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格非被老师推选参加数学和化学竞赛,经常要去训练,昨天晚上刚回校,今天下午又得外出三天。
意味着近一个多月,他没时间解答她的问题。
岑格非走到斜前方的座位旁,拿起桌面的明显未经主人收拾的月考试卷,数学、理综、英语……修长瘦削的手一顿,岑格非垂下长直眼睫。
没合上的草稿本纸面有其主人歪扭的演算、涂鸦,隐约可辨,出现两次的他的名字。
岑格非立刻将本子翻了个面,心跳陡然加快,仓促地离开。
……
昨晚叶莎给徐枝月发微信,说有家特别美味的宝藏肠粉店,约她一同吃早餐。
今早两人在旧中山公园碰面,循着地图导航,七弯八拐地摸到个巴掌大的铺面。
美不美味徐枝月不好说,只能说这店的桌子小凳子矮、阿叔做肠粉的速度非常慢。
吃了几口,她一看时间,赶紧去结账,拉着叶莎曲折地绕出到街边打车。
到达校门口,她们不幸地挨值日的老师抓住。
灰溜溜地在记录本留下班级和姓名,两人没走几步,突如其来一场秋雨。
徐枝月的薄外套湿了一半。
一到教室,她就脱掉外套,用纸巾擦头上、脸上的雨迹。
部分同学的体质比较热,教室的两台立式空调开着一台。偏偏空调不能挪动,徐枝月离出风口最近。
冷风阵阵呼来,她打了个哆嗦,用笔戳戳前排怕热分子之一的男生蒲麒麟。
徐枝月搓了搓双臂,“你很热吗?能不能把空调……”调高一点或和我暂换位置?
“外套借你穿啊。”蒲麒麟的思维比较直,“不开空调我热。”
男生的同桌扭头,“麒麟的外套铁定不干净,有汗味儿。”
蒲麒麟砸同桌肩膀一拳,“滚,我的衣服干净得很。”
“真的,披我的吧。”同桌没空理蒲麒麟,殷勤地对徐枝月,“我的校服外套昨天刚洗,没穿过。”
绅士就该在女生需要帮助的时候挺身而出。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徐枝月长得清纯美丽,此刻被淋得冻得神态有些楚楚可怜,极大地激发直男们的保护欲。
蒲麒麟和同桌争着为徐枝月献上外套,你推开我的,我怼走你的,好胜心碰撞,谁也不退让。
看着两个男生的幼稚行为的徐枝月,掩嘴打了个喷嚏,实在无语,“要不你们……”都给我算了。
一团东西以抛物线的轨迹,准确从斜后方落到徐枝月的桌面上。干凉的布料不轻不重地蹭过她的右脸。
是一件用衣袖被稍微捆成团的校服外套。
这来自哪位热心同学?
徐枝月回头,大家不是在读书就是在低头做自己的事情,看不出是谁。
谭亭亭没穿外套,嗯,肯定不是她,这姐们从来不穿校服,哪怕有班级活动都不愿带校服来学校。
韦健没穿校服外套,嗯,必定不是他,上次被她教训后,他怕是恨不得时刻离她三米远。
岑格非没穿外套,嗯,一定不是……等等,进入九月中旬后,他每天都穿着校服外套的啊。
——为什么她记得这点呢?因为上次她和叶莎聊到,很多男生穿外套会不锁拉链特意露出各色内搭,强调个性提升潮感,而岑格非总把拉链锁得严实,像个清朝老古板。
徐枝月手指颤颤巍巍地解开抛来的外套,里里外外检查,很快在内领口发现尾指指甲盖大小的手写字“岑”。
全班有且仅有一个人姓岑。
天啊,这人竟然会主动借她外套?徐枝月掐了下掌心,有疼感,没在梦里。
这衣服穿不穿?穿,必须穿。徐枝月边套上外套边对前桌两人说:“谢谢你们的好意,我有外套了。”
蒲麒麟和同桌像被扎掉一半气的球,同时停手:“这谁的?”“哪个这么多事?”
徐枝月打发他们,“转头回去,早读。”
校服外套覆盖裸.露的皮肤,阻隔体温的流失,没一会儿,她身上变得暖和。
鼻端嗅到清淡的气味,让徐枝月联想到白桦叶尖挂着的露珠。她抬起袖口闻了闻,是经洗衣粉洗过的残留香味。
早读的结束铃声紧接第一节 课的预备铃。徐枝月不能离开座位。
她转身小声喊:“岑格非——岑格非——”
对方长眸半垂,鼻梁高挺,专注地做题,没有反应。
“谢谢你啊,岑同学。”徐枝月甜软的笑容不减。
从笔筒里取出支蓝色的水性笔,她准备写个感谢小纸条丢过去,趁机刷足存在感。
咦,这些是她的卷子吗?她之前放得有这么整齐吗?
