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易慧不是你生的也就罢了,柔儿找回来了, 我也当作是自己女儿一样疼着了,结果现在又说柔儿也不是你女儿……”萧王爷气结,“赶快让人把柔儿找回来, 这要是传出去了, 我的面子往哪搁?”
萧王爷看向徐肇和边语两人, 神色莫测, 眼底的情绪变了又变, 最后对着管家说道,“柔儿呢?”
管家恭敬回到:“回王爷, 王妃让人将边小姐送回桃花镇了。”管家很识时务, 萧王妃对边柔表现出来明显的不喜之后, 他立马换了称呼,之前可是一口一个郡主的。
“将人给本王找回来, 随便一个不知道哪来的平民的几句话,就能冲昏你的头脑,做出这么荒唐的事, 做事越来越不仔细了。辛午,你要是老了,干不动了,可以直接跟我说,本王不会不允许你颐养天年。”萧王爷冲着管家阴鹫着脸说道。
“不准去。”萧王妃出声制止,狠狠瞪了萧王爷一眼。
管家一脸难色,夹在萧王爷和萧王妃之间左右为难。
眼见着王府的两位主人都腾不出空来理会他们的样子,徐肇干脆直截了当的向萧王妃提出请辞,并不像过多参与到这种夫妻间的怄气中去。
萧王妃沉默了半饷,明显不太愿意叫他带走边语,但最终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还是示意管家去套马车。
临走前,徐肇的余光瞥见萧王妃挽起袖子,抽出挂在墙上装饰用的长剑,冷笑着朝萧王爷劈去,而周围的下人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嘶——
徐肇倒吸一口凉气,低头看向乖乖跟在身后的边语,竟有些怀疑自己找错证据。
就小姑娘这乖乖兔子般的性子,和方才脾气火爆的萧王爷萧王妃可一点都不相像。
“夫君,怎么,有事?”小姑娘现在说话都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既不伤喉咙,也不影响表达的意思。
细细的声音像小绒毛似的搔在徐肇的心底,教他心尖忍不住颤了颤。
“少撒娇。”他板着脸严肃说道,虽然他不介意,但别旁人看到总是不好的,咳,当然私下无人时……就可以随意点。
徐肇想,他为对外塑造边语是一个“贤妻”的形象付出太多了,而小姑娘居然还不领情,整天只想着怎么撒娇。
“今晚的药必须全部喝完。”徐肇突然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边语:“?”
小姑娘的心也跟着颤了颤,不过是充满了苦涩之味的痛苦。
为什么过了如此之久,夫君还记得今晚喝药这种小事qwq。
管家遵循萧王妃的吩咐,遣了亲信亲自叮嘱人要将徐肇和边语两人平安送回去。
“尤其注意着点小郡主。”管家如此说道,“多观察两人的相处的情况,回来禀报于我。”
小郡主?亲信瞧了眼高大男人旁边的娇小娘子,眼底露出几分好奇的神色,“总管……”
“多注意着点就是了,少问那么多。”管家皱眉,训斥道。
亲信悻悻点头。
徐肇耳朵尖动了动,面色如常,等亲信转过身请他们上车的时候,说道:“有劳。”
亲信:“不敢,这是我应做的,您和小郡主坐稳了。”
马车哒哒行走在官道上,微风吹起窗边绣着精美花纹帘子的一角,一道骑着马的修长身影快速从徐肇眼前擦过,令他下意识皱眉。
“周爷?”
那位冷面的官差大人怎么会出现在京城,江城的衙门不是离不开人么?
被徐肇念叨着的俊美官差突然感到一股寒颤袭来。
喝令马儿停下,转头看了看四周,没发觉什么异常,周邵冷硬的眉微微皱起,将这股莫名其妙的感觉归咎于方才被雨淋了一身,没来得及擦干,现在肩胛出的衣裳还有泅湿的痕迹。
“林总管,许久不见。”
送完徐肇的管家正要回王府,听见有人唤他,回头,顿时惊呼:“周少爷,怎么是您?”
周邵嘴角浮起一个笑,春风拂过冷面,他说:“路过京都,想着许久不见小姑姑,便绕道过来看看,王妃娘娘可在?”
“在……在的!”管家连忙回答,面对周邵,堆满褶子的老脸笑得真诚,“王妃娘娘近些日子总念着您呢,见到您来了,定十分高兴……”说着说着,声音突然就小了。
管家突然想起,萧王妃和萧王爷两人此刻恐怕打得正激烈……就萧王妃那拔剑时的汹汹气势,场面能好看才是怪事呢。
“林总管?”
