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宴”上没吃什么东西,唐瑶叫了份糕点,酥香嫩口,一口气吃了五个小块儿,才感觉没那么饿了,着人搬了贵妃椅去游廊外,这时候最适合午休,晒着太阳躺在贵妃椅上假寐再好不过。
夏荷和秋月都是原主从娘家带过来的侍女,很小就在她身边照顾,很得她信任。
夏荷要开朗活泼一些,秋月安静沉稳,做事周到。
四个妙龄宫人将贵妃椅搬到殿门外,两个小太监接手,夏荷指挥者他们放哪儿,秋月在唐瑶身边伺候着,唐瑶坐在铜镜前看自己的脸。
若说胡姬妖艳,她这张脸也妩媚多情呢,只是胡姬又塞外的野性,她有中原的柔情。
上辈子唐瑶出门有化妆的习惯,现在到宫中也是如此,去赴宴之前,脸上擦了薄粉,描了眉,抹了胭脂,涂了口脂,可细说起来,这具身体也还年轻的很,上妆只是为了方便搭衣服,好气色压得住满身的贵气,平日里还是不要带着妆容的好,这么好的底子,擦什么粉,不擦脸也细嫩白皙的像剥了皮儿的鸡蛋一样。
唐瑶叫水,把脸上擦洗干净。
秋月递过来一方白色棉巾,唐瑶接过把手和脸擦干,递回去。
身上穿的厚重,到自己宫中也该换下,她让秋月拿来她的抹胸襦裙,秋月给她拿了两套,她挑了淡紫色的换上。
取下头顶的珠玉和步摇,绾了松散的髻,只用一个简洁的翡翠玉簪固定,这下整个人轻快多了。
秋月去橱柜里取个毯子,跟在她身后,两人出了殿,到院中放贵妃椅的地方,唐瑶让除了秋月和夏荷以外的其他人都退下,她一个人躺在铺着柔软毯子的贵妃椅上,伸展身体,不知道宫妃做这种动作雅观不雅观,但是,好舒服哇,像伸懒腰的猫。
秋月把毛毯盖在唐瑶身上,她和夏荷执扇立一旁,天气刚回暖还没有蝇虫,但如果有的话,她们两个就会帮忙驱赶。
唐瑶的手贴在身上的毛毯上 ,只觉得舒服死了,这是真毛皮,白狐狸毛的,下头的官员进献给李奕,李奕又丢给她的。
她穿越过来的日子还算清闲,自从闭门谢客之后,很少再有人来冰泉宫打扰,她的日程也稳定下来,上午过问一下自己宫里的事,中午午休一会儿,接着是兴趣活动,或者是学习。
古代有很多有意思的知识可以学,琴棋书画她只懂一个琴,别的一概不晓,现在有那么多空余的时间,还有适合的环境,当然要把这些都学了才过瘾。
她会给自己安排学习琴棋书画的时间,一天学一两个课程,每天交替着来,省的烦闷。有一点不方便的是,原主识字,会写毛笔字,但她不会。
唐瑶曾翻到原主的字,那一沓沓纸上写的相当漂亮,有一次李奕拿着她字问她,“你练得是颜体?”把唐瑶问的吓一跳,她仔细看了看,每个字都结体严谨、清丽俊秀,貌似是,她就点点头。
她从他眼神里的笑意就能出他对原主的字的认可,可他却说:“这字不行,让朕教你。”说完就握着她的手提笔就写,边写边说其间的起承转合和用力技巧。
然后,他松开了她的手,对她道:“你试试。”
瞬间吓得唐瑶手软的握不住毛笔,她当然没敢试,而且当时肾上腺素分泌的可能比较旺盛,她不知道谁给她的狗胆,她一把扔了毛笔,抱住他对他说:“大好春光干嘛浪费在这些酸腐的事上?你说是吧?”接着把他办了......
生命在于运动,生命不止,运动不止。
她现在又觉得皇后恨她不是没有理由的,整个宫里估计就她一个能把皇上办了的。
穿越到的这个地方的宫规和她知道的后世的那些朝代的宫规相比,不算那么严格,没有皇上必须初一十五去皇后宫中过夜的制度,也不常听说雨露均沾这种说法。
所以,不管皇后的打脸虐渣进行到哪一步了,现状是,李奕要么出宫去玩,歇在宫外,要么歇在书房,要么在冰泉宫。
唐瑶表示的地位还是稳的。
但她的存在对皇后是一种威胁,皇后不可能放过她,早晚会把她除之而后快。
不过现在看来,她和皇后五五平局,皇后有权,她有宠,皇后知道前世发生什么,她看过书。
如果一直固着宠,她就不会占下风。
但固宠不是嘴上说说那么容易,实际还得花番功夫,而且还要有大势在,所谓大势,便是眼前的朝政之势。
李奕十二岁登基,太后垂帘听政,大肆提拔母家外戚,还把侄女宁诗歆嫁给李奕做皇后,就是原书中的女主。
说来作者也是亲妈,给女主安排了那么强大的家世,但太强大了,反而适得其反,太后和皇后的爹宁尚书令,简直把皇权架空了。
李奕戒备宁尚书令,娶皇后已经是不得已,哪还会真心对皇后?