徐枝月逐张翻了几张卷子,不少题目旁添上解题方法。
字迹骨力遒劲、笔锋凌厉,经过一年的“请教问题”,她很确定这些字出自谁的手。
草!
握了棵大草!
“系统!系统!”徐枝月喜出望外地在脑内呼叫,“岑格非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抱歉,没有检测人物好感度的功能。】
“你看他又是借外套又是订正卷子,”徐枝月下定论,“岑格非绝逼是喜欢我!我的任务完成了啊!”
【宿主的任务是成为岑格非的白月光。】系统公事公办地说,【目前没有完成。】
“……什么?”
【宿主务必要更接近岑格非,把关系变得更密切。】
徐枝月套着长袖的两手一搭,脑袋趴到桌上,霜打的茄子般蔫了,“哦。”
还以为达成了呢。
八百万可真不好赚啊。
第13章 013 他这么大的反应。
徐枝月当天下午回家洗了岑格非的外套,烘干晾晒,第二天叠好带去学校。
岑格非外出培训,一连三天不在教室。徐枝月把衣服连纸袋放进他的抽屉,附赠一小块坚果巧克力。
有一天,徐枝月和叶莎逛商场,买了个外观可爱的电子体重秤。
一上秤,她大惊失色,体重竟突破了47kg大关。一量腰围,竟然涨了2厘米。
作为美少女,一米六的身高不可以配这样的体重啊。徐枝月痛心疾首,为什么由穿书前的43 kg涨成了这样?
……这段时间日子过于安逸,想吃什么买什么,想喝什么买什么,不胖才怪。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徐枝月发誓,要管住嘴迈开腿,要让体重降到45kg以下。
结果原身的养父母在国庆期间回了趟华国办小(亲)儿子的手续。为了表示对女儿的亲近,他们天天让陈姨做各种丰盛菜肴,频频给女儿夹肉添补汤。
徐枝月在家吃了两天饭,实在招架不住,第三天找借口躲了出去。
许父许母不知道女儿要减肥,在打电话被匆匆敷衍挂断后,开始反思他们是不是这几年忽略了女儿,导致她对他们变得不亲近。
徐枝月避了两天。假期最后一天,原身养父母离开了华国。她的卡上多了一笔来自他们的六位数的零花钱。
奇怪,这个月一号已经来过生活费,没到两星期又有?徐枝月点点下巴,不管了,有钱来就收下。
隔天,蒲麒麟课间找徐枝月闲聊:“你开始准备雅思了没?”
“为什么要准备?”徐枝月有一下没一下地咬橙汁吸管。
许父许母最近一次和她谈话,也问了这个问题,她说自己英语不好不想考。许父许母表示要给她找个优秀的家教或培训机构。
“你不用考雅思的吗?”蒲麒麟问,“你要换另一个国家?不去你爸妈那边读书啊?”
他的母亲和许父许母有生意,蒲麒麟知道徐枝月的父母长年住在加国。
叶莎挨过来,“枝月打算去哪个国家?”
“我有说……哎。”徐枝月手肘不小心碰到没盖好的钢笔,赶忙低头去捞。
她的手不够敏捷,钢笔啪地摔倒地上,飞溅出几滴墨汁。
钢笔骨碌骨碌地滚啊滚,好巧不巧,碰上岑格非的鞋子,遇到阻碍停下。
徐枝月立刻离开座位去捡笔,起身的瞬间,发现岑格非在看她。
视线堪堪对上的瞬间,他偏开眸,神色清漠淡然得如同一泊无风的潭水。
徐枝月没多想,“不好意思哈。”
岑格非不做声,眉骨冷峻,闭着的嘴唇似乎抿得更直。
徐枝月:“?”
这什么态度?
她的钢笔轻碰到他的鞋底边而已,没弄花没染墨,他为什么摆个冷脸?
徐枝月忿忿地用纸巾擦拭沾了地上些许灰的笔身。
前阵子她下的“岑格非喜欢我”的定论,在迎风动摇……
这头,蒲麒麟和叶莎由留学的备选国家聊到某国的食物。
“我可能受不了天天吃披萨土豆三明治。”
“三明治得看什么夹心嘛,牛肉生菜和黑椒很赞的。”
“也就那样啊——你喜欢吃三明治吗许枝月?”蒲麒麟这位颜控不可能冷落漂亮女同学,“你不觉得三明治像低配版肉夹馍吗?”
“嗯……有点像吧。”徐枝月没什么聊天欲望。
……
下午,放学铃声响毕。
教室里的座位很快空了大半。
徐枝月用拇指食指提了提两边嘴角,抱着练习册走向岑格非的座位,“岑同学,有空帮我看看这道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