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里哭求大结局/我薅绿茶那些年 (七月闻蝉)
俞秋生瞪大眼,瞬间便小的体型使得她这时候趴在了纪素仪的大腿上。
窗棂上的灰尘因风飘来,白衣少年揉着她的耳,嘘了声。
门外尘土飞扬,竟是有一群修士当街疾驰而过,被簇拥在中间的华丽轿乘上跪坐着一名眼盲的青年。
蒙眼的红色锦缎遮住小半张脸,一眼看去,精致的像个纸人。
作者有话要说: 盲猜,天雷劈死老婆
第55章
“顾氏小公子今年又来义诊派药了, 咱们洞仙城近来涌入的外地人都是来看顾小公子的。也不知咱们几个本地人能不能抢到号。”抱着孩子的老汉一筹莫展,人群里他被挤在最后头。
“顾小公子今年只留三天,可得抓紧了!”
“滚, 你挤什么?”
推推嚷嚷地,一群人疯了般跟着, 浩浩荡荡, 沿路的店家竟还有放炮仗的, 热闹极了。
俞秋生直起身子, 堪堪只瞥的见那一抹背影, 轿子上的软纱被风扬起,盲眼的顾公子回过头,似有察觉般冲这儿看过来。
纪素仪眼里流露出一丝熟悉感,而后提着俞秋生的耳朵,便也出门了。
他此行留宿一夜, 便是要等这一人,时间算的正对, 要是照往常, 最后这顾小公子一定是下榻在了明月楼。
明月楼在洞仙城一角,历经风霜, 千年不倒。当初建造的木材全是顾氏杏林里千年的苦杏木,涂了一层萤光后断隔了火烧虫蚀的威胁。明月下瓦顶洁白, 铜铃微震,美好的如同枝头初绽的杏花。
这边俞秋生被拎着长耳十分不舒服,蹬着兔腿嚷嚷道:“师父说我是妖物,须离你三尺,如今算是近在咫尺,可是不对?”
纪素仪走在人群里, 轻巧地仿佛在分花拂柳,气度从容,不消片刻便至人前。没人几个人注意到,他单方面地忽略了俞秋生的话,只拿在手里晃了晃,晃得她胃里翻江倒海紧闭着嘴不敢说话。
顾小公子的软轿由八个雪肤花貌的少女抬着,行至明月楼前,众人朝他一拜,嘴里祝福道:“公子仁善,我等祝愿公子年年岁岁安康如意。”
这像是个不成文的规定,先前还叽叽喳喳的人群齐声说罢,四周便鸦雀无声。
蒙眼的青年扶着一旁的侍女,轻轻颔首,温和一笑:“诸位有礼了,某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还愿诸位日后身体康健,无病魔叨扰。”
好大的面子。
俞秋生瞪着兔眼,从她这个位置看去,那
位顾小公子就是个病秧子,弱柳扶风,病弱不堪,身高比起纪素仪来还要矮一截。
但他语气和善,说完甚至朝着纪素仪笑了一下,顾小公子看到他了。
在顾小公子入了明月楼后一位薄纱蒙面的侍女向纪素仪拜了一拜,将其请入楼中,一边走一边道:“我家公子见过纪掌门,边缘小城难得纪掌门大驾光临,还请入座,公子备有清茶一杯,为您接风洗尘。”
她目不斜视,语气恭敬,撩起珠帘引着纪素仪上了第七层楼。
明月楼的第七层便可将整个洞仙城的景貌净收眼底,夕阳余晖,几行雁从远处飞过,云里色泽渐深。
穿着一身玄色单衣的青年跪坐在桌前,下颌微收,一眼看去俊美而又单薄。
“纪掌门,别来无恙。”他拱手问候了一声,唇角带笑,客客气气与他寒暄。
纪素仪显然是认得他,便撩起下摆跪坐在对面,随手把俞秋生丢到一边。那只圆滚滚的黑兔翻了个跟头,一头栽倒在顾小公子腿边。
“我此番到洞仙城,原是为了这个徒弟,打扰小公子片刻功夫。”他取出一株阳虚派的高阶仙草,品相极佳,在桌案上递过去,“这是一点问诊费,还望收下。”
纪素仪说话并未拐弯抹角,清冷寡淡的面上一双黑沉沉的眼眸里古井一般无波无澜,虽是少年面孔,但任谁也不会觉得这是个年轻人了。
顾小公子按辈分实则排的远,碰到那棵仙草便也装作惶恐道:“怎敢。”
他奉上泡好的茶,准确地将腿边的兔子捧到怀中,开始查看。
俞秋生被他上下揉过,感觉自己就是实验室里的小白兔,赶紧用爪子抱着他的手,她被摸得发痒想笑。
“能变成人形么?”她一开口,顾小公子便摸她的牙,似乎想看牙口。
原以为他只是个看人的丹师,没想到还兼职兽医。
纪素仪支着手,歪头看了会,打了个响指。
嘭的声俞秋生就变成了个拇指大小的体型,在顾小公子的手中能被一下捏死。而他猝不及防地收拢掌心迫使她呼吸一滞。
握成拳的指缝里透着一点夕光,她抱头蹲着,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脑袋都停转了。
拇指姑娘??