帝后大婚不满一年,李奕就把唐瑶儿接进宫,封其为贵妃,之后六宫如虚置,独宠贵妃一人。
一入宫就封四夫人之首的贵妃,国之副后,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太后肯定很不满,但却没有说什么。
李奕独宠唐瑶儿,多半是因为她的家世,说起来李奕除了是原主的男人以外,还是她表哥......
唐瑶儿的母亲是长公主,李奕的姑母,李奕要用唐瑶儿的父亲,当朝显贵,敬国公唐策。
而且,宠得是李氏宗亲,即使太后,也不敢说什么。
皇后重生后打脸女配,虐渣男,让李奕又爱上她,唐瑶觉得和皇后做的一件事是分不开的,说服宁尚书令归隐。
宁尚书令归隐,替李奕解决了心腹大患,李奕能不对她好些?
不过以皇后那脑子还能说服她位高权重的爹归隐,也是不易,尤其皇后未出阁时,他爹并不在意她。原书作者为了增强女主人生的戏剧性,让女主在本家过的挺惨,娘无能,爹不爱,姨娘和庶女当道。真想不通这样的女主是怎么说服她爹归隐的。
第3章 皇上更艰难
唐瑶起身,让人把躺椅收了,工人们渐渐开始活动,修建枝丫、打扫庭院、后殿有人去洗衣服和准备晚上吃的食材。
比起在偏殿中学习,唐瑶更喜欢看大家活动的一幕,她觉得鲜活,有人气儿,但现在有个不得不做的事。
她进殿,对夏荷和秋月道:“你们两个守在外面,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进来,也不要让别人进来。”
夏荷和秋月称:“是,贵妃娘娘。”
唐瑶关上门,也关上窗,去抽屉中取出原主的手稿和练字的白纸,将白纸用镇纸压好,自己研磨,握笔,蘸墨,低头写字,临摹原主的字迹。
她想学会原主的字体,虽然她没有把握能写个十成十的像,但是像一点她暴露的机会就小一点。她在现代没写过毛笔字,所以基本上是从头开始练,有点难,练了一个月,有些微成效。
她不能写太久,即使把自己关房间里一会儿,也会有人注意到,皇后、太后和她们背后的宁家在宫中安插了太多眼线,她不敢保证自己宫中没有,如果有,自己每天都一个人在殿中待一会儿这种事,她们一定会上报。
如果不是不会写毛笔字有暴露自己不是本人的风险,她不会冒这个险。
临了一张纸,殿门突然被叩响,唐瑶赶紧把笔、宣纸和原主的手稿收起,端坐在书桌前,“进来。”
夏荷还没进门,先道:“娘娘,德祥公公来了。”
德祥,先帝身旁的总管大太监,李奕登基时年龄小,太后命他留在李奕身边继续伺候,唐瑶听说他才五十出头,但今日一见,看着七八十都有。
德祥公公给唐瑶请安。
唐瑶连忙起身笑道:“德祥公公免礼,劳烦往冰泉宫跑一趟,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便是她是主子他是奴才,唐瑶也不敢怠慢他,对他说话间多有恭敬。
原德祥是看不上唐瑶的,他自先帝起就开始伺候,见过妖媚祸君的女子,虽脸上笑盈盈的伺候,心里是鄙夷的。唐贵妃却是他见过的这么多宠妃里,第一个对茶颜悦色、毫不高高在上的。
他是个阉人,位再高也是个奴才,先帝时得势的宠妃哪个将他放在眼里?都是主子对奴才的趾高气扬,唐贵妃还是个这么年轻的女子,又为长公主所出,血脉高贵,却能对他这般,他心里渐渐升出一股敬意。
德祥回道:“回娘娘话,皇上交代奴才给您说声,晚上在冰泉宫就寝。”
德祥来时唐瑶就猜到他要说这个,算算他两天没进后宫,年轻人火气大,八成又是泻火来了。
“本宫知晓了,皇上还有其他嘱咐?”
德祥摇了摇头,道:“皇上没别的交代奴才了,前头还要人伺候,奴才先告退了。”
“本宫的不是,公公来一趟还没用上一口茶。”人情该做到还要做到,唐瑶忙让人上茶。
德祥心里熨帖,推脱不用,说皇上离不得他,他不久留了,唐瑶只好对夏荷道:“夏荷,送送公公。”