第54章 管家后背的冷汗一直往外……
管家后背的冷汗一直往外冒, 萧王妃的父亲是曾是当朝太傅,后来因为身体原因才向圣上请求告老还乡,举家搬迁回江南老家。
周家人最为护短不过, 即使京城只留了一个出嫁在外的萧王妃, 每年的节礼也必不会落下。
现在周家当家的是萧王妃一母同胞的兄长,没有入朝为官,而是开了一家书院。然而即使周家人无人在朝为官,也无人敢小觑其实力,毕竟,闻名天下的白山书院每年都会往朝廷输送大量的进士。
可以说,现在朝廷上大半的朝廷命官都曾经在白山书院进学过, 都曾经是周家主的学生。
这样一个关系网庞大的家族,基本没有哪个想不开的人敢去招惹。周家人又深诣树大招风的道理,从不仅是周家家主醉心书画, 连小一辈的周邵及其堂兄弟, 也都默契的不参加科举, 与寒门士子门相争, 而是另寻出路。
周邵在江城当差, 和其他去往边疆南疆的兄弟们相比起来,距离京城要近得多, 是以, 每年都是他携着年礼前来看望萧王妃——也就是他的小姑姑。
周家人丁兴旺, 子嗣却大多为男孩,娇娇姑娘可算是少之又少, 因而对外嫁的女儿都很看重。时不时就会让人请姑爷上周家一趟,和周家的众多儿郎进行一场友好·亲切的交流。
当然,那些被招待的周家娘子的丈夫们是不是这么觉得的, 一般没有人会去在意。
管家想到周家的家风,和每次王爷从周家回来后身形都不甚利索的模样,深深为还在府里和王妃对打的萧王爷捏了一把冷汗,面上的笑险险挂不住。
暗地里朝门房打了个手势,示意对方赶快进去通知王爷,表少爷来了。
周邵不瞎,自然看到了管家背地里搞的小动作,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面上的笑缓缓消失,眸色加深了几许。
不过一年未见,萧王府的莫不是欺负他姑姑了?
周邵想,这几年都是他前来看望姑姑,或许,是他这个小辈分量不够?
周身的气压缓缓降低,走在前方的带路的管家顶着莫大的压力,瞧见门房先他一步进去了,暗暗送了口气,完全不知道后面的周邵已经盘算着寄一封家书回江南,请他二叔——也就是萧王妃的哥哥前来京城。
*
那边萧王府暗流涌动,各种不为人知的阴私事随着周邵的到来一点点揭开,整个王府的气氛一片严肃,这厢临时租的小院里,徐肇和边语却上演着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
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桌面,漆黑的眸子教人看不清情绪,树上的鸟儿歪着头,被男人周遭的低气压影响,止住了叽叽喳喳的声音,歪着头看树下那两个奇怪的人类。
“过来。”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不悦,男人出声说道,面前宽大的石桌空落落的,只摆了一碗氤氲着热气的药。
不起眼的一只小碗,却教边语胆寒,她并拢着双手双脚,杏眸中含着泪光,嘴唇张阖,嚅嚅着不知道说些什么。
男人见她没有动作,不仅加重了语气,再次说道:“过来,别让我说第三遍。”
声音凛冽,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让边语明白今晚笃定没有回转的余地了,面带绝望,极不情愿的挪着小步,向男人走去。
光滑的药碗乘着刚倒出来的药,碗壁的热度其实正好能温暖因为入冬而变得冰凉的手,教人打心底舒出一口气。
然而边语弯着勉强的笑,一点也不觉得舒心,只觉得这药烫手无比,隐隐散发的苦味从鼻尖直窜入心底。
“……不喝?”小姑娘小声询问道,企图逃过这一碗堪比黄连汁的苦药。
徐肇站起身,居高临下看了她一眼。
平常这种时候边语早该缩着肩膀,怯弱的在男人的威压下乖乖屈服了,也许是这半个多月的苦药稍稍使她的胆子大了那么一点,不仅没有立马将药送到嘴边,反而滴溜溜转着眼珠子,装作喝药的模样,实则在男人不注意的时候,快速撒手将碗往桌子上一放,撒腿就往屋里跑。
碗底和桌子在接触间发出细小的撞击声。
一步,两步……很好!跑出两米多距离的小姑娘没听到身后的动静,暗自窃喜,眼看着卧房门就近在眼前,只要能跑进去,今晚就能摆脱满嘴苦涩入睡的噩梦!
边语眉眼间都泛上喜意。
呵呵。徐肇哪里看不出来小姑娘心里打的算盘,三步并作两步,修长的腿让他很快追上边语,大手揽住小姑娘的腰,在对方的惊呼挣扎声中硬生生将对方抗回桌子前固定住,亲自端起药碗一点一点喂完药。
被灌着药生无可恋的小姑娘:“……唔唔”真的,她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天知道为什么越贵的药越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