俞秋生咽了咽口水,等面前大亮时头顶却顶着一朵琉璃小花,它撑开了顾小公子握拢的手指,橘黄的光线下流光溢彩,不过眨眼功夫凋零。
像个花妖,她第一念头便是如此,跪坐在桌案上看着那些花瓣,苍白的面上有几分似懂非懂的神色。
方才……她又开花了!
俞秋生扭头看着纪素仪,却见这人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指尖点了点她的脑袋,同顾小公子道:“这种情况该作何解释?”
他想知道为何俞秋生会开花,开出这样的花,让他分外的熟悉又分外的想要将其连根拔出。
顾小公子感受到了,唔了声,扭头看向窗外。
霞光收敛,淡紫的云层渐渐化为深蓝,晚风吹拂下树木凋零,他揉捏着桌上的花瓣,妄图从这花儿的味道触感辨别出品种。
“这是云桂树雌树才会开的花。”良久,顾小公子说道。
他眼盲,不过低头看向桌上的拇指姑娘,微微笑道:“方才对不住姑娘,事发突然,未想到到你会变得这样小,冒犯你 。”
俞秋生见他这样有礼貌,不好意思道:“我师父忽然施法,你不知道,没事的。”
她变小后桌上的茶点都变得硕大,俞秋生围着一块儿月饼打转,听顾小公子继续道:“雌树开花本就少见,而这位俞姑娘是纪掌门的徒弟,兴许是从前出门在外不妨体内被种下了云桂树的种子。经过这些年的血肉滋养,已然做了灵体在俞姑娘身体里生根发芽。”
他轻轻地用指尖触碰俞秋生的背,嘴里到了声冒犯,在她身上注入了一丝灵力。
与纪素仪霸道汹涌的灵力不同,是一股极为温柔和缓的力道,融入她的四肢血脉,顺着灵脉疏通,最后被阻隔在灵府之外。
这样的试探过程里顾小公子在某一时刻微微蹙眉,病弱的身躯一震,他若有所思道:“这颗种子,似乎挖不掉,已牢牢扎根在俞姑娘心中。”
“灵府与修仙之人而言,是重中之重,无法剥除。”他说完将俞秋生捧到掌心,低头轻嗅她身上的味道。
百里珩不在后,她周围的栀子香气便日渐消散,如今沾染了浓厚的檀香味道,遮住自己原本的体香。
顾小公子莞尔,摸了摸俞秋生的头,在纪素仪的眼皮子底下将其浑身用茶水打湿,这才又嗅了一遍。
逐渐黯淡的天色下,纪素仪寡淡的面上有了一丝变化,若非见这顾小公子是眼盲的瞎子,他定是要把人抓回来。
那样的场面,令他记起了一个遥远而又模糊的画面。
那一副画面里,他从简陋的狐狸洞中抓出一只茧,层层剥丝抽茧后也得出这般大小的东西。有着温热的血肉,晰白的面容,浑身如白雪捏就,长发如缎,遮住纤瘦的身子。
他捧在掌心里,喊了几声毫无应答,低头嗅到了它身上的淡香。
“是什么味道?”
“好像是雪梨的甜香,淡的只存有三分,又好像是梅岭的一段白梅香气,清雅之余沁人心脾。”
纪素仪猛地抬眼,把俞秋生一把捏了回来。
她穿的那身白色衣衫宽松肥大,这样就像是被打败的衰狗,只能被拎着后脖颈呜咽几声而毫无反击之力,格外的弱小。
落水衰狗·俞秋生:“……”
顾小公子一愣,而后笑了笑:“这儿风有点大,天色不早,不若今晚待我查完医书明日再给纪掌门一个答复,如何?”
纪素仪面无表情,嗯了声,将俞秋生轻轻往上一抛,转瞬功夫她又成了肥硕的大黑兔子,被他捏住耳朵提走。
目送他远去,藏在四周的侍女现身,跪立在顾小公子身侧等候吩咐。
顾小公子一个人品着冷茶,回味起方才的感觉,低头交握着双手,手背上青筋突出,他呼吸都急促起来,整个人陷入一种突如其来的激动中,难以压制。
“公子可是旧病复发,吃药么?”
顾小公子摆了摆手,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对着天上的弯月,他忽然踢翻了面前的桌案,疾步去了最高层的藏书阁。
他注入的灵力石沉大海,不过收手之时离开的那一刹有汪洋的力量顺着指尖输入体内。
顾小公子的命格不好,家族里的丹师为着他的性命炼制丹药,为其续命。他无法渡劫,无法纳元,灵府内更无法贮存灵气,这么些年,日日夜夜都在想着如何从一个废人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