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突然加快,边语用脚尖点了点地,嘴唇紧抿,手假意缩了缩。
既然决定往后要跟着这人过了,有些事是必须做的……
边语的耳根烧得越发厉害了,她不可控制的想到了房间里的热水……
小姑娘害羞似的闭上了眼,静静等着徐肇接下来的动作,然而许久,久到手心里的帕子热气都散尽了,还没有等来男人的动作。
边语:……?
她小心翼翼睁开眼,却看到徐肇面无表情的看着桌子上的……大白馒头?
“吃饭吧,我饿了。”徐肇低低说道,声音似乎还带着一丝沙哑。
然而边语没有听出来,她有些羞恼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原来只是饿了……
小姑娘暗恼自己的自作多情。
“吃饭,今晚有些什么菜?”边语也跟着徐肇打哈哈,想把自己会错意这事给忽悠过去。
殊不知徐肇自己也是强忍着不可言说的想法,将自己的注意力从边语身上转移开来。
小姑娘才十六,他不能当个禽兽,徐肇幽幽的想着。
“今晚吃肉。”徐肇一本正经地说道,好像客栈的饭菜对他吸引力有多大似的。
两人口不对心的说了半天,各自小心隐藏着自己的心思,直到夜深歇息时,方才停下。
往日在家里,徐肇换了被子后,就一直跟边语睡在一起,毕竟家里也只有那么一张床能睡觉,但也没有今天这种辗转难眠的感觉。
客栈的条件并不差,甚至跟徐肇家里硬邦邦的床板比起来,还要更软一些,但就是这样,徐肇才苦恼。
他看着不自觉滚到自己怀里的边语,小姑娘微微张开嘴,小小的打着呼,睡得十分香甜。
徐肇:“……”
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莫名的憋屈感。
他沉默的看了一会,眼睛眯起,半饷,拿起放在床尾备用的棉被,一把将人严严实实裹起来,最后再仔细掖好被角,确定半夜人不会再出现在自己怀里,才翻了个身,重新躺下。
这才对,徐肇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安心地睡了。
第20章 天光蒙蒙亮,客栈的后院……
天光蒙蒙亮,客栈的后院有一颗很大的树,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将边语从睡梦中吵醒。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边语想伸手揉一下眼睛,昨晚不知道为什么,后半夜睡得十分不舒服,梦到自己被人捆了丢在蒸笼里和莲蓉包子一起蒸,边语打了个激灵,把这个诡异的梦归咎到昨晚吃多了包子上。
再也不碰莲蓉包了,边语看着雕花的床顶怔怔想。
伸了半天手,愣是没有伸出来,小姑娘这才意识到不对,视线从床顶往下移,看到被包得严严实实的自己。
边语:“……”
包子,刚出炉,热乎乎,密封好的包子,隔壁街道铺子的叫卖声传来。
边语无语凝噎。
左边压着被角,右边压着被角,脚底还踏着一角被子,可不就像极了一个刚出蒸笼的包子。
徐肇是被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的。
半睁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就看到边语正左翻右滚的跟被子较劲,小脸红扑扑的,额头上还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徐肇这才想起来昨晚睡前自己干的好事,不由得有些心虚。
将边语从与被子的大战中拯救出来,小姑娘轻声跟他道谢。
“谢谢。”边语庆幸的拍拍胸口,心有余悸的看着困了她好久的被子,忍不住偷偷踢远了些。
徐肇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哑然失笑,一边将自己身上散开的中衣拢好,精装的胸膛被雪白的里衣遮住,只余下修长的脖子和说话间上下滚动的喉结。
边语不好意思的移开眼,双手揪着自己的衣角来回搓揉。
低沉的男声伴随着衣物的摩擦声在耳边响起。
“早饭要吃什么,莲蓉包子?你昨晚还挺喜欢的?”一盘四个的莲蓉包,小姑娘一个人就吃掉了三个,徐肇回想起昨晚边语亮晶晶的眼神,想着要不今早也吃一样的。
“不要包子!”几乎是在徐肇话音刚落的一瞬间,边语拒绝的话就一咕噜吐出来了,声音之大,让徐肇都有些惊讶。
男人略显锋利的眼神看过来,边语缩了缩脖子,想到昨晚奇奇怪怪的梦,又坚定的说了一遍:“不要包子。”
她才不要被吃!
