那扇门再次开启时,一股狂风怒卷,他来不及反应就被卷了进去。俞秋生迷了眼,风里无处可依,四处碰撞,最终被人搂到了怀里。
俞秋生眼里都是泪水,擦了擦,看清楚纪素仪上翘的嘴角,顿时跟吃了苍蝇一样,面色难看。
空旷的大殿里狂风怒卷,二师兄在风阵当中无法挨地,声音支离破碎,似乎在求饶。
“他怎么了?”俞秋生见此情此景感到害怕,忍不住蹙紧眉头,手抓住了纪素仪领子上的布料。
白衣少年嘘了声,步步后退。他的眼里冷淡异常,灵山真人余光瞥他一眼,同他道:“柔光剑,过些时日你来取。”
俞秋生这才发现那柄神剑插在大殿中央。
二师兄的身子离其越来越近,她满满屏住呼吸,面颊贴着纪素仪的心口,听到略显急促的心跳。
纪素仪用手把她上半身捂住了,道了声告退。
俞秋生在黑暗里心跳飞快,咽了咽口水,忽觉得震惊,不可思议。细细论来,应当是方才意外看到灵山真人那一双充满野心的眼眸。
已经成为真人后,若是再无突破,阳寿一尽飞升无望那就只有等死,等着尘归尘土归土了。
他还在渴求什么?
俞秋生看了太多小说,此刻等纪素仪走远了,下意识问:“你师父好奇怪,是不是要做坏事?”
纪素仪一下就拍了她的小脑袋,警告道:“不许乱说话!”
俞秋生手脚并用,飞到他面前,认真道:“方才你二人密谈,二师兄又那么惨,你师父要给你撑腰?”
少年扯了扯嘴角,似有不屑,可日光落在他眉宇间,阴鹜未曾散去,反倒是又多了一分,使得他看起来有些许沉重,难以靠近。
纪素仪想起灵山真人说的话,望着小树灵的眼睛,干干净净的像面镜子,他好笑道:“为什么要给我撑腰?他有七个徒弟,全部死光都可以,徒弟又不值钱。”
像是个消耗品。
无论是二师兄,还是三师兄,包括他,掌门在意过么?或许曾经在意,但人要死了,总是有不甘。
这股不甘,今日展露在他面前,叫纪素仪回忆起当初在凡土的那一个雪夜。
若是柔光不出,二师兄还能多活几日。
但那把上古神器,如今显露的作用用在歪门邪道上仿佛能够延展出无限的可能。他要早作打算才是,人不可尽信。
俞秋生听他说话神神秘秘,揉了揉额角,不耐烦道:“你说话就不能直白点么?我听不懂!”
“你若是听懂了,便留你不得。”
他不紧不慢抽了发带再次将她捆绑,忆及灵山真人的叮嘱,纪素仪道:“近来不许乱跑,你的本体在院中,过些时日师父会找你,还我一个清白,所以……”
俞秋生咦了声,忽道:“还你清白,怎么还?不是说不抽我神思了么。”
“人还不能改主意了。你当自己是谁?”纪素仪吓唬她,眯眼冷冷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届时我来抽你的神思,还自己一个清白。”
他弹了俞秋生一下,御风回到自己的洞府,在熟悉的树前将其挂在枝叶上晒太阳。
从前的破坏全部恢复原状,此时此刻,这儿就是阳虚派最坚固的地方,俞秋生被捆的结结实实,又哭又骂的。
他把大傻鲲唤到她面前做个陪伴,而后提笔将今日在大殿中所见的阵法凭着记忆抄画在白纸之上。
这是消失多年的阵,再次出现,可见灵山真人这些年的空闲时间都用在了何处,愿意同自己分享,大概是拿自己暂时没有办法罢?柿子挑软的捏,纪素仪忽庆幸起自己的实力。一切用实力说话,某种时候没有道理,只透着一股粗暴。
而这种粗暴,使人看起来更像是蝼蚁,他的师兄们还不曾知晓,委实是个悲哀的现实。
纪素仪坐在窗前,天边流云飘过,迷迷糊糊中似乎看到了三师兄在云畔冲他微笑。
已目极世间之色,耳极世间之声,身极世间之新,口极世间之谈,体验过了种种快活,如今脱去束缚的身躯,天地之间纵其翱翔,倒也不亏。
他便也挥挥手,轻声道了句保重。
视野里,等风一过,天色一碧如洗。
作者有话要说: 倒数第三段里的前面些话是袁宏道所说。
第62章
时辰渐过, 傍晚时分纪素仪出去了一趟。
晚霞漫天,大片浮云奔向山头,日光着色下慢慢地化为一抹抹紫云, 被夜色吞噬殆尽。俞秋生抬头看得脖子都酸了,好久未曾如此欣赏黄昏天色, 她唏嘘不已。
“这么好看竟是假的, 若是真有发生, 兴许我就在平行世界里。”
她知晓现实中的纪素仪是何种模样, 且对着她仿佛是半点记忆都无, 若一切都是曾发生过的,则不该如此。
长吁短叹后那只鲲又凑到她跟前来,俞秋生闲来无事,心想着它也没有名字,便兴致勃勃道:“你这么小, 无名无姓,喊你也不方便。你既然是《逍遥游》里的鲲, 那么就叫你九万好了。”
北冥有鱼, 其名为鲲,化而为鸟, 其名为鹏。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祝愿你以后能蜕变成那只大鸟!”俞秋生道, “你喜欢这个名么?”
