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里哭求大结局/我薅绿茶那些年 (七月闻蝉)
留仙山上的狐群有三个族,根据毛色划分,木沉香这棕红毛的狐狸差不多沦为底层。不但化形晚,还总是有缺陷,是以种族里的都喜欢兽形活着,比起其他的狐族,除了命长尾巴多外无甚其他优点。
中午百里珩跟着他母亲一道回来,擦了把汗以后抖落下捕猎的成果。
“山下开始围起来了。”
百里珩脚下堆着小山鸡小野猪。
他阿娘丢下了一只死透透的黑兔子,木沉香看了半天背对着俞秋生将其剥皮。冬暖夏凉的狐狸洞里,他阿娘不说人言,九根尾巴掉的只剩一根时差不多阳寿已尽。
木沉香能赶过来见她一面已经是莫大幸运,这一回青州城里的人上山围猎他自是不会在结束前离开。
“劳烦两位多等我一会儿了。”他对他们说,态度很是恭敬。
百里珩才点头,他啪的声就跳到了百里珩怀中,知晓他是热情,只是如今人身,两个年龄相仿的男子搂抱在一起实在让人遐想连篇。
百里珩给了他一掌:“俞姑娘跟前你这是故意的。”
“我故意什么?”木沉香笑的意味深长,“你这么古板,我图你什么?”
言罢尾巴扫过他的鼻端,惹得他追着木沉香打:“还以为你洗心革面了!”
泥土潮湿,俞秋生就靠着墙壁,他二人打闹的场面看着看着笑了,但笑过之后发愁。木沉香难得回来看他母亲,而这雌狐阳寿将近,这岂不是最后一面了么?
修仙界里最顶级的丹师可以炼出延长阳寿百年甚至千年的丹药,可在俞秋生这儿,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储物囊里的丹药对此没有任何效用,甚至会折寿。
愁。
狐狸洞隐蔽极了,百里珩防着人发现雌狐,猎得的小东西堆了一个小角落。只是这山头野兽数量大幅度减少未免会引人怀疑,这几日人声脚步声愈发靠近。
夜里她枕着木沉香的尾巴开始失眠。
怀里的罗盘在黑黝黝的狐狸洞里发光,没有手机没有网络,她抱着这一个玩意儿发呆。木沉香的母亲对他尤有记忆,见他不吃自己捕来的黑兔,第二天就掏了树洞里一只松鼠的储备松果,而后又掏了树梢上的蜂巢。
洞里面都是甜丝丝的蜂蜜味儿,她吸了吸鼻子,没忍住,抬手擦干净眼角的泪珠,辗转反侧。
大抵是在他尾巴上翻来覆去弄醒了木沉香,亦或是他从来睡着,子夜时分他拍了拍俞秋生的背脊。
“热的还是饿了?”他贴在她耳畔小声询问,气息离得近,身上的体温传来,带来一丝不适。
俞秋生咽了口口水,努力平缓声音。
“我睡不着,想我妈了。”
木沉香舔了舔她的面颊,吓的俞秋生差点把自己的罗盘都丢了。
他这可不是兽形!!怎么能这样安慰她跟从前一样??
“吃点甜的。”木沉香在她嘴里塞了一颗当初在钟鼓市里买的糖,复又蹭了蹭她,道,“总有见她的一天。”
百里珩的香囊也被他塞到俞秋生胸口,甜味儿弥漫,他以为这能助人安眠。
俞秋生僵成了木乃伊,脑海里第一想法先是折了他的狐狸爪子,随后想给自己一片安眠药,他这样虽是好心,可更是叫人睡不着。
有的时候,药片最可靠。
俞秋生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翻身面朝土墙,怀里的罗盘被她的衣袖遮挡,暗夜里柔和的白光都成了淡淡的紫色,染上一丝丝迷离的气息,萦绕着她。
将人慢慢拉入深深的梦境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这章少了点。昨晚上失眠了,睡了三个小时,今天一天神思恍惚,感觉走路飘起来了。明天多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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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树冠碧绿, 暖风拂叶而过,一方小院里穿来一声细微的、类似破壳而出的声响。
阳光射在玉树上,雨后天青, 视野里的景物都被镀上了一层微醺的光芒。飞檐下几只小云雀从窗棂飞出来,翅膀扑棱,落下的羽毛飘飘悠悠挂到她的鼻尖。
俞秋生打了个喷嚏,一下子从梦中睁开眼。
入目的绿光柔和至极, 画面里的一切格外陌生, 但随着竹帘半卷, 窗前那人露出的半张面庞后她震惊的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放眼打量这儿,竟不是浮空岛,空气里浮着雨后特有的草木清香,而穿着一身素衣轻袍的少年洗了笔, 端着一方砚台正静静看着她。
开头问她的第一句话却是:“你是什么东西?”
