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还没走两步,便见着了从殿中出来的玉桦。
“咦?阿鸢啊,才短短数月的光景,你这修为竟是又精进了,真是教身为师叔的我惭愧不已啊!”
玉桦一看见凤鸢,便挑眉道,“看来师姐给你的那《天爻剑法》倒是不错啊!”
玉桦不提还好,一提凤鸢便想起了曲桑给她的那本《天爻剑法》,她咬牙切齿地笑着:“这不都得益于师叔您的那句‘修炼诚可贵,睡觉价更高,若为美食故,两者皆可抛’吗?”
要不是那日里三师叔给她剑法的同时还提点她不可因睡觉和美食而懈怠了修炼,她都还不知道七师叔竟然向三师叔出卖了她!
她本来都已经忘记这茬事了,奈何七师叔竟然哪壶不开提哪壶!
玉桦摇着折扇的手蓦然僵住了,脸上潇洒的笑也维持不住了。
师姐真是个不靠谱的,她怎么就跟阿鸢提及这茬事了呢?!
“我何时说过这话?这分明是师侄你说的啊!师侄都忘了?”
他讪讪地笑着,眼看着凤鸢听了他的话后,已经俨然是一副要把他切了吃了的样子,他当机立断地便开溜了,“师兄,阿鸢来找你了,我就先走了啊!鹤洲的事,等下次再来问你!”
话还没说完,玉桦就已经脚底抹油的跑了。
玄天宗里,除却洛迦之外,玉桦的修为是最高的,他想开溜,以凤鸢的修为是怎么也拦不住的,因此她也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害她提早练了那么久《天爻剑法》的“罪魁祸首”从眼前逃走。
不过七师叔是什么意思?
大师兄有什么事吗?怎么还要七师叔来和师尊说大师兄的事?
凤鸢胡思乱想间,广阔的问心殿前已经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身影。
洛迦立在问心殿前,看向站在台阶之下的凤鸢,凤鸢也在同一时间醒过神来,三步并作两步便跑了过去:“师尊,原来您在呀!”
她看见菩提树下没人,还以为师尊不在问心殿,又去诲海了呢!
第56章 做良善仁慈的人 不要成为我这样伪善的……
洛迦见着凤鸢急冲冲跑过来, 温声嘱咐道:“你身上的伤才痊愈,别跑,慢着些走。”
“嗯嗯嗯, 我知道了, 师尊放心, 我虽然才出关,但是也不会笨到因为几个月没走路就摔倒的!”
凤鸢嘴上答应得好好的,脚下的动作却丝毫没慢, 属于典型的积极认错, 死活不改类型。
她三两下就跳到了洛迦身边, 甚至因为跑得太急,险些就要冲到了洛迦身上。
洛迦掐诀便要扶住她, 不过凤鸢更早地就掐了诀, 稳住了自己的身体,“您看,我就说我不会摔倒嘛!您还不相信我!”
洛迦知道凤鸢一向顽劣, 也知道她此次极有可能就是故意冲过来的, 倒也没说什么, 只道, “虽然没摔倒,但仔细些总归是好的。”
凤鸢虽然一向知道洛迦不会纵容她玩闹,但因为她受伤醒来时见着洛迦守在身边, 她身体恢复之后,就又下意识地想要师尊像寻常长辈一样对她好, 可事实证明,还是失败了。
师尊永远都是师尊,才不会因为关心她就哄她。
凤鸢顿时无趣, 整个人都蔫了下来,不过想起玉桦的话和自己来找洛迦的目的,便只能无精打采地道:“方才七师叔要问您大师兄的事,大师兄有什么事啊?”
凤鸢前后变化得太明显,洛迦目光在她脸上顿了一顿。
与此同时,有传讯纸鹤飞来,他抬手接住飞来的传讯纸鹤,捏碎后,才道:“端悟说鹤洲近来不知去何处了,连宗门事务堆积了许多都没处理。”
传讯纸鹤被捏碎后,传讯之人留下的声音是直接从纸鹤中传出的,凤鸢就站在洛迦身边,按理来说,她也是可以听见的。
可这次洛迦捏碎纸鹤后,她却没有听到声音,这种情况只有一个解释——师尊不想让她听见。
她并不接触宗门事务,师尊得到什么宗门消息不让她知道也是寻常,因此凤鸢并没多想,只是奇怪一向以宗门为重的大师兄怎么会丢下宗门事务不处理,玩起了失踪来。
虽然知道七师叔一向喜欢夸大,大师兄应当也没丢下宗门事务几日,不然七师叔早就跳起来了,毕竟若是大师兄不管宗门事务,七师叔便也就没那么清闲了,可她还是不由得忧心起来:“大师兄他......没事吧?”