徐肇不解,但最后还是带着边语在客栈随便喝了一碗粥,就出门了。
江城比桃花镇热闹多了,今天恰逢早市开启的日子,不少市民都挑着担子,往固定的集市走去,三三两两的在树荫下摆开摊子,大声吆喝,招呼过往的客人。
边语上一次跟徐肇出门时,还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除了那一根滋味颇甜的糖人,几乎没什么映像了。
眼下难得被带出门一次,看什么都新鲜,手背徐肇拉着,挤在人群里,也跟着探头探脑的看热闹。
大街上人来人往,徐肇一个大男人都被挤得难受,更别说身材娇小的边语了,眼见小姑娘头上的簪子都要被挤掉了,徐肇干脆把人捞过来,护在自己怀里,顺着人流满满走,到一个偏僻的小巷的时候,才得以脱身。
“没事吧。”徐肇抬手理了理边语散乱的鬓角。
“我没事。”小姑娘的脸红扑扑的,还带着未散尽的兴奋之色,“我们待会再来吗?”
徐肇的衣角被人抓住晃了晃,他重新帮边语绾好头发,青丝在手上划过,带着一股不易发觉的幽香,直直往人鼻尖里钻。
“你想来的话我们待会看完房子就再回来一趟。”徐肇将簪子固定好,满意的看着又重新精致起来的边语说道。
小姑娘今天穿着一件浅绿色的裙子,上面零散分布的几缕柳叶刺绣,随着微风浅浅摇摆,倒也颇为衬春日的景色。
“走吧。”徐肇重新牵起边语的手,往前面的小巷子里走去。
他昨天和方子文出去不只是讨论学问的,还抽空看了一眼附近的宅子。跟中人跑了好几趟,最终挑中这一间。
在巷子里,左邻右舍不是难相处的人,出了巷子就是这一带最繁华的街道,平时买个针头线脑的也方便,又不会太过嘈杂,方便他后续读书。
徐肇带着边语推门进去,房子不大,大门却是用得上好木料,十分沉重,如果不是用巧劲来开门,即使是徐肇,推开它也需要费点力气。
徐肇指着门框上一个不起眼的突起,那是一个小小的滚珠。
他对边语说道:“看见了吗,以后开门的时候先向右拨动转三圈,像这样……”徐肇边说边示范。
大手按住滚珠转了三圈,最后听得一声轻微的咔——
徐肇伸手推大门,本来牢固难动的一步的大门这下轻轻一推,就唱着吱呀的声音缓缓打开,露出屋子里铺了青石板的地面。
徐肇跟不由得惊叹这间房子的设计者的巧思。
旁边的边语看着他动作,脸上也跟着露出惊奇的神色,她眨了眨漂亮的杏眸,乖巧应好。
徐肇昨天已经进来先看过来,是以很娴熟的带着边语四处晃悠。
“这是堂屋。你平日闲着没事的时候,可以在这绣绣花吃吃点心的。”
“好。”
“庭院有颗杏树,再过半个月就会开花,粉白色都有,等秋日结果时我给你摘来尝尝。”
“好。”
“这是正房,屋子许久不住人了,待会拎一桶水过来洒扫一下,今晚就可以睡了。”
“好,我待会就打扫。”
两人就这样把屋子转了个遍,徐肇看着边语乐呵呵拿着水桶就要开始清洗屋子的模样,摸了摸怀里所剩不多的银钱,自言自语道:“还是值得的。”
这间屋子是徐肇租的,屋主人前几年发达了离开江城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又舍不得将房子卖掉,只把房子挂在牙行处,租给外来落脚的行商或学子。
徐肇去牙行的时候,刚巧这屋子的上一任租客搬走,房子空了下来,徐肇索性租了一年份的时间。
租金总共花了五十多两银子,一下把他手里的存款掏去一半多。
看来得想办法将手里的石斛抛出去,不然就要和西北风了。
徐肇按着眉头,苦恼的想道。
叩叩叩——
木制的大门传来被敲响,传来有些沉闷的响声。
徐肇扭头看去,见到一个面向憨厚的男子站在门边。
“你是?”徐肇出声问道。
“我住在你们隔壁,听见这边有响声,过来看看。”男子挠了挠脑袋,憨厚的笑着,“你们是新搬来的邻居吧?我在王锤,是个木匠,要是有什么需要打的大件,可以过来找我。”王锤说到最后,颇有些不好意思。
新邻居刚搬进来,他就来推销生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逼人家强买呢。要不是媳妇再三要求,王锤自己是不会说这句话的。
徐肇听出来王锤话中的意思,笑着应和,“那就先谢过王兄了,有需要定会找上门的。”
“好……”王锤挠了挠头,正想说点什么,突然就被一声娇俏的女声打断了。
“做什么去了这么久,我想吃悦来酒楼的云片糕,你快去给我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