树上挂了一个少女, 半透明的躯体,一身淡紫色调的衣裙, 蹬着一双素面软底鞋, 腰肢纤细,乌发柔顺。
而俞秋生没有回过神, 先把自己上上下下摸了一遍, 最后抬头看着周围,碧绿的树冠里枝叶间还滴着未干的雨水。
她在树枝上挂着,脚离地很高,任凭她如何摇晃, 就是跟吸铁石一样贴着身后的树干,无法离开三步的距离。
大概是无法脱离这种怪现象,或者以为她又在做离奇怪梦, 俞秋生给了自己一巴掌。
一巴掌没醒,于是那人就见到枝头挂着的少女接连三巴掌下去,面颊拍红后懵逼的看着他,嘴里嘟囔:“我还没醒么?”
“你过来。”俞秋生说罢猛然想起上一回的窘迫,于是换了口气,“请过来一下。”
一下子变得礼貌极了,微笑的弧度正好。
不过屋里的纪素仪淡淡看了一眼,啪的一声放下了砚台,俞秋生怔了怔,思索着自己是不是哪儿不对,于是在他将要过来时举起手。
“你等会,把笔也放下罢。”
防着砸她。
奈何纪素仪仰头看她半晌,非但不丢,反倒是问:“你是什么妖精么?”
这样的角度,他眉眼有几许青涩,声音不及后来的低沉,只是眼神一如既往的凌厉。俞秋生咽了咽口水,摸不着头脑。
看他像是失忆一样,俞秋生壮着胆说:“你猜猜看。”
她那双杏眸澄澈如水,不过这样居高临下看着人,说话绕了,纪素仪笑了声,一掌拍了过去。
云桂树一震,顿时树梢枝叶间的雨点哗哗哗往下落。
俞秋生瞪大了眼,难以置信,衣物贴身,潮湿而又发冷。乌黑的发丝湿漉漉的,整个一只落汤鸡,张着嘴发不出质问。
要是他不是纪素仪,她今天就是祖安小公主。
日光绚烂起来,大概是他没有耐心,如今已然转身回去,一边走一边道:“若是树生了灵智,化了人形,那就是妖精。阳虚派不收妖精,今日不搬,明日就打散你。”
字里行间没有一丝一毫的爱心,冷酷的像是隆冬冰雪,听在耳里,凉在心里。
俞秋生知晓纪素仪这个人不好相处,但不知道这个纪素仪竟是这样的。
到了屋里,从窗看见她可怜坐在树枝上,那人索性就将帘子放了下来。
行止院中静静悄悄,俞秋生像一条咸鱼,在枝头晒太阳。使不出任何的术法来,还被限制了自幼,于她而言煎熬之余对其思维推断有很大考验。
纪素仪不认识她,这儿也不是浮空岛。
那她是谁呢?
愁眉苦脸一阵,外面传来人声。
几个穿着同样衣裳的少年人在外敲门,嘴里喊:“小师弟,师父出关了,如今大抵是要检查咱们的课业,一起罢。”
“知道了。”
屋里,纪素仪合上书籍,抬眼是忽想起了院里那个树灵,正要出去,结果几个师兄已经翻墙过来了。
径直走到里面将他拉扯出来。
如今阳虚派的掌门是灵山真人,当世第一剑修,所谓严师出高徒,座下的那些弟子无不怕他的严苛。这一段闭关的时间里,课业多少有几许松懈,但纪素仪却是不同。众人拉着他一面想师父少点责罚,一面则希望在抽问他的时候多耗些时间。
“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呢?该不是院里藏了什么东西?”几个人开玩笑,不过正好说中,纪素仪看着院角的那棵云桂树。
他默了会儿,走到门口时问:“你们睁眼看到什么了么?”
大师兄四处都看了,笑道:“咱们随便猜的,能看到什么。”
纪素仪指着树干上的小落汤鸡树灵,问:“那儿呢?”
几个人垫脚一看,二师兄把人往前推,口里道:“别拖了,咱们都没做好课业,到时候师父要是骂那躲也躲不过,伸头一刀是死,缩头一刀也是死,别让师父等急了。上一回可是罚跪了好久,来来往往的同门看着丢脸极了。”
纪素仪收回视线,微微蹙眉,合门时抬眼正撞上了俞秋生的视线,她木木看着自己,淡紫的衣衫贴着肌肤,日光下晶莹如玉,像一块透明的玉石。
仿佛只有他看得见。
……
俞秋生无聊的时候扒光了周围的叶子,委屈地擦了擦脸上的水。
她这回不知又是倒了怎样的霉,似乎一梦见纪素仪就没有好果子吃。这一次也不算冒犯他,竟还是一身的水,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