洛迦的确是有意不让凤鸢知道传讯纸鹤里的消息的。
这只传讯纸鹤是容鹤洲的,容鹤洲本是在查凤珩的事,但因为容氏突然出了事,他便只得暂时搁置了凤珩之事,赶回了北海,这纸鹤也是告诉洛迦,他可能要在北海洲滞留一些时日,又提及了些关于凤珩身世的事。
洛迦听完传讯纸鹤内的消息,便道:“不是什么大事,鹤洲只是回北海处理一些私事去了。”
凤鸢是知道容鹤洲的身世复杂的,容鹤洲出身仙门七大势力之一的北海容氏,未来却极有可能是玄天宗宗主,这其中的曲折权衡,并非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
因此听闻容鹤洲是因为要处理容氏私事而离开了宗门,她倒是不担心了,便在向洛迦表示明白了后又问:“那...师尊,那上元秘境里的邪祟都除了吗?”
“秘境里的邪祟都除尽了,云城修士不会再被扰了。”洛迦道。
凤鸢知道洛迦既然看见了邪祟作乱了,便不会置身事外的,因此她并不意外邪祟都被斩杀了,但还是疑惑:“可是以凤无尤的修为,他是怎么可以操纵上元秘境的啊?”
竟然还能操纵邪祟把他们引入了上元秘境,然后又不知道是按照什么规章地虐杀修士。
她总觉得凤无尤做这一切并不只是单纯痛恨仙门修士这么简单,毕竟若只是憎恶仙门修士,他的确可以虐杀进入秘境的修士,可完全没有必要非要遵守着什么样的规则来杀人,而且还是那样严格的遵守规则。
凤鸢将自己的疑惑都问了出来。
洛迦并未立即作声,凤鸢便仰头看向他,眼睛都不眨一下,明显就是一副等着他解答她困惑的模样。
虽然知道师尊不一定会告诉她些什么,但能薅到些消息总是好的嘛,毕竟若是师尊不管这茬事,就只能还是她亲自查探了。
若是要亲自查探,先问过师尊总比全部都要她自己动手强。
作为一个懒到不能再懒的大懒人,凤鸢从来是将能不动手绝不动手,能动手绝不动脑子发挥到极致的。
在秘境里是没办法,大部分人比她还笨还懒,如今出了秘境,她自然是不想再动脑子了。
洛迦又如何不知道凤鸢在想什么?
他微顿片刻,道:“操纵秘境的不是凤无尤,是离准。”
“离准?”凤鸢错愕,“是还被封印在诲海的魔尊离准?”
魔门不似仙门一般分为七大势力,魔修皆以魔尊离准为尊,魔尊之下是各方魔主。
凤无尤是沧山魔窟魔主,他会听命魔尊离准并不奇怪,而离准和师尊一样,修为深不可测,他能操纵上元秘境倒是也不奇怪,奇怪的是离准分明被师尊封印在诲海的,又怎么可以操纵秘境?
“是。”洛迦道,也解答了凤鸢的疑惑,“离准还未被我封印之前曾在上元秘境里留下过一抹神识,前些时日诲海封印松动,凤无尤去过一趟诲海,离准当是传了些修为给凤无尤,让他的修为提升到了可以催动秘境里那抹神识的境界,这才通过离准的神识操纵了秘境。”
原来不是她多想了,而是凤无尤的修为真的高了,凤鸢忍不住又问:“那凤无尤这样操纵秘境杀人是为什么呢?”
还非得要穿红衣之人,又是什么鸟鸣声,奇奇怪怪的,简直像是在施什么阵法禁|术了。
然而这次洛迦却并未回应她,只是道:“凤无尤杀人是有所求,不过为师会处理好的,你既然觉得麻烦,那便不要再理会就是。”
洛迦这话明显是不回应凤鸢的问题的意思了,不过他也是清楚她是真的懒,所以她知道了他会处理凤无尤的事后,的确是不想再管了:“真的吗?不是骗我的吗?”
师尊愿意管的事,必定是大事了,而且也必定会妥善处理好的,就不必她插手嚯嚯了,
“不骗你。”洛迦道。
竟然是真的!
凤鸢瞬间开心了,她也很爽快地没再追问,只是在仔细观察了师尊身体无恙之后便愉快地离开了。
有师尊在,她还瞎担心个什么劲儿?
不如回去照顾团子!
洛迦凝视凤鸢的背影须臾,待得凤鸢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问心殿后,他便折身去了诲海。
离准在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时便缓缓睁了眼:“这不是还没到您渡化我的时候吗?怎么又来了?怎么,是为凤无尤来的?还是为凤无尤杀了的那些修士来的?”
他看向寸寸淡金色光线开始凝聚的那处海域,“不过那些修士本就该死在秘境里,你又怎么会为了本就该死之人来找我?”
身影凝实不过是一瞬之间,洛迦道:“他们的确是该命绝于上元秘境之中,可却不该死在你和凤无尤的算计里。”
“您不觉得自己虚伪得可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