银白大鲲摇尾巴,绿豆小眼眨了眨,看样子是欣喜的,于是她点点头:“我觉得这个名字极好,好记好听。日后我喊你九万,你就应答我。”
而九万, 有了名字的鲲游来游去,高兴劲儿过去后,大抵是到了进食时间了,它从小溪里游了出去,顺着涓涓的流水一头扎到汇聚水流的大湖中。
在九万心里,最美味的不过当初在北海之畔,俞秋生给它烤的那些海鱼。是以今日它在水中捕获了许多条大鱼,准备答谢她给自己取名的恩德,顺带着让她帮忙烤一烤。
一路把鱼含在嘴里回去时,它藏在水下的身躯被一条金钱蟒缠上,那条蛇妄图鱼口夺食。九万一怒之下咬蛇三寸,将其一块儿叼了回去。
向来傻乎乎的绿豆眼中有一股怒意在流窜,使得它看起来便比往常凶猛些许。
竟敢抢它的东西!
原路返回,还挂在树上的俞秋生在黑夜里借着惨白的月光,乍一见九万叼蛇而归,思绪一滞,摸不着头脑。
“你还吃蛇?有好多寄生虫!”她被拴住了下不来地,只得在空气里手舞足蹈,斥道,“快放了!”
九万这头鲲把蛇压在了沉重的身躯之下,咕噜噜吐出嘴里的鱼,新鲜的活蹦乱跳,只不过周身沾了它口里的粘液。
俞秋生默了默恍然大悟:“你是出去抓鱼给我吃?”
地上的鲲尾巴摆了摆,可怜金钱蟒被压的要死不断气,伸长脖子吐蛇信子。她对这条大蟒蛇是有印象的,连忙道:“你从它身上下来,仔细别压死了。”
那一堆小老鼠惨死之状至今还留在俞秋生的脑海里,得救的金钱蟒身躯都盘在了一块儿,视线在地上的鱼里搜寻,最后用蛇尾扒拉出了盯上的那条金色大锦鲤,当着九万的面一口吞了下去。
猩红的眼珠子里闪过一丝满足的光芒。
“你兴许是抢了它的猎物,所以人家才缠上你的。”
俞秋生自己在心里脑补了一鲲一蛇之间的矛盾,晃了晃身子对鲲道:“你能把我咬下来么?我给你烤鱼!”
她也饿了,奈何纪素仪对她不理不睬,九万没胆子放她。
而在烧烤的诱惑之下,俞秋生被它啊呜一声扯断了发带,顺着冰凉的鳞片滑落在地。终于脚挨实地,她做了几个伸展运动,从储物囊里翻出调料包,按照百里珩教的生火法子燃起一堆火。
如今最令人头疼的莫过于她这缩水的身型。
俞秋生差点被熊熊烈火舔噬到,往后踉跄几步,背靠住了九万的大嘴。
“有点难,不过……”捂着裙子的俞秋生向它保证,“吃,没有问题!”
她的面容在火光映衬下像是上了层釉,瓷白泛着一点淡淡的橘光,长眉淡淡,唇色浅浅。
九万眨了眨眼,颇为信任:“啊呜!”
她如今做梦使唤不来富贵剑,左思右想之下,俞秋生偷偷摸摸进了纪素仪的屋子。自他有了铸剑炉后,剑炼了许多把,出色的却极少。
她一个人在那儿双手合十,拿剑之前念念叨叨:“借剑一用,定会完好无损归还。”
俞秋生随后将其果断拖出去,借着锋利的剑刃,将鱼去鳞割成一片一片的。
她想要下锅做酸菜鱼,可没有酸菜那就得将就得来了。切成薄薄的肉片上没有鱼刺,下锅在水中平整铺展开,从淡红渐变为乳白色,撒过调料后熬出的香味儿使得俞秋生站在蛇头上都忍不住想要跳进去。
原本畏火的金钱蟒也盯了好久,好不容易开锅,香味儿忽地被风吹散,一人二兽皆不悦地看过去。
只见院门大开,穿着一袭白色道袍的少年从外披星戴月归来,清隽的面上冷冷淡淡,眼眸望向这处。他眉也不抬,打了个响指那火便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